第三百一十五章 法则的诱惑（1/1）

荒澜试炼的入口藏在乱星城以西的“碎界谷”，这里的天空永远是破碎的，无数时空碎片像玻璃碴一样悬浮在空中，折射出诡异的光。凌云志与黄小蕾站在谷口，看着前方扭曲的空间裂缝，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翻涌的法则乱流——那是各种未被驯服的本源力量，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粒子。

“跟着我，别碰那些银色的碎片。”凌云志握紧黄小蕾的手，冰魄之力在两人周身形成淡蓝色的护罩。他能感觉到，这些时空碎片中夹杂着不同仙域的法则，有的炽热如岩浆，有的寒冷如冰狱，还有的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吞噬过不少修士。

黄小蕾的情丝探入裂缝，却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弹回，情丝末端微微焦黑：“里面的法则太混乱了，我的共鸣术很难生效。”她的七情琉璃鞭紧绷着，鞭身的符文在乱流的冲击下忽明忽暗，“小心，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踏入碎界谷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悬浮的时空碎片化作旋转的星云，将两人卷入不同的方向。凌云志猛地回头，却发现黄小蕾的身影消失在星云深处，耳边只剩下法则撕裂的尖啸。

“云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凌云志抬头，看到黄小蕾正站在一片熟悉的灵溪边，穿着初遇时的青萝裙，手中却握着一柄漆黑的长剑——那是仙帝残魂曾用过的“混沌剑”。她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情，剑刃直指他的咽喉。

“蕾儿？你怎么……”凌云志的心脏骤然缩紧，诛神剑下意识地出鞘，却迟迟无法挥出。灵溪的水潺潺流淌，岸边的桃花纷飞，一切都和青玄界初遇时一模一样，可眼前的黄小蕾，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放弃吧。”黄小蕾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混沌剑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仙帝说了，只要你交出双生道统，我们就能永远留在这里，再也不用面对杀戮和背叛。”她的剑尖缓缓靠近，剑气割得他脸颊生疼，“你不是一直想保护我吗？这就是最好的方式。”

凌云志的识海剧烈震荡。他看到无数“如果”在眼前闪过：如果当初没有飞升，他们是不是还在青玄界过着安稳的日子？如果没有双生道统，是不是就不会被天庭追杀？如果……他真的交出道统，是不是就能换回眼前的“和平”？

混沌剑的黑雾顺着他的皮肤蔓延，试图侵入他的识海。就在黑雾即将触碰到冰魄金丹时，凌云志突然看到黄小蕾的指尖——那里有一道极淡的疤痕，是当年为了救他，被妖兽利爪划伤的。而眼前的“黄小蕾”，指尖却光洁如玉。

“你不是她。”

凌云志的诛神剑终于出鞘，冰魄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灵溪、桃花、青萝裙瞬间冻结，随即炸裂成无数冰晶。黄小蕾的身影在冰晶中扭曲，最终化作仙帝残魂的冷笑：“不错的定力，可惜……你终究会被情感所困。”

幻境破碎的刹那，凌云志发现自己仍在法则乱流中，黄小蕾的情丝正紧紧缠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连着远处的星云。她的脸色苍白，显然一直在用情感共鸣术试图唤醒他，情丝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

“我没事。”凌云志握住她的情丝，冰魄之力注入其中，修复着裂痕。他终于明白玄冰老祖说的“冰魄无情，情在人心”——冰魄能冻结幻境，却冻不住对她的信任，而这份信任，才是破除虚妄的根本。

黄小蕾虚弱地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会上当。”她的情丝突然指向左前方，“快跟上，第一关的出口在那里。”

穿过法则乱流，试炼的第二关是一片漆黑的平原，地面上布满了巨大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残留着黑色的粘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黄小蕾的情丝刚触到粘液，就剧烈地颤抖起来：“这里的负面情感太浓郁了，像是……无数修士的绝望凝聚而成。”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平原深处传来，大地剧烈震颤。凌云志将黄小蕾护在身后，诛神剑的冰海纹路亮起——一头体型堪比小山的巨兽从黑暗中走出，它的身体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嘶吼，有的则面无表情，眼眶中流淌着黑色的血泪。

“这是……荒澜巨兽？”黄小蕾的情丝探入巨兽体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它的核心不是晶石，是一颗‘绝望之心’！是无数在试炼中失败的修士，将最后的绝望情感注入大地，才孕育出的怪物！”

巨兽的巨爪拍向地面，黑色的冲击波瞬间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地面开裂，时空扭曲，连凌云志的冰魄护罩都出现了裂痕。更可怕的是，那些组成巨兽身体的人脸开始低语，诉说着各自的失败与痛苦——有的因贪念而死，有的因背叛而亡，有的则像凌云志一样，在幻境中动摇了道心。

“别听它们的！”黄小蕾的七情琉璃鞭突然甩出，“喜”字符文在鞭身绽放出温暖的光。金光扫过之处，那些低语的人脸瞬间安静下来，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被唤醒了深埋的希望。

凌云志抓住机会，冰河剑诀全力爆发。冰蓝色的剑气如巨龙般冲向巨兽的胸口，那里正是“绝望之心”的位置。但剑气刚触到巨兽的身体，就被黑色的粘液腐蚀，化作无用的水汽。

“它的身体能吞噬法则之力！”凌云志皱眉，看着巨兽再次抬起巨爪，“蕾儿，你的情丝能穿透它的防御吗？”

黄小蕾点头，情丝突然暴涨，如金色的细针般刺入巨兽体内。她闭上双眼，全力催动情感共鸣术，将自己与那些被绝望吞噬的修士残魂连接——她看到了他们的不甘，他们的悔恨，以及临死前对生的渴望。

“他们不想被操控！”黄小蕾的声音带着颤抖，情丝在巨兽体内剧烈搅动，“它的心脏在左边第三根肋骨后面，那里的防御最薄弱！”

凌云志没有丝毫犹豫，诛神剑的冰海纹路与情丝产生共鸣，在剑身上凝结出一层金色的冰膜。他化作一道流光，避开巨兽的巨爪，一剑刺向黄小蕾指引的位置。

“破！”

冰与情的力量同时爆发，诛神剑如捅破纸窗般刺入巨兽体内。那颗由绝望凝聚的心脏在剑下剧烈跳动，发出凄厉的哀嚎。组成巨兽身体的人脸纷纷脱离，化作点点星光冲向天空，那是被解放的残魂，在消散前对着两人深深一拜。

巨兽的身体在金光与蓝光中寸寸瓦解，最终只留下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最纯粹的“希望”——那是无数绝望中诞生的微光。

当荒澜巨兽彻底消散，平原中央出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显然是试炼的下一关。凌云志将那颗黑色晶体递给黄小蕾，晶体在她的情丝触碰下，化作一道暖流融入她的识海，让她消耗过度的情感本源恢复了少许。

“这试炼……好像是在筛选什么。”黄小蕾看着手中的情丝，上面的裂痕已被暖流修复，“第一关考验道心，第二关考验对情感的掌控，不像是简单的力量比拼。”

凌云志的目光扫过平原四周的黑暗，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他想起胖老板脖子上的骷髅项链，想起令牌上的轮回殿印记，心中隐隐不安：“不管筛选什么，我们都得小心。”

踏入阶梯时，黄小蕾的情丝突然指向黑暗中的一处：“那里有人。”

凌云志望去，只见黑暗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轮回殿的霜儿。她依旧是那副少女模样，手中的骨杖却散发着与荒澜巨兽相似的气息，显然一直在观察他们的战斗。

“双生道统，果然没让我失望。”霜儿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却没有上前的意思，“接下来的考验，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凌云志的诛神剑微微抬起，冰魄之力蓄势待发。

霜儿轻笑一声，身形渐渐融入黑暗：“等你们通过最后一关，自然会知道。记住，别被‘法则’迷惑了本心，那才是最危险的陷阱。”

她的声音消失后，阶梯尽头的白光愈发刺眼。凌云志与黄小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他们握紧彼此的手，一步步走向未知的下一关，身后的平原在黑暗中恢复了死寂，仿佛从未有过战斗，只有那些消散的残魂留下的微光，还在空气中轻轻闪烁。

试炼的终点，似乎藏着比天庭和无常盟更可怕的秘密。而他们脚下的阶梯，正一步步将他们引向那个关乎双生道统命运的核心——或许，那就是霜儿所说的“法则的诱惑”，也是荒澜大陆最深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