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怀疑起（1/1）
战场之外，那片被天道法则扭曲的虚无空间内，天道的身影依旧朦胧，
他负手而立，目光穿透空间的阻隔，平静地“看”着下方那惨烈却壮烈的战场。
他看着那一道道接连亮起、前仆后继的神兽虚影，
看着那被重新点燃的希望之火，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与审视。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玉质扶手，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嗒嗒声，如同在为这场闹剧打着节拍。
明明已然猜出三日之约的最终结局的他面上却丝毫没有败局已定的颓废与愤懑，
反而还饶有兴致的对着下方的那群神兽的后裔指手画脚。
“啧，看看。
这就是你寄予厚望联手，企图对抗邪神的所谓‘救世主’们？”
他的视线首先定格在远处那浴火重生的巨大朱雀虚影之上，虽然看不清表情，语气里的嫌弃却溢于言表：
“这只刚涅盘了一次的小朱雀？
嗯，火焰是够热，翅膀扑腾得也算有力。
可惜，比起远古时期那位焚尽八荒、差点把天也燎出个窟窿的真正朱雀大神，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还有这头小老虎。
杀伐之气是有，利爪尖牙也够利索。
但比之洪荒时期那头真正执掌杀伐权柄，虎啸一声星陨月落的白虎古神而言，同样差距天别。
你的眼光，似乎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他对着云欢的方向，若有若无地飘来一句嘲讽。
这还没完，他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扫描仪一般，再次逐一扫过了那些正在奋战的虚影，
青龙、玄武、梼杌，穷奇，重明鸟、金翅大鹏……
“一个个……都像是褪了色的残破画卷，徒有虚形，神韵尽失。
一代不如一代了。”
他淡淡地总结着，仿佛在评价一群不值一提的戏子一般，满心满眼皆是造物主独有的傲然与骄矜。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那道在战场边缘沉默闪避、操控着无数噬魂蛊虫的燕渊之时，那冷漠的声音却罕见地顿了一顿。
紧接着，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鄙夷。
“至于那只僵尸王后卿的传人？”
他嗤笑出声，毫不留情面地点名批评着，
“所有所谓的神兽后裔里，最让我看不上的，就是他了！
华而不实，虚张声势。
好好的僵尸王后卿血脉放在他手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的存在。”
一直安静端坐于这片领域另一侧的云欢，此刻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并没有立刻反驳，反而顺应着天道的贬低，用那种带着点漫不经心、试探性的口吻轻轻开口：
“燕渊吗？
我倒是觉得，他还挺不错的呢。”
这话如同丢入油锅的火星让天道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不错？”
天道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子，带着一种被亵渎般的愤怒，
“后卿是上古赫赫有名、掌控生死缝隙、令众神魔都忌惮三分的僵尸真祖！
其神力潜力、其诡异之处，堪称洪荒异类中的顶尖存在！”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远古后卿力量的推崇，但旋即更强烈地指向燕渊：
“可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
畏畏缩缩，躲躲闪闪！
血脉力量使用得粗浅笨拙，像个学步的孩童！
行事优柔寡断，既无后卿杀伐果决、纵横无忌的霸烈狠戾，也无其深沉如渊、谋算千年的城府！
简直就是……”
天道似乎气极，竟停顿了一瞬才找到一个最刻薄的比喻：
“简直就是拿着神兵利器当烧火棍耍！
垃圾堆里捡了颗龙珠当玻璃弹珠玩！
废物一个！有辱门风！
连后卿万分之一的精气神都没学到，只学了点死气沉沉的皮囊！”
他喋喋不休地痛斥着，对燕渊的鄙夷如滔滔江水般倾泻而出，满满的一副怨气十足的模样。
云欢嘴角那抹淡笑忽然加深，像是猎手终于等到了猎物暴露破绽的自得与狂热。
她冷不丁地，用一种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的语气，打断了天道的长篇大论：
“你似乎……对后卿血脉，格外熟悉？”
“我当然……”
天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但下一刻，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当然不熟悉！”
他迅速否认，语气生硬，莫名透着一抹掩饰不住的欲盖弥彰。
“我是天道，执掌万界法则！
洪荒万族，神魔妖鬼，不过是我秩序下的棋子！
我怎么会去‘熟悉’一个早已陨落、传承衰败的真祖血脉？
这简直是荒谬！”
他的否认因过分的强调反而显得有些不自然。
但云欢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唇角那抹了然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却转瞬即逝，恢复了平静无波。
她最是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随即，她仿佛被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饶有兴致地再次开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一件趣闻：
“你竟然知道的这么多，那……远古时期的那位妖神大人，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没见过，不知道！”
天道的回答迅速而简短。
他不是傻子。
云欢那几乎称得上是明牌的试探，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但是莫名的，他的心中并没有升起丝毫被人窥探的愠怒，反而是一抹莫名其妙的期待。
对于云欢早日拆穿自己身份的期待。
他继续开口。
“我也不怕告诉你，在远古妖神横行天地之时，我的意识确实已然存在于法则之中。”
“但那时，我的意识尚未如现在这般清晰独立，或者说，当时的我并未完全‘成型’，
只是一个承载法则，并懵懂运转的庞大意志雏形。”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远古时期所发生的各种事情……
因为我是天道，
我是法则本身！
我是秩序，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石！
即便在蒙昧之时，洞悉万界信息，知晓一切规律，这对我而言都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自在。
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我面前有任何的秘密。”
他试图用全知全能的神格，来合理化自己先前对远古神魔的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