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毒雾（1/1）
墨寒渊的剑锋擦着苏灵悦的耳尖飞过，将三枚翡翠罗盘碎片钉进青砖墙。
毒雾在剑柄镶嵌的月光石上烧出焦痕，他反手将苏灵悦拽进怀里，护体罡气震碎迎面扑来的青铜机关兽残骸。
"王爷您这罡气罩..."苏灵悦指尖拂过他胸前裂开的护心镜，冰裂纹里渗出暗红血珠，"怎么跟纸糊似的？"
"苏姑娘的阴阳眼，"墨寒渊突然咬住她发间滑落的红绳，扯开她束发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拆骨，"再乱动就真成瞎子了。"
苏灵悦疼得倒抽冷气，掌心五帝钱硌进伤口。
透过血色视界，她看见九枚铜钱星图正把毒雾拧成锁链。
城南槐树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屋檐下的灯笼突然齐刷刷转向，将两人影子钉在青瓦上。
"东南巽位！"她突然揪住墨寒渊的衣领，"那面具在吞雷火余烬！"
话音未落，傩戏面具空洞的眼眶里爆出青紫色电弧。
整条朱雀大街的瓦当簌簌震动，墨寒渊的佩剑"惊鸿"突然脱鞘飞出，剑穗上系着的犀角铃铛碎成齑粉。
苏灵悦被气浪掀翻的瞬间，腕间红绳猝然绷断，染血的五帝钱滚进瓦缝。
墨寒渊揽着她腰身旋身避开第三波雷击，玄色披风被烧焦的边角扫过槐树枝桠，惊起满树鸦雀。
苏灵悦借着下坠的势头扒住飞檐，突然摸到瓦片下冰凉的青铜纹路——是先前被击碎的机关兽残肢正在重组。
"阿渊！"她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两人都怔了半拍，"借你心头血一用！"
墨寒渊的回应是直接咬破舌尖。
血腥气漫开的刹那，苏灵悦用染血的指尖在他掌心画出敕令。
当第九笔符咒完成时，朱雀大街所有水井突然沸腾，蒸腾的水雾凝成半透明屏障，堪堪挡住第四轮雷暴。
"坎水阵撑不过半炷香。"墨寒渊抹去唇边血迹，剑尖挑起她掉落的两枚五帝钱，"苏姑娘的宝贝再丢下去，本王该拿什么下聘？"
"拿你私库里那尊青铜饕餮当嫁妆..."苏灵悦话音戛然而止。
阴阳眼残留的色块里，傩戏面具嘴角正在诡异地往上翘。
她猛地扑倒墨寒渊，两人顺着倾斜的屋脊滚落，原先立足处已被雷火劈出焦坑。
瓦片崩裂声中，苏灵悦突然摸到墨寒渊后颈凸起的骨节。
那里有她上次恶作剧贴的傀儡符残痕，此刻正随着面具星图的转动发烫。
她突然福至心灵，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数我心跳！"
"苏姑娘这是..."墨寒渊尾音突然绷紧。
掌下传来紊乱的搏动，与高空星图旋转频率诡异地重叠。
当第九枚铜钱转到坤位时，苏灵悦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就是现在！
她反手将染血的五帝钱拍进瓦缝，墨寒渊的剑锋几乎同时刺入青铜纹路。
机关兽残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重组到一半的兽首突然调转方向，獠牙狠狠咬住面具边缘。
整座城的犬吠在这一刻消失。
苏灵悦趁机扯断半截衣袖，浸透鲜血的布料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当墨寒渊的剑气劈开第五道雷暴时，她终于看清面具后若隐若现的星图纹路——那九枚铜钱摆的分明是逆北斗！
"坎水位转离火！"她嘶声喊道，染血的指尖戳进墨寒渊掌心伤口，"用你的煞气喂它！"
墨寒渊眸色骤深。
他反手将佩剑插入屋脊，剑身没入三寸时，朱雀大街所有灯笼应声炸裂。
冲天而起的火光里，苏灵悦看见他左眼泛起妖异的金红色——这是镇北王府秘传的焚天诀发动的前兆。
傩戏面具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当第一道裂痕贯穿额心时，苏灵悦突然听到地底传来锁链拖曳声。
她尚未转头，墨寒渊已经揽着她腾空跃起。
原先站立处的瓦片轰然塌陷，露出底下汩汩冒出血水的暗道。
"苏灵悦。"墨寒渊突然连名带姓唤她，沾血的拇指按在她剧烈颤抖的眼皮上，"再撑三十息。"
她胡乱点头，齿间咬破的舌尖血滴在最后两枚五帝钱上。
当铜钱嵌入墨寒渊剑柄凹槽时，整条朱雀大街的地面突然隆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地底传来的铁链声突然绷断。
苏灵悦被墨寒渊带着在空中旋身时，瞥见血水暗道里浮出半截青铜棺材。
腥风中夹杂着硫磺灼烧的气味，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城西义庄丢失的镇尸钉——那些刻着雷纹的铜钉正嵌在棺材缝隙里滋滋冒烟。
"离火位！"她扯着墨寒渊的领口往东南方甩去，袖中窜出的符纸遇风即燃。
三只朱砂绘就的火鸦尖啸着扑向青铜棺材，炸开的火星竟在血水上燃起幽蓝火焰。
墨寒渊的剑锋擦着她腰侧刺入瓦砾堆，剑气掀起的罡风将两人推向燃烧的棺材盖。
苏灵悦的后背重重撞在青铜纹路上，痛得龇牙咧嘴："王爷您这红绸系得倒是时候！"她指着不知何时缠在两人腕间的赤色绸缎，那分明是墨寒渊剑穗上被雷火焚毁的犀角铃铛残丝。
"苏姑娘的心跳数。"墨寒渊突然掐住她命门，沾血的拇指按在突突跳动的经脉上，"方才少了两声。"
话音未落，九道紫雷劈在棺材四周。
苏灵悦反手将最后两枚五帝钱拍进棺材缝，铜钱上的血迹竟顺着雷纹游走成符咒。
当墨寒渊的焚天诀金芒没入棺盖兽首时，整条朱雀大街的地面突然塌陷三寸。
"就是现在！"苏灵悦咬破的中指戳进墨寒渊掌心伤口，混着两人鲜血的符咒凌空炸开。
冲天而起的火龙卷住青铜棺材，将正要破棺而出的黑影硬生生压回地底。
火光照亮她脖颈处浮现的银色咒纹——那是过度使用灵力的反噬。
墨寒渊眸色骤暗。
他旋身将人护在披风下，剑锋划出的弧光割裂漫天雷暴。
十二道剑气精准刺中傩戏面具的星图节点，面具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当最后一道裂痕贯穿眉心时，苏灵悦突然看见面具下翻涌的黑雾里藏着半张熟悉的脸。
"小心！"她甩出的红绳缠住墨寒渊剑柄，"那东西在吞雷火余...咳咳！"翻涌的血气呛住后话，阴阳眼残留的色块里，满地瓦片正诡异地拼合成新阵法。
墨寒渊揽着她急退七步，剑尖挑起燃烧的棺材板砸向阵法中心。
冲天火光中，残余的六个傩戏面具突然聚合成巨大鬼面。
苏灵悦腕间红绳应声而断，五帝钱滚落的声音竟与地底锁链声重合。
"坎水转离火。"墨寒渊突然咬破她耳垂，血腥气激得苏灵悦灵台一清，"苏姑娘可还撑得住三十息？"
"再加三十息都..."狠话卡在喉间，她突然看见鬼面眼眶里浮出逆北斗星图。
墨寒渊的焚天诀金芒与她的火龙同时撞上星图缺口，爆开的灵波震碎半条街的槐树。
当烟尘散尽时，苏灵悦趴在墨寒渊染血的胸口喘气。
她指尖还勾着半截烧焦的红绳，不远处碎裂的青铜棺材正渗出粘稠黑液。
墨寒渊的剑插在鬼面眉心处，剑穗残丝在余烬中明明灭灭。
"王爷的剑..."她突然僵住。
阴阳眼残留的视野里，那些渗入地缝的黑液正勾勒出全新的星图纹路。
墨寒渊几乎同时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剑锋擦着她鬓发刺入地面。
尚未凝固的血阵突然沸腾。
六道黑影从地底裂缝中缓缓升起，残破的傩戏面具在她们头顶重新拼合。
苏灵悦摸到墨寒渊后颈滚烫的傀儡符残痕，突然意识到这些傀儡师的煞气竟能与焚天诀共鸣。
她染血的指尖刚要画符，整条朱雀大街的水井同时发出悲鸣。
"别动。"墨寒渊突然按住她颤抖的手，剑柄月光石映出他泛金的左眼，"他们在借阵养煞。"
为首的黑影发出陶罐碎裂般的笑声。
苏灵悦看见那人抬手时，腕间晃动的青铜铃铛正是三日前她从乱葬岗挖出的陪葬品。
当铃声响到第九下时，所有黑影周身腾起黑紫雾气，比先前强横十倍的威压碾得她喉间腥甜。
墨寒渊的护体罡气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苏灵悦挣扎着摸向心口暗袋，却抓了个空——装着最后保命符的锦囊不知何时破了个洞，符纸正贴在黑影首领取出的青铜罗盘上。
夜风卷着燃烧的槐树叶掠过鼻尖，她突然闻到浓重的尸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