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入香闺(1/1)

连夜,桃夭调制出三瓶舒宁香,附上誊抄的方子,却发现,自从出了今日的事,琴心和书韵也被门房禁足了。

若只是舒宁香,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通过洛京臣交给承王府的人。可这方子又该如何解释……

半夜三更,揽星阁灯火通明。

她遣退了书韵,无力歪倒在榻上,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可怎么办啊?”

一想起今日夜澈被她迷晕时,那副吃人的表情......

桃夭揪着散开的青丝,将脸埋进枕间。

这回,她不仅没能抱紧承王的大腿,让他成为自己的靠山,反而结了仇!

“可我那是形势所逼,真不是故意的……”

在榻上连着打了几个滚,桃夭唉声叹气不断。

不知不觉,一日的疲倦终是将她淹没。

桃夭直接睡了过去。

梦里,萧时凛阴鹜的脸一点点朝她逼近,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贱奴之女,怎配生我萧时凛的孩子......”

窒息感将她笼罩,她拼命挣扎,却是动弹不得,急得满头大汗。

“救命......不要杀我的孩子......”

“求求你......”

一个黑影缓步走近,在榻上停住脚步。

榻上女子大汗淋漓,眼角噙着泪花,全身颤抖,似入了难以摆脱的梦魇。

屋外狂风忽作,被打开的木牖砰一声砸下,发出巨响。

悬挂于帐前的风铃,紧跟着哐哐铛铛伴奏。

桃夭在惊惧中挣开朦胧的睡眼。

惊见一个男人立在榻前。

“你……”

男人伸出的手掌突然攫住她的脖子!

桃夭惊呼声卡在喉间,梦里的窒息感变得无比真实。

惊雷轰隆,蓝电裂空。

她看清了男人的脸。

夜澈!!

他是来杀她的……

此刻桃夭狼狈无助,像小兽般拼命挣扎求饶。

可男人猩红凶戾的眼底毫无怜悯。

桃夭敏锐地发现,此时的夜澈,与鲤鱼池畔初见的他不同。

当时的他,即使生气,也是眼里有光。

可此刻的他,双目猩红充血,如同毫无人性的野兽,眼底只有杀意和毁灭。

他怎么了!?

桃夭想起前世他在九重殿的一幕,当时的他也是这幅模样。

逐风说他是中了蛊,她直觉以为他是三年后才中蛊发狂。

难道,早在三年前的现在,他已经中了蛊?

哐当一声,桃夭挣扎间无意扫落了枕边搁置的瓷瓶。

为他精心调配了一晚上的三瓶舒宁香应声破碎。

瞬间,香气四溢。

鼻翼微微颤动,掐着她脖颈表情凶戾狰狞的夜澈,眼底忽然有了片刻的迷茫。

桃夭趁机呼了口气,随即抬脚踹开他,激烈地咳嗽起来。

她嘶哑着声音想喊人,却说不出话来。

夜澈怔怔看着她双脚并用缩到床榻角落,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咳得跟快要断气似的,锋锐的眉微微拧起。

“你在干什么?”问完,他似是想起什么,看着周围的环境,皱着眉出神。

洛桃夭,“……”

此刻,她只恨不得扑上去扇他几个耳刮子。

前一刻差点把人掐死,下一刻问人家干什么?!

桃夭大口呼吸着,舒宁香的香气极大程度地平息了她的惊惧。

她小心翼翼看了夜澈一眼,发现他眼底的血红正慢慢地散去。

是香……

如果她没猜错,夜澈的身上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真如前世逐风所言,他是中了蛊才发狂杀人。

那么,此时他的身体里,应该早已被中蛊了,这种蛊,说不定与他被封闭的嗅觉有关。

舒宁香刺激他的嗅觉,所以缓解了他蛊毒。

若真被她猜中,她算是彻底掌握了夜澈的秘密,可如此,夜澈还能放过她吗?

“这是你屋里?”

榻前,男人若无其事地开口。许是在舒宁香的作用下,他脸上的戾气也渐渐褪去。

与白日里不同,眼前女子卸去了妆饰钗环,松挽云髻,素衣披身,可谓玉骨生香,恣意娇柔。

不算大的寝室,因为他高大的身影,忽然变得拥挤起来。

看他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桃夭没忍住抓起一个迎枕朝他身上丢过去!

“不然呢!”

夜澈轻松搪开,似没想到她还敢对他动手,剑眉微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醉春楼对本王做了什么?”

桃夭一噎。

她有些心虚抬手,将一缕发丝撩到耳后,“我本是偷溜出去的,再带着你回去,实在解释不清楚。而且,我答应你的也都做到了,哝,东西在……”

瞄到地上的碎瓷片,她突然僵住。

差点忘了,连夜给他调制的舒宁香,都碎了……

“东西在哪?”夜澈没有错过她的囧色,好整以暇追问。

桃夭气极。

这家伙,明知故问!

见榻上的女子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不理他,夜澈一反常态扯了只红木凳坐下,手肘随意支着下颌,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说吧,这笔账怎么算?”

桃夭顿时语塞,她支吾指着圆桌上的纸笺道,“你要的舒宁香方子,就在你右手边。有了这方子,你想让人给你调香也不难。”

“所以,你是想抵赖?”

男人扬起声调,情绪不明。

桃夭忙道,“你若愿意等,我可以重新做,不过明日我约了表哥见面,得晚些时候再给王爷了。”

夜澈慢条斯理睨她一眼,嘴角嘲讽勾起,“你倒是忙得很。”

户牖开着,春夜凉风持续灌入。

桃夭打了个寒颤,抓起披风裹在身上,随意道,“好不容易逼退萧家,我当然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把亲事退了。”

瞥见夜澈狐疑的眼神,桃夭也懒得与他分辨,“王爷是男子,位高权重,婚事也能自己掌控,自然不能明白我们这种身不由己之人的苦楚。”

夜澈自己抬手倒了杯茶,灌入口中,轻叹一声。

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懒散,“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等着自己的夫君为你们拼搏上进,加官进爵,最好再给你们挣一个诰命,这难道不是你们女人一生所求?”

至少,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如此。

桃夭嗤笑,“为我们?”

“难道没有女人,你们男人就不要加官进爵,不要功名利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