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幽燕古道马蹄疾(1/1)

第一折 冰河夜渡破重围

呼沱河的冰层在月光下泛着青幽的光,像一块被天地冻结的巨大玉镜。寒风卷着雪沫子掠过冰面,发出呜呜的啸声,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血战奏响序曲。

姜维立于北岸一处高坡,玄甲上结着一层薄冰,映着月色更显冷冽。他身后,五千蜀军精锐正悄无声息地集结,甲胄摩擦的轻响被风雪吞没。城南的魏军大营依旧灯火通明,邓艾大概还在盘算着明日如何攻破常山,却不知蜀军已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转移。

“将军,最后一队弟兄已过河。”夏侯霸策马而来,战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那是方才掩护撤军时留下的。他粗重地喘着气,呵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白雾,“邓艾那边暂无异动,守城的弟兄们按计划点燃了营房,应该能瞒住一时。”

姜维点头,目光扫过冰面上那些深浅不一的马蹄印,很快便被新落的雪花覆盖。他抬手看了看天色,北斗星的位置正指引着北方:“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喂饱战马,清点干粮。半个时辰后,全速北上,目标——涿郡!”

涿郡,乃幽燕门户,距常山三百余里,是司马昭在北方的重要据点。拿下涿郡,不仅能获取粮草补给,更能切断洛阳与幽州的联系,为后续大军北上扫清障碍。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蜀军将士嚼着冰冷的麦饼,喝着随身携带的烈酒暖身,没有人说话,只有牙齿咀嚼食物的声响和战马喷鼻的声音。李狗剩啃着饼子,时不时望向南方,那里的火光依旧熊熊,仿佛能看到守城弟兄们浴血奋战的身影。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长矛,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那些弟兄是用性命为他们换来了北上的时间,绝不能辜负。

“出发!”姜维一声令下,五千铁骑如离弦之箭,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北方疾驰而去。马蹄踏碎冻土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形成一股沉闷的洪流,朝着幽燕古道涌去。

幽燕古道蜿蜒于群山之间,路面早已被冰雪覆盖,湿滑难行。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扭曲摇曳,如同鬼魅的爪牙。夏侯霸率领的先锋营走在最前面,他们挥舞着砍刀,劈开挡路的荆棘和低矮的树枝,为后续大军开辟道路。

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谷,夏侯霸突然勒住马缰,抬手示意全军停下。他侧耳听了听,山谷深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不似己方人马的节奏。“有情况!”夏侯霸低声喝道,“弓弩手上前,隐蔽!”

蜀军将士迅速翻身下马,躲到路边的岩石和大树后,张弓搭箭,瞄准谷口方向。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却没有一个人动弹。

片刻后,一队约百人的魏军骑兵出现在谷口,他们穿着厚重的皮甲,缩着脖子,显然是巡逻的哨骑。为首的哨官打着哈欠,似乎有些困倦,根本没料到这里会有蜀军。

“放箭!”夏侯霸一声令下,箭矢如飞蝗般射出,瞬间将谷口的魏军哨骑笼罩。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魏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坠马。剩下的几个想调转马头逃跑,却被李狗剩率领的一队骑兵截住,刀光闪过,很快便没了声息。

“清理战场,不要留下痕迹!”夏侯霸吩咐道。蜀军士兵迅速上前,将魏军的尸体和战马拖到路边的密林里掩埋,又用雪掩盖了地上的血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山谷便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狗剩从一名魏军尸体上搜出一个羊皮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煮熟的羊肉,还带着余温。他眼睛一亮,赶紧递给夏侯霸:“将军,你看!”

夏侯霸拿起一块羊肉,闻了闻,笑道:“倒是些好东西。分下去,让弟兄们垫垫肚子。”他将羊肉分给身边的士兵,自己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肉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继续前行,道路愈发崎岖。有士兵不慎滑倒,后面的人立刻上前将其扶起,没有人抱怨,只有相互扶持的身影。姜维走在中军,不时勒马停下,询问伤员的情况,查看粮草的剩余。杜预跟在他身边,拿着地图,不断标注着行进路线和可能遇到的关隘。

“将军,前面就是飞狐口了。”杜预指着地图上一处狭窄的通道,“此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通往涿郡的必经之路。司马昭定会在此布下重兵。”

姜维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口,那里云雾缭绕,看不清具体情况。“飞狐口…果然名不虚传。”他沉吟道,“传令夏侯将军,放缓行进速度,派细作先行探查,摸清敌军布防。”

细作很快回报,飞狐口果然有魏军驻守,约三千人,由魏将牵招之子牵弘统领。牵弘年少勇猛,颇有其父之风,在山口两侧的峭壁上布置了弓弩手,谷底则设置了鹿角和壕沟,防守十分严密。

“看来硬闯是行不通了。”夏侯霸皱眉道,“这飞狐口狭窄,我军骑兵无法展开,只能被动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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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却笑了笑:“牵弘虽勇,却少谋。他以为守住山口就能高枕无忧,却不知我军另有妙计。”他转头对杜预道,“参军,你可还记得《孙子兵法》中‘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语?”

杜预眼睛一亮:“将军是想…效仿韩信背水一战?”

“正是。”姜维点头,“飞狐口两侧虽险,但并非无路可走。我曾听闻,山口东侧有一条废弃的栈道,虽年久失修,却可容一人通行。若能派一队精兵从栈道绕到敌军后方,前后夹击,定能攻破飞狐口。”

夏侯霸担忧道:“那条栈道我也听说过,据说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派谁去合适?”

姜维目光落在李狗剩身上:“李狗剩,你敢不敢带一队弟兄,走一趟栈道?”

李狗剩挺起胸膛,大声道:“将军放心!末将愿往!只要能拿下飞狐口,莫说栈道,就是刀山火海,末将也敢闯一闯!”

“好!”姜维赞许道,“给你五百精兵,多带绳索和利器,务必在明日拂晓前绕到敌军后方。届时,我会在正面发起进攻,你听到信号,便从敌后杀出,前后夹击!”

“诺!”李狗剩领命,挑选了五百名身强力壮、身手敏捷的士兵,带着绳索和砍刀,消失在夜色中的密林里。

望着李狗剩等人远去的背影,夏侯霸有些担心:“将军,李狗剩他们…能行吗?”

姜维望着飞狐口的方向,语气坚定:“我相信他们。这是我军北上的关键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转身对众将道,“今夜养精蓄锐,明日拂晓,强攻飞狐口!”

夜色渐深,幽燕古道上寂静无声,只有寒风在山谷间呼啸。蜀军将士们蜷缩在雪地里,抱着兵刃小憩,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而在飞狐口的另一侧,一场惊心动魄的奇袭,正在悄然酝酿。

第二折 飞狐奇袭破险

天还未亮,飞狐口两侧的峭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在微光中泛着冷光。魏军士兵缩在简陋的营寨里,烤着篝火,时不时跺跺脚取暖。牵弘身披铠甲,站在山口最高处的了望台上,打着哈欠,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的古道。他心里有些不耐烦,这鬼天气守在这荒山野岭,实在不是人受的罪。

“将军,天快亮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一个亲兵上前,递过一碗热酒。

牵弘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抹了抹嘴,“司马昭大人有令,务必守住飞狐口,绝不能让蜀军北上。谁要是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亲兵不敢再多言,退到一旁,继续烤火。

就在此时,远处的古道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牵弘精神一振,厉声喝道:“戒备!有情况!”

魏军士兵纷纷从营寨里冲出来,张弓搭箭,对准古道入口。很快,一队蜀军骑兵出现在视野中,人数不多,约有千人,打着“汉”字大旗,朝着飞狐口疾驰而来。

“果然来了!”牵弘冷笑一声,“放箭!给我射退他们!”

峭壁上的弓弩手早已蓄势待发,听到命令,立刻松开弓弦。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蜀军骑兵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前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将军,敌军火力太猛,我们冲不上去!”一名蜀军偏将向夏侯霸禀报。

夏侯霸望着前方密集的箭雨和陡峭的山口,眉头紧锁:“按原计划行事,佯装不敌,引诱他们出关!”

蜀军骑兵佯装慌乱,纷纷调转马头后撤,看上去狼狈不堪。牵弘见状,哈哈大笑:“就这点能耐,也敢来闯飞狐口?弟兄们,跟我杀出去,活捉敌将!”

他一马当先,率领两千魏军冲出飞狐口,朝着蜀军后撤的方向追去。剩下的一千魏军则留守山口,防备蜀军偷袭。

夏侯霸见魏军果然中计,心中暗喜,率领蜀军骑兵且战且退,将牵弘的队伍引向一处开阔的谷地。

就在此时,飞狐口后方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声!李狗剩率领的五百精兵,终于从废弃的栈道绕到了敌军后方!他们顺着峭壁滑下,如同神兵天降,挥舞着刀枪,朝着留守的魏军杀去。

留守的魏军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蜀军会从后方出现,顿时阵脚大乱,纷纷溃逃。李狗剩一马当先,砍倒了魏军的旗手,将“汉”字大旗插上了飞狐口的了望台。

“不好!后路被抄了!”正在追击蜀军的牵弘听到后方的呐喊声,回头一看,只见飞狐口已插上了蜀军的大旗,顿时魂飞魄散。他这才意识到中计了,连忙下令撤军回援。

夏侯霸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弟兄们,杀回去!”

后撤的蜀军骑兵调转马头,与李狗剩的队伍前后夹击。魏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根本无心恋战。牵弘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被夏侯霸一矛挑落马下,当了俘虏。

不到一个时辰,飞狐口之战便结束了。蜀军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这处险要关隘。李狗剩站在了望台上,望着下方山谷里堆积的魏军尸体,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露出了笑容。他朝着南方望去,仿佛看到了姜维赞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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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率领中军赶到时,飞狐口已经清理完毕。他走上了望台,看着北方辽阔的平原,心中感慨万千。飞狐口一破,通往幽燕的大门便打开了,接下来的路,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传令下去,”姜维转身对众将道,“在飞狐口休整一日,补充粮草,救治伤员。明日一早,继续北上,直取涿郡!”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飞狐口的城墙上,将“汉”字大旗染得更加鲜艳。蜀军将士们围着篝火,烤着缴获的牛羊肉,欢声笑语在山谷间回荡。经历了一场大胜,他们的士气更加高涨,对未来的征途充满了信心。

李狗剩坐在篝火旁,大口吃着烤肉,听着老兵们讲述过去的征战故事。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给他的护身符,保佑他平安归来。他抬头望着星空,心中默念:“娘,等着我,等我打完这仗,就回家看你。”

第三折 涿郡城外智收降

涿郡城外,护城河早已结冰,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城墙高大坚固,上面布满了垛口,魏军士兵手持刀枪,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蜀军大营。

涿郡太守王雄站在城头,眉头紧锁。他收到飞狐口失守的消息后,便立刻加强了城防,调集了城中所有的兵力,共计五千人,准备死守涿郡。王雄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知道涿郡的重要性,一旦失守,整个幽州都会陷入危机。

“太守,蜀军已经围城三日了,却迟迟不攻城,不知他们在耍什么花样。”一名副将忧心忡忡地说道。

王雄捋了捋胡须,沉声道:“姜维诡计多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他不攻城,定有阴谋。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尤其是夜间,绝不能让蜀军有机可乘。”

城外的蜀军大营里,姜维正与众将商议攻城之策。“涿郡城墙坚固,守军众多,硬攻怕是会损失惨重。”张翼说道,“不如我们先派人去劝降,看看王雄的态度如何。”

姜维点头:“善。王雄虽为魏臣,却也并非顽固不化之人。若能劝降,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谁愿前往?”

“末将愿往!”廖化上前一步,抱拳道。廖化跟随刘备多年,资历深厚,口才也不错,是劝降的合适人选。

姜维嘱咐道:“廖将军,你此去务必言辞恳切,晓以利害。告诉王雄,只要他开城投降,我军绝不伤害城中百姓,他本人也可保留官职,待遇从优。”

“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廖化领命,带着几名亲兵,来到涿郡城下。

“城下何人?”城头上的魏军士兵喝问。

“我乃蜀军大将廖化,有事求见王太守,烦请通报。”廖化朗声道。

士兵不敢怠慢,连忙跑去禀报王雄。王雄沉吟片刻,道:“让他上来。”

吊桥缓缓放下,廖化带着亲兵走进涿郡城,来到太守府。王雄端坐堂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廖化:“廖将军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廖化拱了拱手,道:“王太守,如今天下大乱,司马氏篡权夺位,民不聊生。我主刘禅,乃汉室正统,体恤百姓,一心想恢复汉室江山。蜀军北上,只为讨伐逆贼,并非与幽州百姓为敌。涿郡虽险,但终究抵挡不住蜀军的大军。若太守能开城投降,既可保全城中百姓性命,又可建功立业,何乐而不为呢?”

王雄冷笑一声:“廖将军此言差矣。我乃大魏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背叛朝廷,投降蜀军?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廖化不急不躁,继续说道:“太守此言差矣。司马氏名为魏臣,实则篡贼。他们弑杀魏帝,屠戮忠良,早已失去了民心。如今蜀军势如破竹,洛阳指日可待。太守若执迷不悟,等到城破之日,悔之晚矣。”

王雄沉默不语,显然是有些动摇了。他知道廖化说的是实话,司马氏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得人心,而蜀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但他毕竟是魏臣,若投降蜀军,恐怕会留下骂名。

廖化看出了王雄的犹豫,继续劝道:“太守不必担心名声问题。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年微子去殷,韩信归汉,都被后人称颂。太守若能归顺汉室,将来定能名垂青史。”

王雄叹了口气,道:“廖将军所言有理,但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

“好,我等太守的好消息。”廖化起身告辞,返回蜀军大营。

姜维听完廖化的汇报,笑道:“王雄已有降意,只是还在犹豫。我们再加一把火,他定会投降。”

他对众将吩咐道:“今夜,夏侯将军率一队骑兵,在城外佯装攻城,制造声势,但不要真的进攻。张翼将军,你率工兵营,在城西挖掘地道,通向城内。明日一早,我自有妙计。”

当晚,涿郡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夏侯霸率领的骑兵不断冲击城门,却在即将攻破时又撤退,如此反复,搞得城中魏军人心惶惶。王雄站在城头,看着城外的景象,心中更加焦虑。

与此同时,张翼率领的工兵营正在城西紧张地挖掘地道。士兵们挥舞着铁锹,泥土不断被运出,地道内昏暗潮湿,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次日一早,姜维派人将一封书信射入城中,信中写道:“王太守,我军已在城西挖掘地道,今日午时便会攻入城中。若太守此时开城投降,我军可保证城中百姓安全;若执意抵抗,城破之后,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也。”

王雄看完书信,脸色苍白。他知道蜀军言出必行,若不投降,后果不堪设想。他召集手下将领商议,大多数人都主张投降,毕竟谁也不想白白送死。

王雄最终下定决心,对众人道:“也罢,为了城中百姓,我便归顺蜀军。”

他亲自来到城下,打开城门,迎接蜀军入城。姜维率领大军进入涿郡,秋毫无犯,城中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王雄跪在地上,向姜维请降。姜维连忙将他扶起,道:“王太守深明大义,归顺汉室,功不可没。我定会向陛下上奏,为太守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