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洞房花烛(1/1)
“夫君已是这般急不可耐了?”余静姝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醋意。李采薇虽然貌美,可她们姐妹如今也算姿容出众,往日里也没见他这般心急火燎的。
“咳,那个,静姝,我们再喝一杯!”武安君被她说得脸上发烫,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心里却打着主意——干脆连余静姝一起灌醉算了,省得她在此打趣。
“哼,才不上你的当。”余静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按住他的酒杯,“赶紧去吧,记得跟妹妹说,明早得给当家大妇奉茶!”语气里带着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咳,云瑶,你陪静姝一会!”武安君朝着云瑶使了个眼色,眼神里满是求助——赶紧帮我把这位姑奶奶哄住。
云瑶回了他一个了然的浅笑,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去便是。要说身边这些女子,还是云瑶最为贴心,从不争宠,处处都能为武安君分忧。
武安君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卧房走去,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连玄铁铠甲碰撞的声响都显得格外雀跃。
“白得一个便宜岳丈,看看给了多少红包!”余静姝等武安君走远,立刻拉着云瑶坐下,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着拆糖的孩子。她早就好奇,这大户人家出手能有多大方。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红包,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银票。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白银五千两”,余静姝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快。她知道李家有钱,却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随手给的红包,居然就有五千两。
五千两是什么概念?如今她每月的俸钱不过十两,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上四十多年,能不能活到那天都不好说。
“云瑶姐姐,你的是多少?快看看!”余静姝被这大手笔镇住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赶紧催着云瑶拆红包。
云瑶也有些紧张,指尖微微颤抖地拆开红包,里面同样是一张银票,上面写着“白银三千两”,还是太原钱庄的票号,大江南北都能通兑。
显然李恒盛是故意如此,明着是给红包,实则是认可了余静姝当家大妇的地位。
果然,余静姝瞧见云瑶的银票比自己少了两千两,嘴角顿时翘得老高,眉眼间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亏了!”她猛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道。
“这还亏了?”云瑶捏着那三千两银票,指尖都在发烫。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花才好。
“应该把槿颜叫来的,这不是少了一个红包?”余静姝捶着桌子,感觉自己平白错过了好大一笔钱——这可是白捡的啊。自打唐州光复后,槿颜跟着进货队伍来过一次大盘山,跟她处得极好。
槿颜出身不好,却在外帮武安君打理生意,若不是她那两个铺子源源不断地回笼资金,大盘山早就撑不下去了。余静姝打心底喜欢这个能干的妹妹,若不是外面的生意离不得人,恨不得把她留在大盘山做伴才好。
可李采薇的出现,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警惕——对方出身好,背靠李氏商行,长得又出众,还懂经商,几乎处处压她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占上风的机会,自然要为自己人多争取些。
“要不,我分些给她?”云瑶听她这么说,也反应过来,确实是损失不小。
“咳,明天我在那位便宜岳丈面前提一嘴,你注意敲边鼓!”余静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种白捡便宜的机会,一辈子未必能碰上两回,说什么也得帮槿颜把那份拿回来。
云瑶立马露出了然的神色,重重点头。既然大家情同姐妹,自然要为槿颜争一争。
李采薇可不知道外面的算计,正坐在卧房里搓着衣角,指尖都有些发颤,显然紧张得不行。当初嫁到王府时,世子已经病重卧床,她到现在依旧是处子之身,此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小檀,我要喝水!”她咽了口唾沫,想喝点水缓解一下紧张。
“小姐,不行哎。”小檀赶紧摆手,“喝多了就要如厕,你这盖头戴着不方便,等公子来掀了盖头再说吧!”这些都是当初府里老人叮嘱的规矩,可不敢忘。
“那我就自己掀开好了,一会再盖上,谁又知道?”李采薇本就是跳脱性子,最不喜这般拘谨,说着就要抬手去掀盖头。
“小姐,可不能这么做,不吉利的。”小檀赶紧拉住她的手,柔声劝道,“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眼瞅着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别在这事上折腾。再等一会吧,老爷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估摸着这会已经钻桌子底下去了。”
“那就再等一会!”李采薇想了想,觉得小檀说得有道理,便按捺住性子,重新坐好,只是指尖依旧绞着衣角不放。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檀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开门。
“老爷,奴婢给您宽衣!”她很快进入角色,连称呼都换了。
“咳,算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先下去休息吧。”武安君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奴婢就在门外候着,老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檀也不坚持,低着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内只剩下两人,李采薇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能清晰地感觉到武安君正在靠近,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男子特有的气息。
武安君拿起桌上的秤杆,轻轻挑起李采薇头上的红盖头。盖头滑落的瞬间,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精心打扮后的李采薇,眉眼如画,脸颊绯红,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娇憨,美得让人心颤。
他伸手轻轻挑起李采薇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起初李采薇还有些抗拒,毕竟他嘴里带着酒气,可很快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连指尖的颤抖都渐渐平息了。
李恒盛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自打李采薇出事,他好久没有这般轻松过了。如今在武安君的地盘上,安全无虞,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连梦都没做一个。
“岳丈大人,昨夜休息得如何?”余静姝瞧见李恒盛打着哈欠走出来,赶紧上前行礼,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主打一个礼数周全。
“好,甚好!谢过大夫人关心!”李恒盛笑得满脸褶子,只当她是拿人手短,以后定然会对自己和女儿多些照拂。
“早餐已经备好,岳丈大人不妨移步?”余静姝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却在盘算——看在那五千两银票的面子上,务必要把这位财神爷招待好。
云瑶正忙着从厨房往外端早餐,虽比不得李家丰盛,却也摆了四五种点心,还有热腾腾的小米粥,香气扑鼻。
李恒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拱手道谢,脚步轻快地跟着余静姝落座。
“哎呀,可怜槿颜妹妹远在建康,为咱们这个家操持,都没能来此见一见采薇妹妹。”余静姝一边给李恒盛盛粥,一边故作惋惜地说道,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着他的反应。
“可不是,槿颜妹妹常年在外奔波,数月才能见上一面,真是苦了她了!”云瑶赶紧在一旁打边鼓,语气里满是心疼。
“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岳丈大人,您说是不是?”余静姝把话头抛给李恒盛,为了红包也是拼了。
“啊,是、是,都不容易!”李恒盛嘴里塞着包子,含糊地应着,一时没品出其中的门道。
“哎,夫君是要做大事的,咱们几个可得把他伺候好,彼此得和睦些,莫要给夫君添堵。”余静姝见他没反应,又循循善诱道,“咱们姐妹共处,最需要的就是公平,可不能厚此薄彼。”她说着,还朝云瑶递了个眼色——你倒是说句明白话啊!
云瑶没辙,知道余静姝的意思,只能由她来说句直白的了:“也是,槿颜妹妹不在,都没能见到岳丈大人,恐怕下次在外面见了,都认不出来呢。”这话几乎就是明着要红包了——您给了我们,可别漏了槿颜啊。
“槿颜妹妹在襄阳也有铺面,岳丈大人见过没有?”余静姝索性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李恒盛,看他这回能不能听明白。
李恒盛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被这么一提醒,哪还能不明白?槿颜的事他知道,是武安君赎出来的青楼女子,帮着打理襄阳的铺面。原本他以为这女子没什么名分,可如今看来,显然已经被余静姝接纳,算是武安君的人了。
如此看来,这余静姝倒也是个好相处的,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小家子气。
“二位夫人,这位槿颜夫人,老夫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李恒盛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道,“不过如今都是一家人,此番回建康,老夫当亲自前往拜访,以后也好多有往来。”他这话说得巧妙,既认可了槿颜的身份,又暗示了红包少不了,只是眼下没准备,得回建康再补。
“自然,我们情同姐妹,共同为夫君分忧,才好让他安心做大事。”余静姝见他上道,顿时笑开了花——看来槿颜的红包跑不了了。
话说那边武安君带着李采薇刚走出房门,小檀就端着茶水跟在后面。
“姐姐请喝茶!”李采薇接过小檀递来的茶水,微微弯腰一福,恭恭敬敬地递到余静姝跟前。任她再心高气傲,也知道余静姝是当家大妇,该守的规矩不能少。
“嗯,咱们家也没多少规矩。”余静姝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从袖口取出一根发簪递给她,“咱们众姐妹和睦相处,为夫君分忧就是。此物是夫君当初送我们的定情之物,我请工匠又照着打了一枚,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当初武安君第一次去襄阳,买了三根一模一样的银簪,槿颜一根,她和云瑶各一根。这次李采薇来了,她早早就让人打了枚新的,就等着这一刻。
这发钗是普通银饰,质地比起李采薇平日里的收藏差了千里,可背后的意义却不同——按照余静姝的说法,武安君的女人每人一件,如今补给她,就算正式接纳她了。
“此物我甚为喜欢,谢过姐姐。”李采薇接过发钗,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瞥了一眼,见余静姝和云瑶头上都插着一模一样的,便笑着递给小檀,“小檀,帮我插上。”
待到小檀给她插好发钗,三女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今天起,她们就是一个屋檐下的姐妹了。
如今难得回一趟大盘山,武安君自然要抽空去书院看看。那些孩子瞧见他来,顿时像炸开了锅,兴奋地大喊大叫,围上来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武安君笑着检查他们的功课,发现这些孩子在他打下的基础上,凭借留下的课本,竟摸索着学了不少东西,至少两位数的乘除法都能熟练掌握了。接下来几天,他给孩子们查漏补缺,又往后教了些新知识。至于认字和经义,请来的先生也教得认真,这些半大小子总算摆脱了文盲的行列。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过七八日功夫,李采薇就要随李恒盛返回襄阳,而武安君也得回军中去了。
武安君虽然不舍,却还是带人将他们送到大盘山外。此番李采薇回去,主要是为了把农具的生意做起来——这可是关乎大盘山财政的大事。
李采薇站在船头,望着岸边冲自己不断摆手的武安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小檀赶紧取出手帕给她擦拭,心里直嘀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急着回襄阳做生意,这会又哭鼻子了。
“采薇,你就留在贤婿身边多待一阵子,生下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强!”李恒盛在一旁叹息,这种分离的痛苦,他当年可没少受。想当初李氏商行还只是个小铺子时,他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在家的日子不超过半个月。现在想想,当初真该多陪陪采薇她娘,挣那么大家业又有什么用?
“爹,我不想做一个只依靠夫君或孩子的人。”李采薇抹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柳氏那样的日子,太过可怜。我要挣钱,把商行做大,就算夫君再厉害,也离不开我的支持!”她不愿意做笼中鸟,要体现自己的价值,让武安君依赖她的本事,而不仅仅是她的身体。
女人再美,终究会老。她不知道武安君以后还会有多少女人,不想在一堆女人中靠容貌博取恩宠。她要凭借商行的财力,在这个家里稳坐不败之地。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恒盛看着女儿倔强的侧脸,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当年大哥高中进士入朝为官,他也想凭着经商的天分让大哥刮目相看,采薇这性子,简直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