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进准帝墓(1/1)
罡风依旧在陨星坑外肆虐,如同亿万怨魂的尖啸,却无法撼动悬停在空中的六道身影。
林源素袍轻扬,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层缓缓恢复平静的淡金色结界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里,是他三百年来与世隔绝的牢笼,也是他磨砺自身、窥探黑暗的孤寂之地。
结界无声地重新闭合,隔绝了内部的一切,仿佛从未开启过。
“南域……”王腾低语,玄色帝袍上的龙纹随着他意念微动,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龙吟。
他看向林源,“那座太初准帝墓,你确定是关键节点?这只是一座准帝墓而已。”
林源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三百年前,我最后推演黑暗源头时,南域地脉曾有过一次异常的‘脉动’,源头指向那片区域。墓冢更是后世无人能真正开启的核心之地。段胖子说得对,那里龙脉盘踞,是绝佳的‘眼位’。若有布置,必在那里。”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正努力拍打道袍上泥灰的段德,“况且,有这位‘考古专家’在,撬开那座坟,或许真能省些力气。”
段德一听提到自己,尤其是“考古专家”四个字,立刻精神抖擞,小眼睛放光:“林哥懂行!胖爷我办事,你们放心!保管把那太初老儿的坟头……咳,陵寝,给它整得明明白白!宝贝一件不落,全掏出来武装咱们!”
他挥舞着“盗天铲”,锹头上残留的枯骨碎屑簌簌掉落。
金澜轻叹一声,袖中佛骨震颤,周身流转的祥和气息与这肃杀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却也并未再出言阻止。
他明白,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是看着段德那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佛心终究难以完全平静。
“少吹牛!到时候别被禁制轰成渣!”猿岳瓮声瓮气地嘲笑,但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期待。
他右臂的旧疤在罡风余波中依旧隐隐作痛,让他烦躁地又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轻响。
这痛楚,是三百年前一场惨烈战斗留下的烙印,也是他迫切渴望提升力量的动力。
“走了。”林源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撕裂罡风,朝着南方天际疾驰而去。
他的速度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虚空脉络的关键节点,将前方狂暴的能量乱流无声地排开,留下一条相对平稳的通道。
王腾紧随其后,玄色帝袍鼓荡,龙吟声清晰可闻,他如同一尊巡天的帝皇,威压自成领域,将试图挤压过来的罡风碾碎。
叶凡指尖星符闪烁,步伐看似闲庭信步,身影却如星光跳跃,每每在罡风利刃及体前便已出现在另一个位置,玄奥莫测。
金澜足下生莲,一朵朵虚幻的金莲绽放又湮灭,承载着他步步前行,梵音低唱,将靠近的混乱能量抚平、净化。
猿岳最为直接,他低吼一声,浑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奔流,他就这样硬生生撞入罡风之中!
狂暴的风刃切割在他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只留下道道白痕。他像一颗人形陨石,蛮横地破开风障,紧紧跟上。
落在最后的段德可就惨了。他刚想学着众人飞起,一股更强的罡风就兜头盖脸砸来,把他吹得像个陀螺般在空中转了好几圈,花里胡哨的道袍瞬间又添了几道口子。
“哎哟!等等胖爷!你们这帮没义气的!”段德手忙脚乱,情急之下,他猛地将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盗天铲”往身前一插。
口中念念有词:“地脉通幽,借路一程!遁!”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盗天铲的锹头骤然亮起一层土黄色的微光,并非多么璀璨,却带着一种沉凝厚实、沟通大地的奇异道韵。
铲头插入的虚空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泥沼,段德那肥胖的身体竟然像泥鳅一样,“哧溜”一声沉了进去,消失不见。
前方的王腾等人立刻有所感应,纷纷回头。
“嗯?”叶凡星符光芒一闪,锁定了下方大地深处一道急速穿行的微弱土行之力,“这胖子…还真有两下子。”
“哼,旁门左道。”王腾冷哼一声,但眼底也掠过一丝讶异。
能在他们几个准帝的感知下如此迅捷地施展土遁,而且气息几乎与地脉融为一体,这绝非普通的遁地术。
数息之后,在前方数百里外的一片相对平缓的山坡上,地面如同水波般荡漾,段德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左右张望一下。
随即整个身体“噗”地一声钻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得意地朝天上追来的几人招手:“嘿嘿,胖爷先到一步!怎么样?说了咱这‘土行术’不是盖的吧!”
猿岳落地,震得地面微颤,蒲扇大的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段德背上,差点把他拍进土里:“死胖子,滑溜得跟泥鳅似的!下次再敢抢跑,老子把你当球踢!”
段德被拍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驳,只是嘿嘿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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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也已落下,他并未看段德,而是凝神感应着四周。离开陨星坑范围后,天地间的灵气似乎都“活”了过来,但同时也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尘埃,带着腐朽与衰败的气息。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苍白的光线,照得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如同蛰伏的巨兽。
“南域…果然不一样了。”叶凡沉声道,指尖星符的光芒变得有些晦暗,“三百年前,这里虽非洞天福地,却也生机勃勃。如今这地气…沉滞中带着一丝…邪性。”
他敏锐地捕捉到地脉深处传来的微弱不谐之音。
金澜双手合十,眉头微蹙:“阿弥陀佛。生灵之气衰微,怨憎之意暗藏。这片大地,似乎在哭泣。”
他袖中的佛骨发出低低的嗡鸣,那是感应到不祥的警示。
王腾感受着腰间帝兵传来的微弱脉动,那是一种面对潜在威胁的兴奋与警惕:“黑暗的气息,在侵蚀这片土地。源头…就在前方。”
他目光如电,射向南方天际线处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连绵山脉。
“太初山脉,太初准帝墓就在那片‘葬龙岭’的核心!”段德立刻来了精神,掏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张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旧兽皮地图。
指着上面一个被朱砂圈出的狰狞龙形标记,“看!胖爷我这张‘寻龙点穴至尊图’,可是花了血本从‘地师一脉’的叛徒手里搞到的,绝对保真!”
猿岳凑过去,看着那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诡异神韵的地图,咧嘴道:“就这?画得跟狗爬似的,能准?”
“你懂什么!”段德宝贝似的把地图护在怀里,“这叫大道至简!返璞归真!里面门道深着呢!”他指着地图上葬龙岭的位置,“你们看这地势,七条主脉汇聚,如群龙抢珠,本是万世不拔的帝王基业!可偏偏主龙脊这里,”他手指用力戳在龙颈处的一个标记上,“被一股外力硬生生截断、扭曲了!龙气郁结于此,不得升腾,反而化作了至阴至邪的‘困龙煞’!太初那老家伙把自己埋这儿,要么是脑子被星兽踢了,要么…嘿嘿,就是另有所图,想借这煞气养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段德的分析让众人神色一凛。风水地脉之说,他们这等境界自然明白绝非虚妄,天地大势往往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林源的目光也落在了地图上那被截断的龙脊标记处,眼中锐光一闪:“截断龙脊…非帝级伟力或天地剧变不可为。时间点,能对上吗?”
段德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问得好!根据胖爷我遍览南域地方志、野史孤本,加上对地脉侵蚀痕迹的推断,这龙脊被断,大约就在…三千七百年前!”
“三千七百年前…”叶凡低声重复,指尖星符急速推演,“正是最后一位大帝晚年失踪,其陵墓传闻开始出现的时间点!而黑暗动乱的前兆,根据古籍零星记载,其源头征兆的积聚期,也恰恰可追溯到那个年代!”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王腾周身帝威不自觉地弥漫开来,压得周围草木低伏:“果然有鬼!一座本该福泽后世的帝陵,却建在人为制造的绝煞之地,时间又与黑暗源头的孕育如此吻合…这太初,要么是镇压者,要么…就是最初的污染源之一!”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
“无论哪种,这座墓,都必须打开!”猿岳捏紧了拳头,指节爆响,右臂的旧疤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战意,灼痛感更甚,隐隐有暗红色的血气缭绕。
“走吧,是人是鬼,挖出来看看便知!”段德扛起盗天铲,一马当先,朝着葬龙岭的方向冲去,肥胖的身影此刻竟带着一种奇异的敏捷。
越靠近葬龙岭,空气中的压抑感便越重。
原本稀疏的草木彻底消失,露出贫瘠、呈现暗红色的土地,仿佛被鲜血浸染过又干涸。
嶙峋的怪石如同扭曲的骸骨,散乱地矗立着。
天空中的灰雾愈发浓郁,阳光几乎无法透下,四周一片昏沉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众人踩在沙砾上的沙沙声,以及段德偶尔被石头绊到的低声咒骂。
“小心,有东西。”一直沉默前行的林源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暗红色沙地突然无声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无数惨白色的骨爪猛地探出,带着浓烈的死气和怨念,如同地狱伸出的触手,迅疾无比地抓向最前方的段德!
这些骨爪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死亡怨气凝聚而成,散发着腐蚀神魂的寒意。
“妈呀!”段德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身体反应却快得出奇。他肥胖的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仰,同时将手中的盗天铲狠狠朝前一抡!
“给胖爷滚开!”
嗡!
盗天铲上那层不起眼的土黄色光芒骤然暴涨,铲头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仿佛引动了地脉之力。
那些抓来的怨气骨爪触碰到铲头黄光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火,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溃散!
“咦?”猿岳眼睛一亮,“这破铲子还真有点门道!”
然而,溃散的怨气并未消失,反而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在漩涡中翻滚凝聚,化作一个高达十丈、由无数骷髅头组成的巨大怨灵!
空洞的眼窝燃烧着碧绿的魂火,张开由肋骨组成的巨口,发出无声却直刺元神的尖啸!
恐怖的怨念冲击波席卷而来!
“哼,魑魅魍魉!”王腾一步踏前,玄色帝袍无风自动,腰间帝兵龙吟声陡然高亢!他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分割阴阳的煌煌剑气破空而出!剑气呈玄黑之色,边缘却流淌着尊贵的紫金光芒,带着无上帝威,堂堂正正,霸烈无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