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灵犀互余(9)(1/1)
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叮咚”的轻响时,唐鹤童正对着冰柜里的饮料发呆。冰镇乌龙茶的瓶身凝着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收银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养成的习惯,总要用指尖的触感确认“真实”,仿佛稍不留意就会被拉回那个只有硬币和杂货铺的午后。
“唐同学?”收银台后的店员探出头,脸上还带着些许腼腆,“刚才外面好亮,是不是打雷了?”他显然对灵王碎片引发的光柱毫无记忆,平衡之力自动抹去了普通人不该承受的震撼。
唐鹤童拿起乌龙茶付账,指尖的水珠蹭在纸币上:“嗯,好像是雷阵雨的前兆。”他看着店员手腕上那道早已愈合的淡青色印记——那是寄身虚留下的痕迹,如今被平衡之力彻底净化,只剩下皮肤本身的纹理。
走出便利店时,夕阳正把空座町的街道染成蜂蜜色。井上织姬和龙贵站在街角的樱花树下,看到他立刻挥了挥手,后者手里还攥着本皱巴巴的数学练习册。
“唐同学刚才去哪了?”井上织姬的笑容像春日晴空,“我们去你家敲门没人应,还以为你又被什么事缠住了。”自从上次音乐教室的事后,她们隐约知道唐鹤童“不太一样”,却从不多问,只用这种温柔的方式表达关心。
唐鹤童晃了晃手里的乌龙茶:“去处理点私事。你们找我?”
龙贵把练习册往他怀里一塞:“这道解析几何题,织姬说你上次讲的思路特别清楚,再给我们讲讲呗。”她的耳根有点红,显然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也没弄懂。
三人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唐鹤童拿起笔在练习册上演算,金色的平衡之力顺着笔尖流淌,在草稿纸上留下淡淡的光痕——这是他最近发现的新能力,平衡之力不仅能调和灵压,还能让复杂的逻辑变得清晰。井上织姬托着下巴看得认真,发梢的樱花花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龙贵则抱着胳膊,假装在看远处的电车,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种平凡的瞬间让唐鹤童的心脏泛起暖意。他想起尸魂界的刀光剑影,想起中央四十六室的阴谋诡谲,再看看眼前的练习册和飘落的樱花,突然明白外婆守护的“平衡”到底是什么——不是宏大的规则,而是无数个这样微小而珍贵的瞬间,是普通人有权利拥有的、不被灵界纷争打扰的日常。
“对了,”井上织姬突然指着远处的广告牌,“最近空座町要举办夏日祭,唐同学会去吗?听说晚上还有烟花大会呢。”
广告牌上的海报印着穿浴衣的少女和升空的烟花,日期就在三天后。唐鹤童刚想回答,胸口的银色徽章突然发烫,碎蜂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通过灵子传来:“现世与尸魂界的边界出现裂缝,不是空间断层,是‘时间褶皱’。有东西从百年前穿过来了,灵压特征……像石田家的人。”
笔锋一顿,墨水在练习册上晕开个小黑点。唐鹤童的目光掠过广告牌上的日期,突然想起外婆记忆残响里的画面——年轻的石田花子正是在百年前的夏日祭夜晚,将半块灵王碎片藏进樱花树的。
“我可能要晚点去。”他合上练习册,对两人露出歉意的笑,“学校那边有点急事。”
龙贵挑眉:“又是你们灭却师的‘社团活动’?”她总爱用这个借口调侃,却在唐鹤童起身时递给他一包铜锣烧,“路上吃,别低血糖晕倒了。”
穿过两条街后,唐鹤童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他调动平衡之力,金色光粒在脚下凝聚成阵,瞬间传送至边界裂缝的位置——那是片废弃的造船厂,锈迹斑斑的船坞里,空气扭曲成水波纹状,裂缝中不断涌出带着百年前气息的灵子,混着淡淡的樱花香。
“你来了。”雀蜂的长刀斜插在地面,刀尖抵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凝成冰晶,“这东西的自愈能力很强,而且会用石田家的封印术。”
唐鹤童看向船坞中央的身影——那人穿着百年前的灭却师服饰,银灰色的短发上沾着血污,脸上戴着半边青铜面具,遮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里满是与唐鹤童相似的倔强。他的胸口插着支黑色的箭,却依旧拄着银色的长弓,死死盯着裂缝,仿佛在防备什么。
“石田……重松。”唐鹤童从外婆的记忆里认出了这个名字,是外婆的祖父,百年前负责守护灵王碎片的灭却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重松没有回答,只是举起长弓,银箭凝聚着与唐鹤童同源的灵力,却带着股毁灭性的决绝,瞄准了他身后的裂缝:“祂要过来了……不能让祂碰到樱花树……”
话音未落,裂缝中伸出只覆盖着鳞片的手,抓向重松的肩膀。那只手的指甲泛着幽蓝,指尖滴落的液体腐蚀了地面的钢板,发出滋滋的声响。唐鹤童的锁魂剑瞬间出鞘,金色光刃斩断那只手,断面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暗紫色的雾气。
“是‘时间虚’。”雀蜂的脸色凝重,“以时间能量为食,会顺着灵王碎片的共鸣追踪而来。百年前重松应该是为了阻止它靠近灵王碎片,才用封印术将它与自己一起困在了时间褶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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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松的银箭终于射出,精准地钉在裂缝中央,紫色雾气发出凄厉的尖叫。但更多的鳞片手从裂缝中伸出,甚至有半截身体挤了出来——那是只长着九头蛇尾的虚,每个蛇头上都长着时钟般的眼睛,指针正疯狂倒转。
“它在吸收造船厂的时间能量!”唐鹤童发现周围的锈迹正在消退,船坞的钢板竟开始恢复金属光泽,仿佛回到了刚建成的年代,“再这样下去,整个空座町的时间线都会被扰乱!”
重松突然扯掉脸上的面具,露出左眼——那里没有眼球,只有个旋转的金色符文,正是逆封印的原始形态。他将长弓对准自己的胸口,银箭凝聚着全身的灵力:“当年没能彻底封印它,这次……”
“别傻了!”唐鹤童的锁魂剑挡在他面前,金色光粒顺着重松的长弓流淌,“灭却师的使命不是自爆,是守护!您看清楚,这是现在的空座町,灵王碎片已经安全了!”
他将外婆记忆里的画面通过平衡之力传入重松的意识:完整的水晶升入天空,樱花树下的人们微笑着抬头,百年前的守护终于在百年后开花结果。重松的银箭微微颤抖,右眼里第一次露出动摇。
就在这时,时间虚的九头同时咆哮,暗紫色的雾气突然膨胀,将整个船坞笼罩。唐鹤童感觉到周围的时间流速开始混乱——前一秒还在飘落的樱花突然静止,下一秒又化作春泥,脚下的钢板时而生锈时而崭新,连雀蜂挥刀的动作都变得忽快忽慢。
“用平衡之力定住时间流!”雀蜂的声音在混乱中时远时近,“它的弱点是蛇头上的时钟,必须同时击碎九个指针!”
唐鹤童深吸一口气,将锁魂剑插入地面。金色的平衡之力顺着船坞的金属结构蔓延,形成无数道交错的光网,强行将混乱的时间流稳定在“现在”这个节点。樱花不再变化,钢板保持着锈蚀的模样,连时间虚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就是现在!”
重松的银箭再次射出,这次不再是决绝的自爆,而是凝聚了唐鹤童传递的平衡之力,化作九道银线,精准地射向九头蛇的时钟眼。雀蜂的长刀则化作冰链,缠住蛇尾,阻止时间虚退回裂缝。
“吼——!”
九只时钟眼同时碎裂,时间虚的身体开始崩溃,暗紫色的雾气在金色光网中消散,露出里面包裹的、枚古老的青铜怀表。怀表的表盘已经破碎,指针停留在百年前的夏日祭夜晚——那是重松当年用来记录封印时间的信物。
重松接住掉落的怀表,手指抚过破碎的表盘,眼眶微微发红。裂缝在时间虚消散后开始愈合,百年前的灵子气息渐渐淡去,船坞里只剩下正常的锈蚀和海风的味道。
“谢谢您,先祖。”唐鹤童收回锁魂剑,金色光粒依旧缠绕着重松的身体,帮他修复胸口的箭伤,“您可以放心了。”
重松看着手中的怀表,又看了看唐鹤童胸口的金色印记,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原来……平衡是这样的。”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化作点点光粒融入怀表,“替我……给花子带句话,樱花每年都开得很好。”
青铜怀表落在唐鹤童手中时,已经修复完好,表盘上的指针缓缓转动,指向现在的时间。雀蜂走到他身边,看着怀表上的石田家纹:“看来你们灭却师的故事,还没结束。”
唐鹤童握紧怀表,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重松的灵力,温暖而坚定。他抬头看向造船厂外,夕阳的余晖正穿过云层,在空座町的街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夏日祭的灯笼已经开始悬挂,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夏日祭还赶得上吗?”雀蜂的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
“应该能赶上烟花。”唐鹤童将怀表放进内袋,与银色徽章和锁魂剑靠在一起,“你要一起去吗?现世的烟花很漂亮。”
雀蜂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长刀化作灵子消散:“二番队还有事要处理,碎蜂说下次让你请她吃鲷鱼烧。”她的身影消失在灵子波动中,只留下句淡淡的“注意安全”。
唐鹤童走出造船厂时,夏日祭的人流已经开始涌动。穿浴衣的人们提着纸灯笼,在街道上汇成流动的星河。他买了套深蓝色的浴衣换上,刚系好腰带,就被两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唐同学!这里!”井上织姬举着挥手,龙贵手里拿着两串章鱼小丸子,正踮脚张望。
三人随着人流往前走,纸灯笼的光晕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唐鹤童咬了口章鱼小丸子,酱汁沾在嘴角,龙贵递来纸巾时翻了个白眼,却没像平时那样毒舌;井上织姬则兴奋地指着路边的捞金鱼摊,眼睛亮晶晶的像里面的金鱼。
走到河边时,第一簇烟花正好升空,在夜空中炸开金色的花火。人群发出欢呼,唐鹤童抬头望去,烟花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井上织姬的笑容、龙贵的侧脸、周围陌生却温暖的笑脸……还有内袋里那枚青铜怀表,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动。
他突然想起重松的话——“樱花每年都开得很好”。或许平衡的真谛,就是让每个时代的人都能看到属于自己的樱花和烟花,让百年前的守护在百年后有处安放,让那些沉重的秘密与使命,最终能融入这样平凡而热闹的人间烟火里。
第二簇烟花炸开时,唐鹤童的目光掠过河面,看到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站在对岸,前者正笨拙地帮后者举着纸灯笼,露琪亚的脸上带着无奈又温柔的表情。他们显然也感知到了刚才的时间波动,却选择在远处守护,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夏日祭。
胸口的银色徽章轻轻发烫,不是警报,更像是声问候。唐鹤童对着对岸的两人举杯(虽然手里只有瓶乌龙茶),露琪亚似乎察觉到了,遥遥点头致意。
烟花还在继续升空,红的、绿的、金的,在夜空中交织成绚烂的网。唐鹤童咬着,听着身边的欢笑声,感觉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终于松了下来。
他知道,时间虚的出现不会是最后一次意外,灵王回归后,现世与尸魂界的边界或许还会出现新的挑战,石田家可能还有未被揭开的往事。但此刻,他只想站在这里,看着烟花,听着朋友的笑语,感受着脚下这片土地的温度。
毕竟,守护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样的瞬间吗?
当最大的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形成巨大的金色樱花图案时,唐鹤童的指尖轻轻抚过内袋里的青铜怀表。他仿佛听到了重松的叹息,外婆的笑声,还有无数个石田家先祖的低语,都化作了这漫天烟火,落在了空座町的夏夜。
而属于他的故事,还在这烟火与欢笑中,继续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