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灵犀互余（4）（1/1）

锁魂剑的金光与碎蜂短刀的寒光在遗忘之海的上空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激起数丈高的黑色水浪。唐鹤童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灵压像细密的针，顺着刀刃缝隙往自己经脉里钻——那是隐秘机动特有的“暗杀术”，专门针对灵力流动的节点，稍不注意就会被废去全身灵力。

“你的逆封印确实有趣。”碎蜂的瞬步带起残影，短刀在唐鹤童的锁骨处留下第二道血痕，“可惜，灭却师的灵力再特殊，也挡不住死神的正宗技法。”她的身影突然分裂成六个，从不同方向刺来，刀刃上都凝聚着压缩到极致的灵压。

唐鹤童的锁魂剑在身前划出圆形的光盾，逆封印的蓝光顺着剑纹流淌，将吸收的虚之力转化为腐蚀性的灵力。当短刀刺中光盾时，响起指甲刮过玻璃的刺耳声，六个残影中有三个被腐蚀成灵子，剩下的三个穿透光盾，逼得他只能后仰避开，后背重重撞在金色的河床上。

“噗——”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唐鹤童咬着牙没让血喷出来。他能感觉到碎蜂的灵压锁定了自己的心脏，那是必杀的预兆。

就在这时，湖心白塔的红光突然暴涨，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将遗忘之海的黑色湖水染成赤金色。唐鹤童手腕的锁链纹身与光柱产生共鸣，体内的虚之力与灭却师灵力突然融合成灰金色的能量，顺着锁魂剑的纹路喷涌而出。

“这是……”碎蜂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她能感觉到这股能量里既没有死神的纯净，也没有虚的阴冷，而是带着某种“吞噬一切”的特质——就像天地初开时的混沌。

唐鹤童自己也愣住了。灰金色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漩涡，周围的赤金色湖水被漩涡牵引，形成巨大的水龙，咆哮着冲向碎蜂。这不是他刻意操控的招式，更像是逆封印在吸收光柱能量后的本能爆发。

碎蜂的瞬开状态被迫解除，死霸装的白色花纹褪去，露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她连续劈出三道斩击波，才勉强打散水龙，但还是被余波震得倒飞出去，撞在白塔的墙壁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碎蜂捂着胸口，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她执行过无数次猎杀任务，从未见过这种能融合虚与灭却师力量的存在。

唐鹤童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白塔大门吸引——红光中，一个穿着和服的身影正缓缓走出，面容与他外婆年轻时一模一样，手里捧着个半透明的水晶球，里面漂浮着点点星光。

“外婆？”唐鹤童的声音有些颤抖。

和服女子没有回应，只是将水晶球举过头顶。水晶球吸收了白塔的红光，表面浮现出无数灭却师的符号，与唐鹤童掌心的灰金色能量产生共鸣。他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意识涌入脑海，那是外婆的记忆碎片：

——年轻的石田花子在界门节点前祈祷，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灭却师（应该是唐鹤童的外公）。

——两人将铜铃嵌入金属门，第一次打开界门，看到里面沉睡的旧神碎片。

——十年前的雨夜，外婆将逆封印的硬币塞进年幼的唐鹤童口袋，自己则引开死神部队。

“原来……你一直在这。”唐鹤童的眼眶发热。这不是外婆的鬼魂，而是她留在界门里的意识投影，用最后的灵力守护着星之碎片。

和服女子将水晶球推向唐鹤童，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什么。他看懂了那口型——“别信旧神”。

水晶球在接触到唐鹤童掌心的瞬间，突然炸开，无数星光融入他的身体。灰金色的能量变得更加凝实，锁魂剑的剑身浮现出旧神的纹路，发出低沉的嗡鸣。

“星之碎片……”碎蜂的眼神变得炽热，不顾伤势再次冲来，“那是尸魂界必须回收的东西！”

唐鹤童侧身避开短刀，锁魂剑带着灰金色的能量横扫而出。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生涩，外婆的记忆碎片里包含着石田家的战斗技巧，逆封印自动将其与自己的风格融合，形成了独特的“界流”技法。

剑刃划过碎蜂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灰金色的能量顺着伤口侵入，让她的灵力运转出现停滞。碎蜂闷哼一声，瞬步退到数十米外，看着伤口处不断腐蚀的灵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看来今天讨不到好。”碎蜂从怀里掏出颗红色的药丸吞下，伤口的腐蚀渐渐停止，“但你记住，死神部队不会放弃。只要星之碎片还在你手里，‘猎犬’就会一直盯着你。”她的身影化作灵子，消失在赤金色的湖面上。

唐鹤童没有追击。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灰金色能量正在流失，外婆意识投影的消散让能量失去了支撑。他走到白塔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刚才和服女子消失的地方，留下了块刻着“界”字的木牌。

“别信旧神……”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想起石柱上那个被锁链缠绕的身影。对方故意引导他来找星之碎片，到底有什么目的？

遗忘之海的赤金色湖水开始退去，重新变回黑色。湖心的小岛在水波中渐渐模糊，仿佛要沉入湖底。唐鹤童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碎蜂虽然撤退了，但很可能在界门外布下了陷阱。

他抱起夜神丸的尸体，用灵力包裹住防止灵子消散，然后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锁魂剑的光芒照亮了荒芜的平原，那些手骨和镇魂花都消失了，只剩下龟裂的大地和黑色的石柱。

路过囚禁旧神碎片的石柱时，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拿到碎片了？感觉怎么样？”

唐鹤童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兜帽下的绿光：“你早就知道星之碎片里有我外婆的意识？”

“当然。”身影的锁链轻轻晃动，“石田家的女人，总是喜欢留后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复仇。”绿光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星之碎片只能让你勉强对抗普通死神，想对付猎犬部队，甚至颠覆尸魂界的统治，你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比如，我的力量。”

唐鹤童握紧锁魂剑：“外婆让我别信你。”

“她只是害怕。”身影轻笑起来，“害怕你重蹈她的覆辙，害怕你打开真正的界门。但你想想，十年前的灭门之仇，难道就这么算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中唐鹤童的痛处。夜神丸的死，外婆的牺牲，石田家的血海深仇……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翻腾，让体内的灰金色能量再次躁动。

“我可以帮你。”身影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只要你打开最后一个界门节点，释放我的本体，我就能帮你摧毁猎犬部队，让死神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作为交换，我只要……一半的星之碎片能量。”

唐鹤童沉默了。他知道这是与虎谋皮，但复仇的火焰在心中越烧越旺。碎蜂的冷漠，死神部队的残忍，还有那些隐藏在漫画剧情之外的黑暗……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最后一个节点在哪？”他问。

身影的绿光突然变得极其明亮：“在尸魂界，瀞灵廷的中央四十六室底下。那里不仅是最后一个节点，也是旧神封印的核心。”

唐鹤童的心脏猛地一跳。要去尸魂界？那无疑是自投罗网。但他也明白，这是唯一能查清真相、为族人复仇的机会。

“我怎么去尸魂界？”

“用逆封印激活所有节点，就能打开直达瀞灵廷的界门。”身影的锁链指向平原尽头，“通道快关闭了，你该做出选择了。”

远处的通道入口确实在闪烁，灵子构成的墙壁正在逐渐消失。唐鹤童看了眼怀里夜神丸的尸体，又摸了摸胸口的疤痕，最终握紧了锁魂剑。

“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他的声音冰冷，“我会用这把剑，彻底斩断你的锁链。”

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明智的选择。记住，到了尸魂界，去找‘二番队的叛徒’，她会帮你找到中央四十六室的入口。”

唐鹤童不再说话，转身冲进通道。身后的笑声渐渐远去，石柱上的绿光却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视网膜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诡异。

通道里的灵子流动越来越快，唐鹤童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分解重组，这是穿越界门的正常现象。他紧紧护住夜神丸的尸体，同时努力记住界门图谱上的节点位置——空座町的码头、学校，还有其他十几个未激活的红点，分布在现世和尸魂界的各个角落。

当他的意识再次清晰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子，比现世纯净百倍，远处传来死神巡逻队的脚步声。

“这里是……尸魂界的流魂街？”唐鹤童认出了周围的建筑风格，和漫画里描绘的一样简陋。他收敛气息，将夜神丸的尸体藏在树洞里，用灵力做了伪装。

锁魂剑突然震动，指向森林深处。他握紧剑柄，顺着感应走去，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木，看到林间空地上站着个穿死霸装的女子，正被三个死神围攻。

女子的黑发用发带束起，脸上带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手里的长刀散发着不稳定的灵压。她的招式狠辣刁钻，明显是隐秘机动的路数，但每次攻击都留有余地，似乎不想下杀手。

“果然是二番队的人。”唐鹤童的目光落在女子腰间的徽章上，那是二番队的队徽，但被划了道深深的刻痕。

“叛徒雀蜂，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死神狞笑着挥刀砍去，“碎蜂队长有令，要把你活着带回刑讯室！”

被称为雀蜂的女子冷哼一声，长刀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对方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甩出数枚手里剑，逼退另外两人：“她自己为虎作伥，还有脸说我是叛徒？”

唐鹤童想起旧神碎片的话，决定出手相助。他将灵力注入锁魂剑，灰金色的光刃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斩断了围攻者的灵压回路。三个死神突然感觉灵力停滞，被雀蜂抓住机会一脚踹倒在地，长刀抵在了为首者的喉咙上。

“滚。”雀蜂的声音冷得像冰。

三个死神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雀蜂收起刀，转身看向唐鹤童藏身的方向：“出来吧，灭却师。你的灵力波动虽然隐蔽，但瞒不过我的感知。”

唐鹤童走出树林，握紧锁魂剑以防万一：“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能在流魂街使用这种诡异灵力的，除了灭却师没别人。”雀蜂的目光落在他的锁魂剑上，瞳孔微微收缩，“这把剑……是石田家的‘锁魂’？”

“你知道石田家？”

“我曾是碎蜂的副手，参与过十年前的‘清扫’行动。”雀蜂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后来发现了真相，就成了她口中的叛徒。”她顿了顿，“你是来复仇的？”

唐鹤童点头：“我要去中央四十六室，打开最后一个界门节点。”

雀蜂的脸色变得凝重：“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中央四十六室底下不仅是节点，还是灵王的‘根’。一旦打开，整个尸魂界都会崩塌。”

“我知道。”

“那你还去？”

“因为那里有我必须知道的真相。”唐鹤童的语气坚定，“还有，有人告诉我，你会帮我。”

雀蜂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疤痕在笑容中显得有些狰狞：“看来旧神的碎片已经找到你了。也好，与其让碎蜂和那些老家伙继续掌控尸魂界，不如让你去搅个天翻地覆。”她指向森林深处，“跟我来，我知道条通往中央四十六室的密道，是当年隐秘机动处决犯人的时候用的。”

唐鹤童跟着雀蜂穿过森林，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灵压越来越强，巡逻的死神也越来越密集，显然已经接近瀞灵廷的范围。

“前面就是穿界门的防线了。”雀蜂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面罩，“戴上这个，能暂时屏蔽你的灭却师气息。我的脸在二番队的黑名单上，只能麻烦你动手解决守卫了。”

唐鹤童接过面罩戴上，锁魂剑的灰金色光芒在掌心流转。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中央四十六室的陷阱，碎蜂的追杀，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旧神碎片……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他没有退路。外婆的嘱托，夜神丸的牺牲，石田家的血海深仇，还有那些隐藏在漫画之外的黑暗真相……都在等着他去揭开。

穿界门的灯光在前方亮起，像只巨大的眼睛，注视着两个不速之客。唐鹤童深吸一口气，握紧锁魂剑，跟着雀蜂的身影，朝着瀞灵廷的深处走去。

夜风吹过森林，带来了瀞灵廷的钟声，悠远而肃穆。但在这平静之下，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尸魂界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怀揣着复仇之心和星之碎片的少年，以及他手中那把染着混沌之力的锁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