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深蓝恶魔(5)(1/1)

海面上的晨雾还未散尽时,唐鹤童已经醒了。

胸口的伤口在玛琪诺能力的滋养下愈合得极快,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他起身时动作很轻,尽量不吵醒蜷缩在旁边草堆里的路飞——那小子昨晚兴奋到半夜,抱着他的胳膊说个不停,最后还是在哈欠连天中睡过去的。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的海风混着草木灰的气息扑面而来。码头上,索隆已经在练刀了。

晨光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影,三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斩都带着破风的锐啸。唐鹤童注意到,索隆的左臂还缠着绷带,但出刀的速度和力量丝毫未减,甚至比昨天更加凌厉。刀身掠过空气时,隐约有淡黑色的弧光闪烁,那是武装色霸气在流转,比之前更加凝练。

“醒了?”索隆头也没回,反手一刀劈开块礁石,“昨晚睡得不错?”

“还行。”唐鹤童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礁石的断面上。切口平整光滑,边缘还残留着霸气灼烧的焦痕,“你的刀速又快了。”

“你也一样。”索隆收刀而立,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昨天最后那招,是什么路数?”

唐鹤童明白他指的是击败独眼龙的那记寸劲拳。他想了想,伸手拿起块碎石,指尖萦绕起淡淡的黑色:“算是……把霸气揉进拳劲里,让力量在击中目标的瞬间爆发。”

说着,他屈指轻弹。碎石破空飞出,看似轻飘飘的,却在击中十米外的木桩时“嘭”地炸开,木屑飞溅。

索隆瞳孔微缩:“这力道……比直接用武装色硬砸还强?”

“各有优劣。”唐鹤童收回手,“硬砸能破防,这个能伤内。对付霸气强的对手,或许更有用。”

索隆沉默片刻,突然拔刀:“再来试试。”

唐鹤童挑眉:“你伤还没好。”

“这点伤算什么。”索隆活动着肩膀,绷带下的肌肉贲张,“正好试试新练的招数。”

朝阳爬上桅杆时,码头又响起了兵刃交击的脆响。

唐鹤童依旧没拔刀,只用拳脚应对。但这次他不再刻意闪避,而是尝试用更直接的方式与索隆对攻。当索隆的刀带着武装色劈来时,他便用灌注了融合之力的手掌去挡——不是硬接,而是顺着刀势轻轻一引,同时指尖弹出寸劲,震得索隆虎口发麻。

索隆的反应极快,手腕翻转间刀路陡变,三刀流如同狂风暴雨般笼罩下来。但唐鹤童体内的暖流流转越来越快,那是霸气与唐门内息初融的力量,让他的动作愈发圆转如意。见闻色展开时,他甚至能“看”到索隆刀招中的细微破绽,往往在刀锋及体前的刹那,便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化解攻势。

“喝!”索隆突然变招,长刀回撩逼退唐鹤童,同时左手短刀脱手飞出,直取面门。这是他昨晚惨败后琢磨出的险招,用短刀牵制,主刀趁机抢攻。

唐鹤童却不闪不避,脚下九宫步踏出个诡异的角度,身体如同鬼魅般横移半尺,恰好避开飞射的短刀。与此同时,他右手成爪,精准地扣住了索隆握主刀的手腕。

寸劲爆发。

索隆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力量顺着手臂蔓延,震得他经脉发麻,主刀再也握不住,“哐当”落地。

“你输了。”唐鹤童松开手。

索隆盯着掉在地上的刀,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咧嘴笑了:“确实。不过下次……”

“下次再说。”唐鹤童打断他,指了指村子的方向,“玛琪诺该做好早饭了。”

索隆捡起刀,跟在他身后往回走,突然低声道:“那种融合的力量……能教我吗?”

唐鹤童脚步一顿,回头看他。少年脸上没有丝毫羞赧,只有纯粹的渴望,像在沙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

“我练的路子和你不一样。”唐鹤童斟酌着说,“我的力量讲究‘引’和‘转’,你的刀更擅长‘破’和‘斩’。强行模仿,可能会适得其反。”

索隆眼神暗了暗,却没再追问。他知道唐鹤童说的是实话,就像他永远学不会路飞那种橡胶人的拉伸,每个人的战斗方式都该有自己的根基。

“但可以交流。”唐鹤童补充道,“比如你练刀时,可以试试在发力的瞬间,让霸气顺着刀刃的弧度流转,或许能让刀风更凝练。”

索隆眼睛一亮:“顺着弧度?”

“就像水流过弯刀。”唐鹤童比划着,“硬灌霸气只会让刀身变沉,顺着它的势走,才能让力量走得更远。”

这个道理和他之前点拨路飞的“找窍”异曲同工,都是唐门“顺势而为”的理念。索隆低头看着手中的刀,若有所思。

早饭时,玛琪诺端上来一大盆海鲜粥,还特意给唐鹤童多加了些贝类。路飞抱着碗呼噜呼噜喝着,突然抬起头:“唐鹤童,你以后要去哪?”

唐鹤童舀粥的手顿了顿。这个问题他其实想了很久。风车村很安稳,但他很清楚,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成长,他需要更广阔的天地去磨练,也需要寻找关于这个世界的更多真相——或许还能找到回去的线索。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可能会先在东海走走。”

“那带上我吧!”路飞立刻喊道,“我也要出海!”

“你还太小。”玛琪诺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至少要等你能打赢唐鹤童再说。”

“我很快就能打赢他!”路飞不服气地拍桌子。

唐鹤童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想起香克斯临走时的眼神。那时候他还不懂,为什么香克斯会对一个毛头小子说“等你成为厉害的海贼”这种话。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看似莽撞的小孩身上,有种能感染所有人的生命力。

“等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一百招,我就带你出海。”唐鹤童随口说道。

“真的?!”路飞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

“太好了!”路飞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掀翻桌子,“从今天起我要加倍训练!”

看着他风风火火冲出去的背影,玛琪诺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唐鹤童说:“你别惯着他,这孩子一旦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有目标总是好的。”唐鹤童笑了笑。其实他说的是实话,以路飞的天赋,用不了几年就能达到这个水准。到时候,或许真的可以结伴同行,看看这个世界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风车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多了些不同的气息。

每天清晨,码头上总能看到两道练拳的身影。唐鹤童会指点索隆如何让霸气更契合刀路,索隆则会用最直接的攻击帮唐鹤童打磨融合之力的实战技巧。他们的切磋越来越激烈,有时会打碎码头的木桩,有时会震裂岸边的礁石,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默契渐深。

路飞则像个永动机,白天缠着唐鹤童切磋,晚上就去缠着索隆比试,偶尔还会跑到海边对着大海挥拳,说是在练习“能打飞近海之王的拳头”。他的进步快得惊人,不仅橡胶果实的运用越来越熟练,甚至隐隐摸到了霸气的门槛——有一次唐鹤童用寸劲弹飞他时,他胳膊上竟然闪过一丝微弱的黑色。

唐鹤童自己也没闲着。他发现随着融合之力的增强,丹田气海的屏障越来越薄。有天深夜吐纳时,他甚至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内息从气海深处钻出来,与霸气交织在一起,让他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能“听”到几里外鱼群的游动,能“看”到云层中电荷的碰撞,甚至能“闻”到暴风雨来临前空气中的腥甜。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同时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感知世界。唐门的内息让他能洞察细微,霸气则让他能把握宏观,两者结合,让他的见闻色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这天傍晚,唐鹤童正在海边测试新练的技巧。他捡起颗鹅卵石,将融合之力灌注其中,然后用“甩手箭”的手法掷出。石子划破夕阳,在百米外的海面上激起一串涟漪,仔细看去,那片海水竟然在以石子落水点为中心,微微旋转起来——这是他将内息的“缠”劲融入投掷的结果。

“越来越像模像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鹤童回头,看到香克斯不知何时站在岸边,依旧叼着烟,笑容满面。他的船员们也跟在后面,一个个扛着酒桶,看起来刚从伟大航路回来。

“香克斯!”路飞像颗炮弹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香克斯的腿,“你回来啦!”

“想我了?”香克斯笑着揉他的头发,目光却落在唐鹤童身上,“看来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

“侥幸有所精进。”唐鹤童点头示意。他能感觉到,香克斯身上的气息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深不可测,仿佛与这片大海融为一体,明明站在眼前,却又感觉远在天边。

“只是精进?”香克斯挑眉,突然抬手,屈指轻弹。

一道微不可察的气劲破空而来,速度快得几乎超越了声音。唐鹤童瞳孔骤缩,见闻色瞬间捕捉到气劲的轨迹——那里面没有霸气,却蕴含着一种更纯粹、更凝练的力量,像是将整片大海的重量都压缩在了指尖。

他下意识地运转融合之力,双手虚抱,如同托着无形的球体。当气劲触及掌心的刹那,他体内的内息与霸气同时流转,顺着气劲的力道轻轻一旋。

“啵”的一声轻响,气劲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唐鹤童却脸色一白,后退半步才稳住身形,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悸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托住一座突然压下来的山岳,若不是融合之力恰好能“转”开这股力道,恐怕手臂已经废了。

“不错。”香克斯收起手,笑容更深了,“能接住我这招‘弹指’,在东海已经很难找到对手了。”

索隆站在旁边,脸色凝重。他刚才根本没看清香克斯的动作,只感觉到一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压力,这才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强者之间还有多大差距。

“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唐鹤童沉声问。

“算是吧。”香克斯耸耸肩,“在伟大航路,比我强的人数不胜数。”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准备好出海了吗?”

唐鹤童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香克斯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这把刀一看就不是用来砍柴的。而且……困住蛟龙的池塘,迟早会被掀翻。”

唐鹤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准备得差不多了。打算先去东海其他岛屿看看。”

“需要船吗?”香克斯笑着指了指身后,“我刚好缴获了一艘不错的快船,送给你。”

“不用了。”唐鹤童拒绝道,“我想自己造一艘。”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唐门的机关术里,有不少关于车船的精巧设计,他想试试将这些技巧用在船上——比如能借风力自动调整角度的帆,能在浅滩灵活转向的特殊龙骨。

香克斯有些意外,随即笑道:“有点意思。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手下有几个老船匠,手艺不错。”

“多谢。”

接下来的几天,香克斯的船队在风车村休整。白天,香克斯会和唐鹤童坐在海边喝酒,聊些关于伟大航路的事——那里有会移动的岛屿,有能吞噬船只的漩涡,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恶魔果实,还有那些站在世界顶点的强者。

唐鹤童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关于霸气的部分。香克斯告诉他,真正的霸气高手,能让武装色如钢似铁,能让见闻色洞察人心,甚至能让霸王色影响物理世界。而将霸气与自身能力结合到极致的人,能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比如用武装色硬化整个岛屿,用见闻色预测未来。

“那内息……或者说类似的力量,伟大航路有吗?”唐鹤童忍不住问。

香克斯想了想:“有。有些古老的家族或者神秘的组织,会练一些特殊的‘气’,和霸气不太一样,更注重技巧和控制。我曾经见过一个老头,能用手指发出的气切开钢铁,和你的寸劲有点像。”

唐鹤童心中一动。看来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霸气和恶魔果实,或许还有其他的力量体系,只是不像这两者那么广为人知。

晚上,唐鹤童会和香克斯的船匠们讨论造船的细节。那些老船匠起初对这个年轻人的想法嗤之以鼻,但当唐鹤童画出带有活动关节的龙骨设计图,提出用特殊木材层叠增强船身韧性的方案时,他们的态度立刻变了,围着图纸争论到深夜。

路飞则天天缠着香克斯的船员们,听他们讲伟大航路的冒险故事,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有一次,他甚至偷偷爬上香克斯的船,想藏在货舱里跟着一起走,结果被发现,哭丧着脸被送了回来。

离别的前一天,香克斯把唐鹤童叫到海边。

“这个给你。”香克斯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电话虫,外壳是罕见的暗红色,“这是加密的,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打给我。虽然我不一定在附近,但总能想点办法。”

唐鹤童接过电话虫,入手微凉,能感觉到里面传来微弱的生命跳动。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香克斯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唐鹤童心中一紧。

“别紧张。”香克斯笑了,“这个世界很大,奇怪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来自哪里,想做什么,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就好。”他顿了顿,指了指远处的海平面,“伟大航路是片能让人忘记自己是谁的地方,但也能让人找到真正的自己。去看看吧,或许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唐鹤童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明白为什么村民们都那么信任他,为什么路飞那么崇拜他。香克斯身上有种奇特的魅力,他像这片大海一样包容,却又像礁石一样坚定。

“我会的。”唐鹤童认真地说。

第二天清晨,香克斯的船队再次起航。

路飞站在码头,哭得稀里哗啦,却还是扯着嗓子喊:“我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到时候在伟大航路等你!”

香克斯站在船头,笑着挥手,阳光洒在他空荡荡的左袖上,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船影消失在海平面后,路飞抹了把眼泪,转身对唐鹤童说:“我要去训练了!一定要在你出海前打赢你!”

看着他跑向山坡的背影,唐鹤童笑了笑,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船匠们。他们已经按照他的设计,开始打造船的骨架,木屑在晨光中飞舞,带着新生命诞生的气息。

索隆走过来,背着三把刀:“船造好后,带我一起走。”

唐鹤童挑眉:“你不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吗?跟着我可未必能遇到最强的对手。”

“东海太小了。”索隆望着远方,眼神锐利如刀,“而且……我觉得跟着你,能看到更有趣的东西。”

唐鹤童没有再拒绝。他知道,索隆和他一样,都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接下来的日子,风车村变得更加热闹。

路飞的训练强度越来越大,他甚至琢磨出用橡胶身体配合霸气的技巧,虽然还很粗糙,却已经能在唐鹤童手下撑过五十招了。

索隆则将唐鹤童的建议融入刀术,他的刀风变得更加凝练,偶尔能一刀劈开之前需要三刀才能斩断的礁石,刀身的武装色也越来越厚重。

唐鹤童自己也没闲着。他的融合之力越来越纯熟,不仅能让内息与霸气完美交织,甚至能将这股力量附着在物体上——有一次试航时,他用融合之力触碰船舵,整艘船竟然像有了生命般,在狭窄的水道里灵活穿梭,惊得老船匠们直呼不可思议。

他还发现,随着内息的恢复,一些唐门的绝技也能慢慢施展了。虽然还无法凝聚出透骨钉之类的暗器,但他能用融合之力将石子变成致命的武器,“暴雨梨花”的手法配合见闻色,能在瞬间封锁对手所有退路。

三个月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船终于造好了。

那是一艘不算太大的快船,船身线条流畅,带着唐门机关术特有的精巧感。最特别的是它的帆,由三层不同的布料缝合而成,能根据风力自动调整角度,船尾还有个隐藏的划桨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