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雪魄回阳散,稚子一线牵(1/1)
坠星峡深处,寒鸦涧冰河底,时间仿佛被极致的寒意冻结。陆明远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坦的黑色冰岩上,四周散落着打开的药材皮囊和精巧的玉制药碾、药钵。头灯的光柱集中在他身前,照亮了摊开在厚皮垫上的那几张泛黄的邪阵巨钉图纸,以及他手中正在快速调配的几味药材。
空气冷得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感,混合着尚未完全清除的腐血毒晶残留的腥臭。悲鸣的余波如同背景音,时远时近,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阳起石粉末三钱,需用内力震至极细,取其纯阳破煞之性…千年钟乳石蕊粉五钱,性寒却能定魂安神,中和阳起石的燥烈…赤焰草汁液三滴,至阳炽热,为引药之君…”陆明远的声音低沉而专注,每一个字都清晰吐出,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他指尖凝聚着精纯的内力,小心地控制着药材的份量、研磨的力度和融合的顺序。药钵中的粉末随着他手腕的转动,在碧玉杵下发出沙沙的轻响,逐渐混合,颜色从灰白转向一种奇异的淡金色,散发出微弱却温暖的热意,驱散着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酷寒。
秦沐歌守在一旁,将图纸上关于“锁魂”符文核心节点的结构反复烙印在脑海中。那是一个由七枚微小符文嵌套而成的精巧核心,位于巨钉内部深处,周围有复杂的能量回路保护。“节点最脆弱之处在于‘离火’与‘坎水’两符文的交汇点,”她指着图纸上一处细微的标注对陆明远道,“图纸上标注,此处能量对冲最为激烈,是阵纹维持平衡的支点,也是外力干扰的最佳切入点。”
“不错。”陆明远头也不抬,将一撮闪烁着微光的金色粉末小心地倒入另一个小玉瓶中,里面是粘稠的、散发着清冽药香的透明凝胶——这是用雪魄花蕊和寒潭玉髓调制的载体。“外力冲击必须精准、迅猛,且蕴含至阳至刚之力,瞬间扰乱其平衡。我的‘破煞散’主药已成,但这‘外力’…”
“我来。”秦沐歌的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她伸出手掌,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凝聚于掌心,那内力并非寻常的温厚或刚猛,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泽,内里却又隐隐流转着炽烈的金红光芒,如同冰封的火焰。“我的内力本源受冰魄之力淬炼,后又融合了药王谷心法和战场杀伐之气,至寒之中蕴有至烈。以冰魄为引,以烈阳为锋,或可一试。”
陆明远看着秦沐歌掌心那奇异的内力流转,眼中闪过一丝惊叹,随即凝重地点头:“好!药成之后,需以内力包裹药粉,凝成细针,以金针渡穴之法,隔空打入那节点交汇之处!时机、力道、精准度,缺一不可!且必须靠近到五丈之内,方能确保药力与内力能准确抵达!”
“五丈…”叶轻雪在一旁轻声重复,脸色微白。这意味着要再次下到那冰隙底部,靠近那散发着恐怖邪阵气息的巨钉,承受比之前更强烈的神魂冲击和随时可能再次崩塌的冰层威胁。
“我来掩护!”影卫队长沉声道,他挑选出三名状态最好的影卫,“我们负责清理路径,固定绳索,抵挡可能的冰崩碎块!王妃只需专注施术!”
“叶轻雪,”秦沐歌看向妹妹,“你的雪族血脉对寒气流动最敏感,由你负责监测邪阵波动和头顶冰层稳定,一旦有剧烈异动,立刻预警!”
“明白!”叶轻雪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因靠近巨虺而越发强烈的心悸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冰河底只剩下陆明远制药时细微的声响、众人压抑的呼吸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悲鸣背景音。终于,陆明远长吁一口气,将最后一点淡金色的粉末调入玉瓶中的凝胶。凝胶瞬间变成了璀璨的金色,如同融化的阳光,散发出温暖而纯净的气息,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阴寒邪气都驱散了不少。
“雪魄回阳散,成了!”陆明远将玉瓶郑重地交给秦沐歌,“药性至阳破煞,但极其霸道,需以内力包裹,隔绝寒气,防止药效逸散。打入节点后,药力会瞬间爆发,干扰邪阵运转。成败…在此一举!”
秦沐歌接过温热的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澎湃阳和之力,如同握住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曙光。她看向下方翻腾寒雾的冰隙,目光穿透黑暗,仿佛看到了那被钉在冰岩上的巨大幽蓝身影,也看到了王府中儿子苍白的小脸。
“准备绳索!下!”
* * *
**七王府,澄心院。**
景和二十九年腊月二十四,亥时三刻。
夜色如墨,风雪似乎要将整个天地吞噬。澄心院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寒意。
床榻上的明明,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灰败的脸色笼罩着一层死气,小小的身体在厚重的锦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滚烫的高热不退反增,皮肤灼热得烫手,然而触手所及,内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冰寒,仿佛生命的火种正在被内外交攻的邪火与寒毒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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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息…几乎探不到了…”一名老药师的手指从明明纤细的手腕上无力地滑落,声音带着哭腔,颓然地跌坐在脚踏上。另一名老药师还在徒劳地施针,银针扎在“人中”、“十宣”等急救要穴上,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反应。
老嬷嬷已经哭干了眼泪,只是机械地用温热的软巾擦拭着明明滚烫的额头和小手,口中喃喃低语,像是在祈求满天神佛,又像是在呼唤远方的王妃。她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握着明明的小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飞速流逝的生机。
“小殿下…昭儿…我的昭儿啊…”嬷嬷的声音嘶哑破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一道微弱却执着的暖风,悄然来到了床榻边。
是曦曦。
三岁的小女孩,穿着厚厚的鹅黄色小袄,被乳母抱在怀里。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屋内压抑绝望的气氛,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哥哥。她挣扎着从乳母怀中下来,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明明滚烫的脸颊。
“哥哥…烫…”她小声嘟囔着,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小小姐,乖,别打扰哥哥…”乳母红着眼眶,想上前抱走曦曦。
曦曦却躲开了乳母的手,她的小脸转向嬷嬷,声音清晰而稚嫩,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笃定:“嬷嬷,哥哥…冷。”
嬷嬷一愣,泪眼婆娑地看着曦曦:“小小姐…哥哥是发热,身子烫…”
“里面冷。”曦曦固执地摇了摇头,小手指了指明明的心口位置,“冰冰的…虫子…在咬哥哥。”她的小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神情,仿佛能真切地感受到哥哥体内那股冰寒蚀骨的痛苦。
两名老药师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症状…高热如焚,内里却冰寒刺骨,可不正是寒毒深陷、阴阳离绝的危象!只是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三岁稚童,如何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到?
曦曦不再理会旁人,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房间角落一个半人高的红木大药柜前。这药柜是秦沐歌平日整理常用药材的地方,抽屉上贴着简单的标签。曦曦仰着小脑袋,乌黑的眼睛飞快地扫过那些写着“当归”、“黄芪”、“甘草”的标签,最终停在最下面一排一个不起眼的、贴着“雪莲蕊”三个娟秀小字的抽屉上。
她踮起脚尖,小手努力地够着抽屉的铜拉环,用力向外拉。抽屉很重,她拉得很吃力,小脸憋得通红。
“小小姐,你要找什么?嬷嬷帮你!”老嬷嬷见状,连忙上前。
曦曦没有回答,只是固执地继续拉着。终于,“咔哒”一声轻响,抽屉被拉开了一条缝。一股清冽如雪山之巅的寒气瞬间逸散出来。曦曦的小手探进去,在里面摸索着,很快,抓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她拿着油纸包,又哒哒哒地跑回床边,踮着脚,努力地将油纸包递给离她最近的那名老药师,小脸上满是认真:“白花花…给哥哥…吃…不冷!”
老药师疑惑地接过油纸包,入手冰凉刺骨。他小心地打开层层包裹的油纸,里面赫然是几片洁白如雪、晶莹剔透、形似羽毛的干枯花瓣,散发着纯净至极的寒冽气息。
“这…这是天山雪莲的花蕊?!”老药师失声惊呼,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至寒之物,却蕴含一缕先天纯阳生机!古籍有载,此物能调和阴阳,吊命续魂!王妃竟珍藏有此等稀世奇珍!”
另一名老药师也扑了过来,看着那几片雪莲蕊,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天不绝小殿下!快!取一片,不,半片!用玉碗研磨成粉,以无根水调和!药性太烈,需极其小心用量!”
澄心院内瞬间忙碌起来。玉碗玉杵被飞快取来,老药师屏住呼吸,用最轻柔的力道研磨着那半片珍贵的雪莲花蕊,淡金色的粉末在玉碗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无根水(收集的雪水)小心翼翼地滴入,粉末遇水即溶,化成一碗散发着清冽莲香、色泽淡金的药液。
嬷嬷颤抖着手,和乳母一起,极其小心地用小小的玉勺,一点点撬开明明干裂的嘴唇,将那蕴含着天地生机的淡金色药液,一滴、一滴地喂了进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着明明的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药液喂下小半勺时,明明灰败的小脸上,那层浓郁的死气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他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蹙了蹙小小的眉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轻哼。
“动了!小殿下的眉头动了!”老嬷嬷第一个发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老泪再次汹涌而出。
“脉象!快看脉象!”另一名老药师急切地催促。
负责诊脉的老药师颤抖着手指再次搭上明明的手腕,凝神细察。片刻后,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有…有了!虽然微弱如游丝,但…但那一缕浮散之气…稳住了!稳住了啊!雪莲蕊的纯阳生机护住了心脉本源!寒毒被暂时压制住了!小殿下…有救了!暂时吊住命了!”
绝处逢生!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澄心院内的每一个人。老嬷嬷抱着曦曦又哭又笑:“小小姐!你是小殿下的福星啊!福星!”
曦曦被嬷嬷抱得紧紧的,她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嬷嬷笑了,她也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哥哥依旧滚烫的脸颊,小声说:“哥哥…不哭…”
* * *
**坠星峡,寒鸦涧冰河底。**
时间:几乎与澄心院曦曦喂下雪莲蕊同时。
秦沐歌悬在冰冷的绳索上,身体紧贴着陡峭湿滑的冰隙岩壁。下方,翻腾的寒雾中,那被巨大黑钉贯穿的幽蓝鳞片近在咫尺,邪恶的锁魂邪阵散发出的阴煞怨毒之气如同无数冰冷的针,疯狂地试图钻入她的护体罡气,冲击着她的神魂。悲鸣如同实质的重锤,一下下砸在意识深处,全靠陆明远事先施下的固魂针和口中的清心丹药苦苦支撑。
“王妃!左上方三丈,那处凸起的黑色冰岩后!邪阵波动的核心就在那里!”叶轻雪的声音透过传音筒传来,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喘息。她留在上方通道,承受着最直接的邪阵冲击,为秦沐歌指引方向。
秦沐歌猛地抬头,头灯光柱穿透浓雾,锁定叶轻雪所指的位置。那是一块从巨大冰岩中斜伸出来的、形状狰狞的黑色巨石,如同怪兽的獠牙。在巨石的根部,与冰岩相接的阴影处,一根比其他巨钉略小一号、但钉身符文更加密集幽暗的黑钉,正深深地楔入!那里,正是图纸上标注的、七根主钉中负责“锁魂”符文能量转换的核心副钉!也是距离他们唯一有可能在五丈内触及的目标!
“掩护我!”秦沐歌低喝一声,双脚在冰壁上一蹬,身体如同灵猿般,借着绳索之力,朝着那块黑色巨石的方向荡去!
“小心落冰!”影卫队长的吼声伴随着冰镐击碎冰块的脆响。上方通道边缘,影卫们正拼尽全力,用冰镐和身体阻挡着因邪阵波动和秦沐歌动作而不断簌簌落下的冰块。
秦沐歌的身影在翻腾的寒雾和坠落的冰屑中穿梭,险象环生。几次,尖锐的冰棱擦着她的身体呼啸而过,在火浣布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她眼中只有那根目标黑钉,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图纸上“离火”与“坎水”符文交汇的那个脆弱节点。
距离在飞速拉近!六丈…五丈半…五丈!
就是现在!
秦沐歌猛地稳住身形,悬停在半空。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取出那个温热的玉瓶。右手并指如剑,精纯而奇异的内力瞬间涌出,冰蓝色的光华中裹挟着炽烈的金红锋芒,精准地包裹住玉瓶中那滴被她以内力吸摄而出的、璀璨如液态阳光的“雪魄回阳散”!
药液在内力包裹下,被强行压缩、塑形,瞬间凝成一根比牛毛还要纤细、通体流转着金蓝两色光芒的“药力金针”!
“去!”
秦沐歌眼中厉芒一闪,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指尖!那根凝聚了她全部希望、承载着儿子生机的金蓝细针,如同撕裂黑暗的流星,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和邪阵的阴寒怨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无比地射向黑色巨钉根部、那符文节点最脆弱的交汇之处!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破碎的“叮”声响起。
金蓝细针触及黑色钉身的刹那,璀璨的金色光芒猛地爆发开来!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了一轮小小的太阳!那光芒纯粹、炽烈、带着涤荡一切污秽的阳和正气!
“嗷——!!!”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痛苦却似乎又夹杂着一丝解脱意味的嘶吼,猛地从冰隙底部炸响!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精神悲鸣,而是带着实质音浪的、来自巨虺本体的怒吼!整个冰河底通道剧烈震颤!无数巨大的冰凌如同暴雨般砸落!
与此同时,那根被击中的黑色巨钉,钉身上繁复的暗红色纹路猛地亮起刺目的血光,随即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内部的能量回路被瞬间扰乱、撕裂!一股浓郁的黑紫色邪气如同受伤的毒蛇,从钉钉处猛地喷涌而出,又在金光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散!
邪阵核心,被干扰了!
虽然未能彻底破坏巨钉,但那持续不断撕裂巨虺神魂的锁魂邪力,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和混乱!
“成功了!”上方通道,一直紧盯着下方情况的陆明远激动地低吼出声,眼中充满了血丝。
秦沐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那根无形的内力联系传来,胸口如遭重击,喉头一甜,一丝鲜血溢出嘴角。但她毫不在意,目光死死盯着下方。
只见那被钉住的庞大幽蓝躯体,在邪阵之力停滞的瞬间,猛地抽搐了一下!覆盖在厚重冰晶下的鳞片,似乎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一股比之前精纯、浩瀚了无数倍的古老寒气,如同沉睡巨兽苏醒的呼吸,缓缓地从它身上弥漫开来,虽然依旧虚弱,却少了那份被折磨的绝望怨毒,多了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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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巨虺鳞片翕动、古老寒气弥漫的同一刹那——
* * *
**七王府,澄心院。**
床榻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的明明,小小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一直守在他身边,握着他小手的老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
“昭儿!”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明明原本灰败死寂的小脸上,那层笼罩的死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撕开了一道缝隙!滚烫的高热如同退潮般,开始迅速下降!更令人震惊的是,他那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呼吸,骤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依旧急促,却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有了明显的起伏节奏!
“热退了!呼吸…呼吸有力了!”负责诊脉的老药师狂喜地喊道,手指下,那原本浮散欲绝的脉息,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生出了一缕坚韧的生机,稳稳地搏动着!虽然体内那股冰寒之气仍在,但已不再是疯狂肆虐吞噬生机的状态,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安抚、约束住了。
“哥哥…”曦曦趴在床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哥哥,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似乎感觉到了哥哥体内那让她害怕的“冰冰的虫子”不再那么凶了。
嬷嬷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泣不成声,朝着北方连连叩拜:“王妃!王爷!小殿下缓过来了!缓过来了啊!”
冰河底的金针破煞,王府内的雪莲回阳。千山万水,血脉相连。一线生机,终于在这风雪交加的腊月深夜里,艰难地系住了稚子悬于深渊之上的命丝。然而,寒毒未清,邪阵未破,风暴,仍在继续。
窗外风雪呼号,无人注意到,王府高高的院墙阴影下,一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退去,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