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终止暴乱(1/1)

“不得杀人!”混乱之中,卫明赫突然振臂高喊一声。

这些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一旦他们当众屠杀,后果不堪设想。

蔺聿珩一边推开围堵的孩童,一边往昭阳长公主那边挪动。

“啊——”

韩令仪和卫芙盈摔倒在地,有部分流民的手直往二人身上探,皆是在搜寻银两物件。

“放肆!放肆!”

昭阳长公主厉声呵斥,两名嬷嬷已被扯下马车,暗卫紧紧守在左右。

然而,流民数量过多,孩子老人不顾一切地将侍卫与暗卫的剑握住。

他们只有不到三十人,此刻因顾及百姓的性命而畏手畏脚,只得以身体拼命冲出重围。

“轰隆——”

因众多流民的推砸,昭阳长公主的马车翻倒,万幸在暗卫的保护之下,她未曾受伤。

“杀了他们!”她怒吼一声。

闻听此言,本就疯狂的流民,彻底暴怒起来,手脚并用,又踢又挠。

然而,即便长公主下令,持剑的暗卫与侍卫一时之间也难以脱身。

他们面前皆是老人与孩童,若是想斩杀暴乱的流民,首先需得将剑尖对准这些人。

“都冷静下来,我们会给诸位解决温饱问题!”蔺聿珩尽力安抚。

只可惜,这些流民对贪官所画的大饼早已司空见惯,根本就不相信……

此时,不远处的大树上,穆岁安正斜倚树杈,啃着野果,乔棠则在嚼着一根甜菜。

“你们真不管了啊?”

一道男子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二人险些一头栽下去。

“晋王爷,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穆岁安低声嘟囔一句,随手扔了一颗翠绿的野果给姜奕承。

“管什么管,根本管不了!”

“这些人认准了施善的财主都是在乎名声的……不敢也不忍杀他们!尤其是对老人孩子!”

“解决的方法其实很简单,随便砍两个人头,保证暴乱即刻终止。”

说到这里,穆岁安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这时候我跑过去,咔咔乱杀,长公主和百姓会怎么想?”

“贵人们博得美名,相反无论哪方人马提起我时,都只会说……土匪就是心狠手辣!”

凭什么啊!好人都让他们做了,恶人却要她来当!

穆岁安悠哉地啃着野果,看戏似的望着被人围殴的“活菩萨们”。

“岁岁!你快看呀!”乔棠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同时抬手指向左前方。

穆岁安和姜奕承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伤痕累累的蔺聿珩,夺过青柏的长剑,猛地刺入一名男子的胸膛。

刹那间,迸裂的鲜血,闪着寒光的鲜红剑刃,令流民的动作霎时停止。

趁此间隙,暗卫与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面前的老人孩子甩开,继而利剑出鞘。

他们犹如坚不可摧的堡垒,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彻底隔开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一刻,流民不敢再乱动,他们嘴上虽说着不怕死,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此时,蔺聿珩上前,对着前方领头的三名中年男人,缓缓开口——

“如今正值春耕生产,我会让你们进入云城,那里自有荒地,需得靠你们自行耕种。”

“在此之前,赈灾粮食会发放到诸位手中,尽量保证你们有食裹腹。”

“只是……暴乱不可为,尔等以路人之善心作恶,已然触犯朝廷律法!”

言尽于此,蔺聿珩望向那三名领头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意。

其意不言而喻,若想保这百余人顺利存活下去,这三人必须伏法,绝不可擅自姑息。

“你能做主?”其中一名脸上有疤的中年男人,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

“我乃临安郡王,任职大理寺!”蔺聿珩取出令牌,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前面的身份说明他能做主,后面则向众人宣告,他必须要谨遵律法行事。

“行!俺们就信你一回!”那名男子视死如归地应道。

这一遭他们惹到朝廷命官,还是什么郡王爷……最终想必是难逃一死!

唯有相信此人一回,以他们三人的性命去换取全村人的一线生机。

于是,一场即将失控的暴乱,在蔺聿珩狠心的一剑下,彻底终止……

夜色渐暗,众人抵达垅郡,入住城内一间上等的客栈中。

姜奕承与卫明赫,自然是以办案官员的身份,进入当地官府安排的别苑。

青柏与青杉则先行前往云城,以便妥善安排那些流民。

独守空房整整四日的蔺聿珩,在苦苦纠缠之下,终于得以拥妻入怀。

“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在我们多年归乡途中,从未遇到过……”

蔺聿珩正在艰难地自行上药,口中不时发出沉闷的感慨之语。

穆岁安瞥了一眼,只见他脸上和脖颈赫然出现数道抓痕以及淤青,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些人失去理智,抓到什么东西就又砸又打,岂会手下留情!

“要不要我帮忙啊?”她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小声问了一句。

“……”蔺聿珩将药瓶放下,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夫人看不出……我一直在等着吗?”

“你一点都不怪我?”穆岁安动作娴熟地上药,有些不解地询问道。

毕竟这路上的两次遇险,她皆没有出手相救,完全是充当一个看客。

以常人的胸怀而言,或多或少都会埋怨于她的吧?甚至寒心也不为过……

蔺聿珩握住她沾染药膏的手指,轻声回道:“有那么多暗卫在,水寇自然不值一提。”

“此次是母亲不听劝阻,才招来这流民暴乱……夫人已出言提醒,可谓是仁至义尽。”

常言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母亲今日所受之伤害与屈辱,本就是自作自受。

“你这算是歹竹出好笋吧?”穆岁安笑着打趣道,“若非有皇帝赐婚,就冲着长公主,我也绝对看不上你。”

“夫人……”蔺聿珩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询问,“倘若当初皇帝将你赐婚给晋王,你会不会喜欢他?”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穆岁安将药瓶搁置在一旁,“这日子和谁过不是一样的啊……”

她话语稍顿,笑道:“你们两个各有各的好……你后院干净,晋王爷性情比你爽快。”

实际上,这二人相比……她还是比较喜欢郡王爷。

“郡王爷……一个大官所犯何罪才会被满门抄斩啊?”她话锋一转,似不经意间提及。

蔺聿珩略作思考,答道:“那想必是通敌叛国、谋逆之罪……方可施以满门抄斩,乃至诛灭九族……”

“此外,便是谋害皇帝,此等罪责或许更甚于其他任何重罪。”

尤其是遇到昏聩的帝王,即便其手上划道口子,也比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更为重要。

“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蔺聿珩揽着妻子躺于榻上,好奇地问道。

穆岁安轻叹一声:“阿爹如今已是朝廷命官,我自是要谨慎些……唯恐不慎惹出祸端。”

至于真实缘由——当然是想知道如何才能将广平侯府连根拔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