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早已落幕的篇章（1/1）
荒芜的战场上，风卷着灰尘，带着血腥的气息。
赫兰斯拖着长枪，一步步踏过尸骸与废墟，眼神不断扫视。
四周静得可怕，只剩远方坍塌余音的回荡。
终于，在一片半掩于石块的废墟中，他发现了一具蠕动的身影。
“扎古斯大人。”
赫兰斯低声呼唤，将碎石拨开，那布满眼球的怪躯几乎只剩下半口气。
他迷迷糊糊睁开几只眼睛，声音嘶哑：“是...是你，出…出什么事了…？”
赫兰斯连忙将他扶起，拍落灰尘。
扎古斯浑身战栗，努力回忆：“我…我只记得，一道光…突然划开了天…不，更像是把整个世界都切开了。然后…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就晕了过去…”
说到最后，他已是不可置信的惊惧。
赫兰斯眼底也掠过一抹后怕。
他压低声音道：“扎古斯大人，我也没看清楚。只知道冰龙大人在那一瞬光芒之后便陨落了，同时死去得还有大半的天空军团。”
“他们的尸体引发了剧烈的地震，整座摩尔莫斯塌陷下去。如今，只剩表面的断壁残垣。”
他抬头望向远方，视线落在那片崩毁的大地上，喉结微微滚动：“我若是再慢一步，也要被活埋在下面。”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存在，毁灭了整个巨人军团，还引发了如此恐怖的灾难？”扎古斯有些想不通。
“听他们说，似乎是勇者前来支援了。”赫兰斯想起薇薇安的情报。
扎古斯不屑地看了赫兰斯一眼：“若是勇者有这种实力，我现在就应该在防守魔王城。而且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位勇者呢，她根本就没离开过。”
“那？”赫兰斯越想越害怕。
思考了片刻，扎古斯全身的眼睛战栗般同时眨动，随即低低地抽噎：“恐怕是神迹。”
“神迹...真是...不可思议。大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用说？快走，越快越好，摩尔莫斯已经彻底毁灭，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跟我回魔界，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赫兰斯眼中闪烁着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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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跌坐在一块巨石下，身体蜷缩，双手紧紧抱着弓。
她仍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哈妮导师…就死在自己眼前。
那位自幼带着她长大的严肃导师，表面冷厉，却在无数日夜里承担起母亲的角色。
她曾在她的发间编织过最精美的花环，曾在她弯弓失手时冷冷斥责，却在夜深人静时替她整理伤口。
如今，那双曾经握着她小手教她射箭的手，已永远冰冷。
泪水模糊了视线，止不住地滚落。
薇薇安咬住唇，泪水顺着颊畔滑下，滴落在她的弓弦上。
她抬起手，才惊觉弓身上闪烁着残留的符文光辉。
她愣了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瞬，她骤然被光芒包裹，强行带离了摩尔莫斯。
否则…她和导师一样，已然葬身在那个叛徒的枪下。
这几日，谁碰过她的弓？
答案…不言而喻。
薇薇安的心口一阵抽痛。
她缓缓低头，指尖轻抚过弓弦，心里深切地向那个人暗暗致谢。
洛…若不是你，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活下去，更不会有机会报仇。
轰！
一阵巨大的地震骤然传来。她抬起泪眼，望向远方。
只见摩尔莫斯的轮廓，在漫天的灰尘与轰鸣中塌陷，整座宏伟的城市，大半被埋入地底。
摩尔莫斯，覆灭了。
温莎…哈妮导师…她的精灵同伴们…
全都因为背叛，而被葬送于此。
薇薇安的泪水在这一刻忽然凝滞。
心底翻腾的悲恸，化作一股更为炽烈的仇恨。
她缓缓抬头，眼神逐渐冷冽。
此刻开始，从前那个薇薇安已经死了。
“魔族，这一切…终将偿还，不论付出多少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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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冰层深处，死寂无声。
两道身影被封存在透明的寒冰中，静止不动，宛若雕塑。
卡洛缓缓伸出手，指尖划过，符文在冰面上轻轻闪烁。
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冰层表面瞬间龟裂，化作碎屑消散。
温莎的长睫轻颤，胸口猛地起伏，她骤然吸入一口寒气，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殿下！”她下意识地呼唤，随即抬起身，目光焦急，“这是成…成功了吗？”
卡洛点点头。
温莎眼底的紧张瞬间化作无法抑制的喜悦，她没有任何犹豫，径直上前，深深弯腰，向卡洛与伊芙丽重重一礼。
“我代表摩尔莫斯，感谢二位。”
格伦也在这一刻挣脱了冰封。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满脸疑惑，却还是跟着公主郑重地俯身鞠躬。
他的目光转向温莎，继续问道：“温莎，你要留在这里吗？若是你愿意，完全可以等风波散去，离开地下。”
温莎迎上他的目光，坚定道：“不，殿下。我愿意与我的子民们共处一地，格伦伯伯，你呢？”
“我与公主选择相同。”
卡洛丝毫不意外，否则，百年后他肯定是见不到温莎的。
他翻手，掌中浮现出一沓崭新的卷轴。
每一卷上都镌刻着繁复的冰蓝符文。
“冰封会至少维持百年，但这摩尔莫斯之下，仍潜藏着不少脏东西，还是需要定期清理一下。”卡洛语气淡淡，带着提醒的意味，“这些卷轴里，是我刻下的冰封法术，每一卷可维持二十年。也就是你们可以二十年苏醒一次，清理一下周遭。”
温莎伸出双手，郑重接过。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认真：“二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卡洛与伊芙丽对视了一瞬。后者轻轻点头，声音低缓：“可以。只是一旦在此刻吐露真名，或展现真容，我们就必须回去了。”
“闭环已经完成，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卡洛面具缓缓消散。
那俊美的面庞显露无遗。
“我叫卡洛。”
伊芙丽随即伸手，揭下面纱，白皙的面容映入眼帘。
“伊芙丽。”
这就是来自另一个时间段的勇者和圣女啊。
维芮蒂安口中的，所见过的最强大的勇者和圣女。
温莎屏住呼吸，不敢眨眼，努力将他们的模样铭刻在心。
然而，正当她凝视之时，卡洛与伊芙丽的身影，已开始在光辉中变得虚幻，渐渐消散。
温莎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惶然，忍不住开口：“殿下…我们会再见吗？”
卡洛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会的，小莎。在百年之后。”
话音落下，二人的身影彻底消散。
温莎怔怔立在原地，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身后，格伦忍不住低声问道：“公主？他刚才…喊你什么？”
温莎转过身，轻声答道：“那是我的昵称，只有我和我过世的母亲知道。”
“可卡洛殿下也知道。”格伦愣住。
温莎却只是伸出手，接住一朵冰花：“所以…会再见的。会再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