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东风（二）（1/1）
（今生）
一个月后，汤臣终于出院，从外表看，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健康，只是走路的时候还略微踉跄，一瘸一拐让人忍俊不禁。
晨枫酒吧，三楼的主会议室内。
白霜，韩凤妍，唐青冉，周达菲，汤臣，以及以安琪儿、路西法、撒拉弗为首的圣天使人员齐聚此。
韩凤妍眨眨眼，看了看汤臣那副样子，难以忍住的笑容还是出现在脸上。唐青冉转头，看了一眼竭尽全力不表现出幸灾乐祸模样的韩凤妍，轻轻剐了她一眼，后者见状急忙收敛，正襟危坐。
白霜坐在会议桌前，手臂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俩的小互动。可能是前世记忆始终存在，也有可能是这一世虽不常相处，却也有了家人般的感情，对身边这些“熟人”，她总是喜欢得紧。
过了一会儿，白霜看向安琪儿，开口道：“婧祺，今天叫我们过来，是事情都查清楚了？”
陈婧祺点了点头，向路西法点点头，后者会意，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打开电脑连接设备，不久，一个PPT出现在投屏里。
画面中是圣天使的调查结果，路西法一边操作，一边为众人解释：“首先，青姑娘和汤先生去调查的工厂恰巧在南郊和市区的交界处，这个地方看似敏感，实则各方面的监管都很松，无论哪方面，出了问题大多先踢皮球，所以我判断，这件事大概率是背后玩家设的局。”
“背后主使者，有怀疑对象吗？”白霜、韩凤妍纷纷皱起眉头问道。
“大概率和小青帮有关。”路西法的回答斩钉截铁。顿了顿，他再度开口：“我们对那几个小混混调查过一番，几个人这么多年就是街头混子，平时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都干，常进局子，但却也没犯过什么大事儿。就算一不小心捅了篓子，背后也有人出面帮他们摆平。”
“是孙清？”白霜问道。
路西法点头。
“那也不代表他们是被孙清挑唆的吧？”韩凤妍皱着眉，轻声问道。
始终沉默的周达菲接过话头：“这几个小混混我有接触过，他们偶尔会在南边的店喝酒，看为人处事的样子，不像那种冲动不计后果的傻子。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在没什么大背景的情况下，依然能混下去。”
“可我们还是需要一个证据啊。”白霜敲了敲额头，随即看向安琪儿：“婧祺有办法？”
陈婧祺笑了笑，转头看了汤臣一眼，那笑容让后者一激灵，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目光微凝，一字一顿地说道：“引蛇出洞。”
果然……汤臣心里暗叹口气，他嘴角抽了抽，肋下的骨头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唐青冉看了一眼安琪儿，眼中也流露出担忧之色。
陈婧祺笑了笑，继续道：“放心吧青姑娘，这一次，我，路西法，撒拉弗，帕瓦斯，托米尼恩斯都会到场。”
说罢，她脸上的笑容散去：“在南京这片土地上，欺负北宸的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此时的安琪儿锐气流露，犹如一把出鞘利刃，作为圣天使的大天使，她若是认真起来，不害怕的人或许少之又少。
三天后，南郊和市区交界处的一个废旧工厂。
平日里此处荒无人烟，但今天却极其热闹，虽然工厂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在里面，一个二十多岁，脖子上挂着相机的青年被十来个人围堵在这里。为首的是个戴墨镜，一脑袋红毛的青年，在他身后的其他人，看上去也是流里流气，一股子小混混的模样。
“小子，上次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来这边拍照？进一次医院没记性，还想再进一次是不是？医院你家开的啊，你这么喜欢回家。”红毛斜着眼，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面的十几个混混哄然大笑。
汤臣笑了笑，轻轻说道：“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别以为自己在这废旧工厂里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别人就不知道，劝你们还是赶紧去自首，也给自己多留点时间，以后争取做个好人。”
红毛青年脸色顿变，他目光下移，落在汤臣胸前的相机上：“把你那破东西交出来！”
“凭你也配？”汤臣歪着脑袋，还真有那么一副小混混的样子，让人看上去哭笑不得。
看他这副模样，红毛青年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兄弟们，上！”
十几个小混混作势就要上前，与汤臣动手。突然，工厂的大门被一辆汽车撞开，巨大的声响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他们极为震惊。
众人回首，只见那汽车缓缓停下，随即车门被推开，一名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容貌美艳，一头及腰的长发随意散落，一米七挂零的她踩着高跟鞋，看上去更加高挑纤细。
在她之后，又有四名不同装扮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几人站在女子身后，就这样盯着眼前这帮小混混。
“你们是什么人？”红毛青年沉声问道。
“圣天使。”女子缓缓上前，高跟鞋点地，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这几人正是北宸集团私业部，圣天使的成员。为首的女子是大天使安琪儿，后面跟着堕天使路西法、炽天使撒拉弗、能天使帕瓦斯、主天使托米尼恩斯。
圣天使九人，在一次任务中一次性出动五人，这几乎是前所未有，可惜对面的小混混还是没能混到识货的层次。
看着来到眼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女子，红毛青年没觉得“圣天使”这个名号有多唬人，倒是被眼前女子的美貌所吸引。
“什么圣不圣天使的，老子没听说过，不过你们既然敢闯进来，那下场肯定也和身后那小子一样。”红毛青年嘚瑟道。
顿了顿，他伸出手，缓缓朝着安琪儿的脸颊探去，继续道：“不过嘛，你倒可以是个例外，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深情？后面的汤臣嘴角挑起，似乎已经预见了红毛青年的下场。
果不其然，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陈婧祺的瞬间，后者伸出手，将他的手指抓住。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股温润的触感，安琪儿向下一拽，随即狠狠向后一掰，耳轮中只听“咔嚓”一声，红毛青年食指的指甲已经完全贴在了手背上，伸向安琪儿的手指应声而断。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安琪儿伸出左手扣住他的手腕，随即右手再度抓住他剩余的几根手指，“咔咔咔”三声脆响过后，红毛青年的右手，除了拇指外，所有的手指已全部应声而断。
啊！！！
红毛青年回过神，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四根手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向后退，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被安琪儿扣着，似乎是对他的叫声极其厌烦，安琪儿右手握拳，朝着他的脸颊狠狠轰去。
砰的一声，红毛青年的鼻梁骨应声而断，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安琪儿松开手，没有了支撑的红毛青年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滑落倒地，鲜血顺着他的口鼻不断流出，其人也陷入昏迷，不知死活。
（前世）
寅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微的光亮洒在望京城的每一处街道。
坐在小酒馆里的人，此时心全部提到了嗓子眼，异常紧张的他们大气都不敢喘，无论如何，今天要做的事情足够他们青史留名，美名也好骂名也罢。
嘀嗒，漏壶中的水滴落下，酒馆中央的将军站起身形，他环视四周，沉声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弟兄们，我等深受二皇子知遇之恩，今日举动，是为报恩情，亦是也为了你我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纵然刀山火海，我等拼了！”
“拼了！！！”众人起身，齐声说道。
关合点点头，冲着身边的丁义说道：“传令下去，让城内外的所有弟兄集结，准备进攻，另外你亲率三千将士，务必要率先控制住朝中重臣！”
“末将遵命！”丁义插手施礼，振声说道。
半个时辰后，通向皇宫的主干道上，这里已是人满为患，无数顶盔掼甲的将士聚集于此。
关合、蒙毅看了看身边的人，咬了咬牙，随即抽出佩剑指向天空，振声喝道：“兄弟们，随我杀！务必要生擒妖女！”
“杀！”
第三和第五军团的四万将士此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叫嚷着冲向皇宫。
关合二人更是一马当先，率先来到宫墙之下。虽然只是一座宫殿，但望京皇宫的宫墙却有三丈三之高，宫墙的厚度也不亚于普通城池的城墙。
作为整个西川的权利、财富聚集地，这是皇权集于此的象征。
只是平日里皇宫内并不会驻扎军队，只有成群的侍卫，和天子的亲兵卫队。所以即便皇宫易守难攻，关合二人也有信心，用四万将士在短时间内将其攻破。
几万人顺利来到宫墙下，但平日戒备森严的皇宫此时却没有半点异动，关合皱了皱眉：“蒙兄，这皇宫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经关合提醒，蒙毅恍然：“箭在弦上，管他三七二十一，进攻吧关兄！”
关合点点头，刚要下达进攻的命令，只见宫墙上突然竖起无数火把，火光聚集在一起，亮如白昼。
同一时间，无数火箭从宫墙上射了下来，冲在前面，毫无防备的两军将士被射个正着，纷纷惨叫着倒地。
关合蒙毅一边挥舞着佩剑格挡箭矢，一边拨马后退。关合此时眼珠子都红了：“中计了！？怎么可能！？你我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可能被察觉？！”
看着关合的样子，蒙毅也是暗暗苦笑，他们还是把天子想得太简单了。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破风而来，穿透他的左臂。蒙毅疼得一哆嗦，险些从马上栽下来，他咬咬牙，伸出右手抓住箭尾，用力向外一拽，箭矢竟让他生生拔了出来。
他忍着剧痛没有吭声，冲着手下将士振声喝道：“兄弟们随我拼了！皇宫不破，誓不罢休！”
蒙毅以血祭士，也成功唤起了将士们的血性，人们顶着箭雨疯狂向前冲，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攻坚战。
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入，人们发现皇宫守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满打满算也就万人左右，有些地方的防线已经出现薄弱处，己方攻陷皇宫只是时间问题。
对此，关合蒙毅二人也松了口气，只要己方能成功杀进去，生擒白霜，再加上丁义控制住朝中大臣，那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就算保住了，未来仕途也是一片光明。
想到这里，二人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蒙兄，让兄弟们再加把劲儿，卯时之前一定要杀进皇宫。”关合冲着蒙毅说道。
蒙毅点头，随即传达将令。
看着己方将士愈战愈勇，蒙毅笑了笑，饶有所指地说道：“据说，皇宫里的财宝可是数不胜数啊。”
关合回头，看了蒙毅一眼：“等你我兄弟成功杀进去，到时就是一笔烂账，我们怎么奖励自己，二皇子怕是也查不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仰天大笑。
就在他们得意之时，后方突然一阵骚乱，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带着三千将士前去抓捕大臣的丁义。此时的丁义脚步有些慌乱，也没有完成任务后的喜悦，看他这副模样，二人缓缓皱了皱眉。
丁义来到近前：“将军！左右丞相及朝中大臣此时均不在家中，此外，据报目前另外三位上将军已身处城外军营，正集结兵马围剿我方即将攻城的将士……”
什么？？？
还未等二人细想，攻城梯队的后方突然一阵大乱，随即惨叫声不断传来。丁义见状，抄起长刀，带一队人马赶了过去。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方的骚乱逐渐平静，就在关合蒙毅以为无事之际，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那东西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随即缓缓向前滚，来到关合脚下才停了下来。
关合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断头上面目狰狞的脸庞他极其熟悉，正是与其共事多年的副手，刚刚带人杀出去的丁义。
“朕的两位好将军，朕从前还真是低估了你们啊。”清脆空灵的声音自前方传出，与此时血淋淋的战场显得格格不入。
人群退开，一队人马显现出来。
为首的女子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她身穿淡白色的龙袍，柔顺及腰的长发顺着肩膀自然散落，女子并未施妆，但身居上位养成的气质，在她周围似乎形成了实质性的气场。
周边将士看清之后，皆哆嗦着纷纷后退，更有甚者连武器都拿不稳。
说话之人正是当今天子，白霜。在其左右，两名男子骑马护于此，禁卫军统领白子隐，以及影卫统领燕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大批的影卫人员以及禁卫军将士，此时看，这场战争的局势似乎要被扭转了。
“陛…陛下…”关合蒙毅此时的语气也有些哆嗦，无论之前说得多好听，但面对西川最高掌权人，心里不怵那是不可能的。
白霜嘴角挑起：“你二人眼中可还有我这个陛下？”
“陛下，我兄弟二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蒙毅沉声道。
白子隐和燕准看着他二人，眼中满是嘲讽。
白霜轻笑一声：“趋炎附势，吃里扒外，枉朕平日里对你们如此器重。诸如此类，纵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白霜拨转马头，向后走去的同时，挥手说道：“杀光这里的叛贼，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