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血火未尽,风起未歇(1/1)

残阳如血,将战场染成一片暗红。

史渊踩着焦黑的断矛,军靴碾过凝结的血痂,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玄铁甲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珠,却已顾不得擦拭——方才击溃元军主力时,他分明看到敌军大营深处腾起一缕青雾,像条毒蛇般钻进地缝,这在寻常战场绝不该出现。

"赖崇!"他反手拍了拍腰间的玄铁剑,剑鸣如龙吟。

左侧草堆里立刻窜出个身影,粗布短打沾满泥污,正是赖崇。

这汉子抹了把脸上的血道子,露出白牙:"渊哥,啥吩咐?"

"去敌营废墟,找那股子邪乎气的源头。"史渊指了指一里外接天的浓烟,"别打草惊蛇,带东西回来。"

赖崇应了声,抄起腰间的短刃往掌心一舔,转身猫着腰钻进残旗堆里。

他的脚步轻得像片叶子,经过焦木时特意绕开还在冒烟的断枝,直到消失在元军帅帐的残骸后。

史渊望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方才击溃敌军时,他分明听见敌将临死前那句"真主会碾碎你们",当时只当是临死反扑,如今想来...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在玄铁甲下发出轻响。

霸王系统在识海微微震颤,像在提醒他危险未散。

"大帅。"身后传来细软的女声。

挽月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素白的裙角沾着血渍,发间的朱钗却仍端正。

她指尖掐着法诀,眉心的朱砂痣隐隐发亮:"九宫阵的残波弱了,但...有股子阴寒的气,在往地底钻。"

史渊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刮得挽月的发丝扫过他的甲片。"盯着那波动,"他压低声音,"若有异动,立刻用朱家血咒锁死方位。"

挽月点头,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藏着半块玉珏,是朱家血脉的信物。

她的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呼喊打断:"大帅!

赖兄弟回来了!"

赖崇的身影从废墟里钻出来时,衣襟鼓鼓囊囊的。

他跑到史渊面前,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上面还沾着湿土:"渊哥,底下有个密室!

门楣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跟咱们在黑山见过的邪修符文像得很!"

布包打开的瞬间,史渊和挽月同时后退半步。

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躺在里面,表面布满暗红色纹路,像凝固的血。

挽月的指尖突然渗出一滴血珠,不受控制地飘向石碑,在半空凝成血雾,又"嗤"地被石碑吸了进去。

"挽月!"史渊伸手要扶,却见她闭眼摇头,额角青筋暴起。

她的唇瓣动了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画面...破碎的画面。

龙袍...高台...五行逆转...召唤..."她猛地睁眼,眼底泛着血丝:"那身影...像极了...像极了咱们在元廷密卷里见过的,那个消失的元帝!"

史渊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元廷密信,里面提到"真主降世",当时只当是谣言。

此刻他伸手按住石碑,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霸王系统突然爆发,在他识海炸响一声虎啸——那寒意竟被震散了三分。

"传令下去,"他转身对亲兵吼道,"全军休整三日,伤兵送后营,斥候往西北、东北各派二十队,探元廷残部动向!"又压低声音对赖崇道:"把这石碑用黑布裹三层,连夜送挽月的祭坛。"

赖崇重重点头,裹石碑时特意用自己的汗巾垫在底下:"我跟老张头守着,谁靠近砍谁!"

夜色渐深时,史渊的军帐里只剩一盏孤灯。

他翻着从元军帅帐搜来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些奇形怪状的阵法,其中一页被撕去半角,缺口处还留着焦痕。

窗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吹得烛火猛地一跳,在帐壁投下扭曲的影子。

"谁?"史渊反手抽出玄铁剑,剑鞘"当啷"落地。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帐而入!

来人身穿夜行衣,面蒙黑巾,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芒——是淬了毒的。

史渊不退反进,左掌凝聚霸王之力,朝着刺客胸口拍去。"砰"的一声,刺客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帐柱上,短刃"叮"地掉在史渊脚边。

史渊踏住刺客手腕,剑尖挑起对方面巾。

那是张陌生的脸,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服了毒。

他翻找刺客腰间,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封密信,字迹歪歪扭扭,却刺得他眼睛发疼:"北上拜见真主,献九城血祭。"

"真主..."史渊捏紧密信,指节发白。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将密信塞进怀里,玄铁剑入鞘的声音清脆如钟。

"大帅?"是赖崇的声音,"我跟挽月查了祭坛,那石碑...好像在等什么。"

史渊望着帐外的月光,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他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声音沉得像铁:"让挽月进来。"顿了顿,又道:"把赖崇也叫上。"

帐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布帘上,发出沙沙的响。

三盏灯芯同时爆亮,将三个身影投在帐壁上,像三把即将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