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你究竟安的什么心(1/1)

紫衣女子看着老祖额头不断涌出的鲜血,听着他泣血的哀求,脸上的玩味之色更浓。她缓缓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挑起老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给我一个理由。”

“一个让我留下这两个碍眼东西的理由。”她的指甲在老祖布满皱纹的脸上轻轻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他们活着,难保不会记恨今日之事,日后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你该知道,我最讨厌麻烦。”

老祖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求生的微光。他死死抓住这丝机会,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我们愿意世世代代发扬吃苦耐……耐劳的精神!”

“挖矿、种地,从今日起全族上下两班倒,日夜不休!”他急切地磕了个响头,额头的血再次溅在青砖上,“只求能换得一口饭吃,换得这两个孩子完整的机会!”

“还有!”老祖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我周家每年收入的元石,愿意分一半给您!不,六成!六成给您!只求您高抬贵手,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紫衣女子的眼睛,生怕从那里面看到一丝不耐。

紫衣女子听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却让老祖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吃苦耐劳?两班倒?”

“你们从前挖矿种地,难道不就是这样吗?”她轻嗤一声,眼神扫过满地的血腥,像是在看一群蝼蚁,“这不过是你们本该做的事,凭什么当成讨价还价的筹码?”

她缓步走到庭院中央,踢了踢地上一块沾血的碎石:“至于你说的元石……”

紫衣女子顿了顿,指尖轻捻,像是在盘算什么,语气里的嘲讽更甚,“你周家算一千劳动力吧,一人平均时薪两块下品元石,一天算十二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休,满打满算也不过八百七十六万下品元石。”

“你说分六成,那便是五百二十五万六千下品元石。”她忽然俯身,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刺向老祖,“可据我所知,除去族里上下的口粮、衣物,还有矿洞的损耗、给上面的供奉,你们每年能攒下一万下品元石都已是天方夜谭,难道你们都不吃饭、不穿衣,喝西北风就能活?”

“还六成?”她嗤笑一声,直起身理了理衣袖,“做事情前动动脑子。真有这么多元石,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们——毕竟五百多万下品元石,足足能买最低级的四品下等丹药五十颗了,勉强也算笔像样的买卖。”

老祖的脸瞬间灰败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周家早已被压榨得只剩一副空壳,每年能勉强糊口已是侥幸,所谓的六成元石,不过是他被逼到绝境时,胡乱喊出的空话罢了。

老祖喉头滚动着,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点光亮也黯淡下去,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您说得对……是老奴糊涂了……”

“您太高看我们了……”他趴在地上,额头的血混着地上的污血,糊得满脸都是,“家族里别说一万下品元石,就是一千都存不下啊……每年能有几百的结余,就已是烧高香了。”

提到丹药,他的声音里染上更深的绝望,带着切骨的无力:“丹药的价钱……哪里是我们这种人家能想的?一颗一品下等丹药,最起码也要五十下品元石……”

“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干两天,才能挣四十八下品元石,连一颗最次的丹药都买不起啊……”他咳了几声,血沫从嘴角溢出,“更别说您说的四品丹药了……那是天上的东西,我们这些泥里刨食的,连见都没见过……”

他说得字字泣血,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撕开周家被压榨的伤口,将底层修士连生存都难以维系的窘境,赤裸裸地摆在紫衣女修面前。可这番话落在对方耳中,却只换来一声更轻的嗤笑。

紫衣女子弯起唇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像淬了冰的刀子,剐着老祖早已破碎的心。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残忍:“说起来,你现在还相信我们吗?”

“还相信宗门,相信这朱雀国,相信高高在上的天宫吗?”她微微倾身,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语气陡然拔高,带着刻意模仿的庄严,“我们可是明明白白说过——你们这些子民,都在满意中度日,在幸福中前行啊!”

最后几个字被她拖得极长,像针一样扎进老祖的耳朵里。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里迸发出混杂着悲愤与绝望的光,喉咙里嗬嗬作响,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此刻听来,比这满院的血腥更让人作呕。

老祖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像是要将满院的血腥都吸进肺里。他死死盯着紫衣女修,浑浊的眼睛里竟迸出几分固执的光亮,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你这样的人……只是少数!”

“老夫不信宗门会纵容这般暴行,不信国家会舍弃我们这些子民,更不信天宫会坐视生灵涂炭!”他猛地捶了一下地面,血污溅起在脸颊上,“他们一定是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好,只是被你们这些奸佞蒙蔽了视听!”

“你在挑拨离间!”老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挑拨我们与宗门、与国家、与天宫的关系!你身为宗门长老,这般做派只会引火烧身,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紫衣女子听完,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她笑够了,才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眼神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安什么心?”

她俯身捏住老祖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把老骨头捏碎:“不瞒你说,我就是单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觉得新鲜好玩罢了。”

“本想把事实摆在你面前,让你醒醒脑子,”她轻嗤一声,松开手任由老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没想到你这榆木疙瘩,被人踩进泥里还捧着那套鬼话当宝贝。”

紫衣女子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一样扎人:“真是傻到没边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