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粉色风暴(下)(1/1)

魁地奇选拔赛,在一个天色阴沉、狂风大作的周五下午举行。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选拔被安排在了同一天。莉拉跨上她的火弩箭,那根熟悉的木柄在她的手心里微微地震颤着。风很大,吹得她黑色的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她是斯莱特林最好的追球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她甚至不需要参加选拔。前任队长在上个学期末,就已经把她的名字钉在了新赛季的队员名单上。她今天来,只是为了热热身。

德拉科也是如此,找球手的位置已经被他锁定,但他今天竞争的是队长的位置。

莉拉热身结束,飞回斯莱特林学院看台。大部分座位都空着。除了几个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低年级学生之外,就只剩下达芙妮他们几个了。

"他看起来糟透了。"达芙妮举着望远镜,正担忧地看着那个准备上场的、瘦削的铂金色身影,"比平时还要糟。"

莉拉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他状态不好。

选拔开始了。德拉科跨上他的光轮2001,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入了球场。

他的技巧依旧无可挑剔。那些在空中急转、俯冲、盘旋的动作,流畅得像是呼吸一样自然,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但莉拉能看得出来,他撑不了多久。他的动作虽然精准,但都比平时要慢了半拍。他的体力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耗。

"他太勉强了。"布雷斯抱着胳膊,皱着眉说,"蒙太的体力比他好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德拉科会被耗死的。"

"他这周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西奥多说,"每天就靠几片面包和清水过活。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想在O.W.Ls考试之前,先把自己变成一具标本。"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蒙太抓住一个机会,用一个极其野蛮的动作狠狠地将德拉科撞到了一边。德拉科在空中晃了一下,险些从扫帚上摔下去。

看台上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

德拉科稳住身体,他没有反击,而是突然加速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他要干什么?"达芙妮紧张地问。

下一秒,所有人都明白了。

在球场的另一端,那只长着翅膀的金色小球正盘旋在球门的门柱顶端。

德拉科几乎是将自己和扫帚融为了一体。他像一道闪电划破了阴沉的天空,用一个近乎疯狂的角度,从下往上直冲过去。

蒙太也发现了他,立刻追了上去。

但太晚了。就在蒙太和金飞贼还有半掌距离时,德拉科已经先一步稳稳地抓住了它。

他高高地举起那只握着金飞贼的手,在球场上空盘旋了一圈,引来了斯莱特林看台稀稀拉拉但真诚的欢呼。他赢了,不靠体力,不靠消耗,只靠技巧和那份疯狂的决心。

当他降落在泥泞的草地上时,蒙太有些不情愿地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飞得不错,马尔福。"

德拉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他知道,他成为了斯莱特林的新任队长。

球场的另一边,格兰芬多的选拔赛正进行到了守门员的部分。罗恩·韦斯莱正紧张兮兮地守在球门前,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只被煮熟了的龙虾。

"瞧瞧啊,"德拉科似乎心情不错,久违的露出了他那欠揍的假笑,朝着格兰芬多的方向大声说,"韦斯莱家终于有钱给他们最小的儿子买一把像样的扫帚了吗?我还以为,他会骑着他家那把扫厕所的老古董来参加选拔呢。"

罗恩的脸瞬间从红色变成了酱紫色。

"闭嘴,马尔福!"

莉拉没有理会他们之间永无止境的争吵。她突然发现哈利不在。

"嘿,韦斯莱们!"莉拉朝不远处的弗雷德和乔治喊道,"哈利呢?他怎么没来参加选拔?"

"我们也很想让他来,莱斯特兰奇。"弗雷德摊了摊手。

"只可惜,"乔治接过了话头,"他正被那位粉色癞蛤蟆关禁闭呢。"

莉拉皱了皱眉,"连选拔都不许他参加?"

"是啊,"弗雷德说,"这可真是太不幸了。"

乔治摇了摇头,脸上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话说回来,马尔福,弗雷德和我最近有个新点子。"

弗雷德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煞有介事地展开:"我们打算推出一款新产品——‘便携式马尔福’。只要你打开这个小盒子,就能听到你那声情并茂的、关于校规的声音。"

乔治忍着笑:"我们觉得,这玩意儿一定会大卖。你的声音,有很好的……呃,提神醒脑的功效。"

德拉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想死吗,韦斯莱?"

"哟,我们可不敢,"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又默契地补充了一句。

"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吗?"

"你们——"

德拉科猛地抽出魔杖。

"行了!"莉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行将他往球员通道的方向拖,"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放开我!莉拉!我要给他们两个一点教训!"德拉科挣扎着。

"我说了,够了。"莉拉重复了一遍,她拖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胆小鬼!"弗雷德在他身后,幸灾乐祸地喊道。

德拉科最终没有再反抗。任由莉拉拖着他走出了那个充满了阳光、欢呼和嘲笑声的魁地奇球场。

---

周末,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像雪崩一样将整个五年级学生都给淹没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和壁炉里偶尔发出的、木柴爆裂的轻响。

莉拉烦躁地将一本关于月相影响的复杂论文推到一边。她已经写了整整三个小时了,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原地打转的没头苍蝇。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德拉科。

他似乎一点也不受这种压抑气氛的影响。他神情专注,面前的桌子上,羊皮纸、墨水瓶、羽毛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他正在写斯内普布置的那篇十二英寸长的、关于缓和剂制作原理的论文。每一个字母都写得像是教科书里的印刷体一样,完美,标准,找不出瑕疵。

就在这时,他停了下来。他皱着眉,盯着自己刚刚写完的那行字,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他拿起那张已经写满了三分之二的羊皮纸,毫不犹豫地将它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壁炉里。

火焰"呼"的一下,将那张无辜的羊皮纸,吞噬得一干二净。

"你干什么?"莉拉忍不住开口,"你已经写得很好了。"

"不好。"他头也不抬地回答,从旁边抽出一张新的羊皮纸,重新开始写,"有个句子写错了。"

"德拉科,"她说,"这只是一份家庭作业,不是古灵阁的金库契约。斯内普教授不会因为一个句子写得不够通顺,就给你扣分的。"

"他会的,"德拉科固执地说,"而且,就算他不会,我也不能接受。"

"为什么?"

"因为我不允许自己犯任何错误。"他没有抬头,眼神里是一种莉拉无法理解的偏执。

"你最近不对劲!德拉科。我很担心——"

"我很好。"

"不,你不好!"莉拉说,"你看看你自己。你几乎不吃东西,不睡觉,像个疯子一样训练,然后又像个被施了强迫咒一样,在这里一遍一遍地写这些该死的作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折磨得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阴尸吗?"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羽毛笔,重新蘸了蘸墨水。

"是因为乌姆里奇吗?"莉拉猛地站起身,声音抑制不住愤怒,"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你为什么要那么听她的话?你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莉拉绕过桌子快步走到他身边。迫使他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存在。壁炉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他的羊皮纸上,像一团无法忽视的乌云。

"你父亲是学校的校董,德拉科。你根本就不用怕她!如果你不想背那些可笑的校规,你完全可以拒绝。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德拉科沉默了很久,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继续划动。然后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你可以拒绝任何事,莉拉。但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去做那些不那么光彩的、不那么正确的事情。总要有人去扮演那个不讨人喜欢的角色。"

"你不用。你可以永远那么任性,那么自由,那么……正确。"他笑了笑,"因为我会确保你永远有这个资本。但我不行。"

他说完,便重新低下头继续写他的论文。仿佛刚才那番话,根本就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