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做人得学会低头(1/1)

送完阿珍去医院交了钱后,胡好月又叫司机带着她去了一家娱乐场所。

陈宝珠正在昏暗的角落抽烟,她陈家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终究比不过从前了。

“宝珠,文哥叫你呢!还不快去。”

陈宝珠掐了烟,眉头紧蹙,“不是有丽丽她们们?找我干嘛?”

“哎呦!陈小姐,现在您可今非昔比了,去不去随你。”

陈宝珠咬了咬牙,“死三八,等我起来了,要你好看。”

不情不愿的进了包间。

推开包间门的瞬间,震耳的音乐像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陈宝珠的手腕。

烟雾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发梢扫过门框上剥落的金漆,留下一道浅灰的印子。

沙发正中央的男人跷着二郎腿,鳄鱼皮皮鞋尖在地毯上碾出个小坑。

文哥指间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灰落在范思哲衬衫第二颗纽扣上,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冲旁边的跟班抬了抬下巴。

“陈小姐可算来了,”跟班笑着递过酒杯,冰块在水晶杯里撞出脆响,“文哥刚还说,这芝华士得配宝珠姐这样的美人喝才够味。”

陈宝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去年这时候,文哥见了她还得恭恭敬敬喊声“大小姐”,可现在他那双三角眼在她身上溜来溜去,像在打量橱窗里打折的商品。

她接过酒杯抿了口,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疼,忽然想起十五岁生日,爸爸开了瓶82年的拉菲,说她永远是陈家的掌上明珠。

“听说老爷子把滨江的地块抵出去了?”

文哥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黏糊糊的笑意,“早说过那地段不值钱,偏不听劝,现在低价出售都没人要,我看,要不送我得了?”

旁边有人跟着哄笑,陈宝珠攥着酒杯的手指泛白。

她看见自己在茶几玻璃上的倒影,眼线晕成了黑圈,还是上周从闺蜜那借的化妆品。

曾经塞满衣帽间的高定礼服,现在都躺在典当行的仓库里。

“文哥找我来,不会就为说这个吧?”

她尽量让声音平稳,可尾音还是抖了抖。

文哥忽然拍了下手,包间的音乐戛然而止。

他站起身,肥厚的手掌搭上陈宝珠的肩膀,力道重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听说宝珠小姐舞跳得好,”他凑到她耳边,热气喷在耳廓上,“给哥跳支舞,上次你说的那笔周转资金,我明天就让人打过去。”

灯光忽明忽暗地扫过陈宝珠的脸,她看见自己映在文哥瞳孔里的样子,像只被逼到墙角的猫。

身后传来低低的嗤笑声,她知道那些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看昔日风光无限的陈家大小姐,怎么像个舞女似的在男人面前摇尾乞怜。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时,她忽然想起刚才妈妈桑临走前说的话:“人活着,总要学会低头。”

陈宝珠深吸一口气,抬手解开风衣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真丝吊带。

音乐重新响起,是支俗气的舞曲。

她踮起脚尖旋转时,裙摆扫过文哥锃亮的皮鞋,恍惚间竟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在慈善晚宴上,她也是这样穿着礼服跳舞,只是那时追光灯永远跟着她,坐在台下的人无不在恭维她。

旋转到第三圈时,她的高跟鞋跟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文哥怀里倒去。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她慌忙站稳,脚踝传来尖锐的疼。

文哥伸手扶住她,手指却故意擦过她的腰侧,笑得不怀好意:“慢点跳,哥又不着急。”

陈宝珠猛地推开他,掌心沾了他衬衫上的古龙水味,甜腻得让人作呕。

她看着文哥错愕的脸,忽然挺直脊背笑了。

不是那种怯生生的笑,是带着点豁出去的狠劲,想起胡好月,横竖都是死,倒不是玩一把大的。

“这支舞,我跳。”

她褪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但文哥记住了,今日之恩,他日我陈宝珠定当奉还。”

她抬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barefoot 在地毯上踏出轻快的步子。

灯光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间。

文哥眯起眼,看着那个在烟雾中旋转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杯芝华士,好像真的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舞曲结束时,陈宝珠的脚踝已经肿起老高。

她弯腰去捡鞋,文哥却抢先一步拾起,用丝绸手帕擦了擦鞋跟的污渍,递过来时眼神复杂:“钱明天到账,别玩花样。”

她接过鞋转身就走,没再看包间里的任何人。

推开门的瞬间,走廊里的冷风灌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忽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戳出了血,染红了那只廉价的包。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陈宝珠抬头望向天空,月亮被云遮了大半。

她想起刚才在包间里,文哥手下的人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上九点鸿福酒店”几个字。

她咬了咬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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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敲打着某个沉睡已久的决心。

“恨吗?怨吗?”

阴冷的声音像蛇信子舔过皮肤,陈宝珠猛地转身,后腰撞在斑驳的廊柱上。

暗处的阴影里传来鞋跟敲地的脆响,一下,又一下,像秒针在切割寂静。

红光先于人影出现,两抹猩红从黑暗里浮出来,随着脚步渐明。

是双七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漆皮亮得能照见天花板的霉斑。

鞋跟陷进走廊的地毯,带出细绒簌簌掉落,鞋头的水钻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

女人缓步走出时,陈宝珠倒吸一口冷气。

酒红色吊带裙裹着玲珑的曲线,裙摆扫过脚踝时,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疤痕。

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唯有涂着正红唇膏的嘴角微微上扬,指甲上的红甲油与高跟鞋浑然一体,像刚从血里浸过。

“你还记得我吗?”

女人停在三步开外,鞋跟在地面碾出轻响,“当年你把我推下楼梯时,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陈宝珠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声音明明陌生,却带着某种熟悉的刺骨感。

女人忽然歪头,走廊灯恰在此时闪烁,照亮她眼角的那颗痣,和三年前那个被陈家逼得跳楼的秘书,一模一样。

红鞋尖忽然向前点了点,女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