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终章 此路未竟,江湖再遇(1/1)
最后一缕夕阳掠过昆仑山的雪峰时,我和林御坐在山脚下的茶馆里,看着店小二往粗瓷碗里倒滚烫的茯茶。茶梗在碗底沉沉浮浮,像极了我们这一路的颠沛——从柳溪村的迷雾,到埃及沙漠的骄阳,从万人窟的血腥,到光明会营地的炊烟,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此刻都泡在这碗浓茶里,苦中带着回甘。
“真要停在这里?”林御用茶盖撇去浮沫,热气模糊了他眉骨上的疤痕,那是阿波菲斯的鳞片划下的,至今仍泛着淡淡的青黑色。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归鸟,它们翅膀上还沾着沙漠的沙粒,却依旧能准确地辨认出回家的方向。“故事总得有个段落。”我摩挲着怀里的夜雨弥扇残骨,竹片上的裂纹已经被桐油封住,却依然能摸到那些深刻的痕迹,“就像这扇子,碎了就是碎了,但握扇子的人还在,路就能接着走。”
小胖从隔壁桌探过脑袋,嘴里还塞着酱牛肉,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峰哥,你是说咱们以后不冒险了?那我新买的砍刀岂不是没用了?”他腰间挂着光明会骑士送的佩剑,剑鞘上的小花被磨得更亮了,手里却还攥着那把祖传的杀猪刀,刀刃被他磨得能映出人影。
“傻小子。”林御敲了敲他的脑袋,指尖碰到小胖新长出的胡茬,“停在这里,是为了更好地出发。你以为阿波菲斯真的会善罢甘休?混沌池的裂缝只是暂时合拢,等到下一个血月,他迟早会卷土重来。”
说到血月,茶馆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肖焉放下手里的药碗,素白的手指轻轻按在喉间,她刚从西域带回的旱莲草还在碗里冒着热气,叶片舒展如翡翠。“下一个血月在三月后。”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师父留下的手札里写过,血月悬空时,阴阳失衡,正是旱妖现世的征兆。”
“旱妖?”我想起之前在古籍里看到的记载,那是比阿波菲斯更古老的邪祟,以大地精气为食,所过之处赤地千里,“你是说,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这个?”
肖焉点了点头,从行囊里取出一卷泛黄的手札,羊皮纸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画着狰狞的兽头,额间长着螺旋状的独角,正是旱妖的模样。“它被封印在秦岭深处的血棺里,血月之力会冲开封印。”她指尖划过手札上的符文,墨色已有些发灰,“要想阻止它,得找到三样东西——昆仑的冰魄、东海的鲛珠,还有……”
“还有什么?”小胖追问,嘴里的牛肉差点喷出来,急忙用手背擦了擦嘴。
“还有当年封印旱妖的道士留下的法器。”林御接过话头,他显然早就看过这份手札,指尖在茶碗沿轻轻敲击着,“那法器据说藏在一座移动的古墓里,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只能跟着旱情的蔓延去寻。”
茶馆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门口的“茶”字幌子猎猎作响,卷着沙粒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店小二抱着酒坛跑进来,裤脚沾着尘土,嘴里嘟囔着:“怪事,这都快入秋了,怎么还跟夏天似的燥得慌?怕是要大旱。”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有些事,从来不会等你做好万全准备才降临。
“看来这碗茶是喝不安稳了。”林御放下茶碗,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他腰间的符剑轻轻震动,剑穗上的玉佩来回摇晃,像是在呼应某种召唤,“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昆仑找冰魄。”
“我去通知青竹和苏皖。”肖焉起身时,药碗里的旱莲草突然浮了起来,叶片在水面上旋转,摆出一个类似北斗的阵型,“她们在山那边采集草药,正好顺路。”
小胖把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抹了抹油乎乎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我去收拾行李!对了林哥,上次从埃及带回来的盐晶还留着不?听说旱地里的水特咸,泡着喝能解渴。”
“留着吧。”林御笑了笑,眼角的疤痕在灯光下柔和了些,“说不定真能用上。”
夜深时,我独自站在茶馆的屋檐下,望着天上的残月。它像一把弯刀,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边缘隐隐透着血色。手里的夜雨弥扇残骨突然发烫,那些被桐油封上的裂纹里,似乎有微光在流动——是扇魂还没散去,它在提醒我,这条路还没走到尽头。
或许故事确实有段落,但江湖从没有真正的终点。就像柳溪村的迷雾总会散去,沙漠的朝阳总会升起,那些曾经并肩的人,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牵挂,会像这轮残月一样,无论圆缺,始终悬在心头。
第二天清晨,我们牵着从光明会借来的黑马,再次踏上征途。昆仑山的雪峰在晨光中泛着金光,像无数把出鞘的利剑,刺破云层。小胖哼着不成调的山歌,跑调跑到天边,肖焉的手札在行囊里随着马蹄轻轻作响,林御的符剑偶尔闪过一丝金光,而我怀里的残骨,正随着马蹄的节奏,发出微弱的共鸣。
有人说,这一路写得像流水账,少了些惊心动魄的转折,多了些柴米油盐的琐碎。可江湖不就是这样吗?哪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传奇,更多的是受伤时递来的半块干粮,是寒夜里共守的一堆篝火,是明知前路凶险,却依然愿意跟你并肩往前的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我叫御珩,是这段故事的记录者,也是这江湖里的一个过客。林御还在挥舞他的符剑,林峰(也就是我)还在握着那半块扇骨,肖焉和她的伙伴们,也依旧在追寻着邪祟的踪迹。
我们的故事,会在《血棺惊语之旱妖降临》里继续。
到那时,昆仑的冰魄会映出谁的影子?东海的鲛珠会照亮哪段航程?移动的古墓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别急,且听风吟,且待花开。
我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