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深渊裂隙：神明的尊严（1/1）
胜利的喘息尚未平复，脚下的沙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仿佛有巨兽在地下苏醒。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下的地面就像被无形巨力撕裂的纸张，一道漆黑的裂缝猛地张开，沙粒如瀑布般坠入深渊，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仿佛要将整个沙漠都吞噬。
“快退！”林御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符剑狠狠插进旁边一块坚硬的风蚀岩，剑刃没入岩石半寸，稳住了身形。我借力攀住岩石边缘，低头望去，裂缝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浓稠的黑气，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像嵌在深渊里的血珠。
阿波菲斯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不再是之前的嘶吼，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威严，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我虽然是个邪神，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神明，你们这些渺小的人类，也太小看我了。”
随着话音落下，裂缝两侧的岩壁突然渗出黑色的粘液，粘稠如沥青，迅速凝结成无数条粗壮的触须，朝着我们缠来。触须上布满了玻璃碴般的倒刺，沾着琥珀色的腐蚀性液体，所过之处，沙粒瞬间化为黑色的粉末，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它没走！”雪姑的拂尘在空中划出冰蓝色的弧线，寒气撞上触须，却只让其停顿了半秒，冰层就被粘液腐蚀殆尽，化作一缕白烟，“刚才是装的！它在积蓄力量，等着我们耗尽灵力！”
威尔忍着羽翼的剧痛，振翅将青竹和小胖托向高处的岩石平台：“它想把我们拖进裂缝！深渊里的混沌之力会吞噬一切！”
我紧紧攥着夜雨弥扇的残骨，断裂的竹片在掌心烫得惊人。刚才的胜利原来只是幻觉，我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一个神明的底蕴——即使是邪神，也绝非仅凭小聪明就能战胜的存在，它的骄傲与尊严，绝不允许自己被一群“凡人”轻易击溃。
林御的符剑在触须间穿梭，金光不断炸裂，每一次碰撞都溅起黑色的粘液，却始终无法彻底斩断那些不断再生的触须，斩断的伤口处很快又会涌出新的肉芽。“它在利用深渊的混沌之力补充能量！”他的声音带着急促，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
凯恩斯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球，用力砸向裂缝中央：“这是光明会的‘净化弹’！能暂时压制混沌之力，但只有一枚，是最后的底牌！”
金属球在空中炸开，刺眼的白光瞬间淹没了裂缝，触须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纷纷蜷缩着缩回了深渊。但白光只持续了片刻，就被更浓重的黑气吞噬，阿波菲斯的笑声在裂缝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就这点手段？光明会的小玩意，对我没用。你们以为，这点光芒能驱散混沌？”
“它在戏耍我们！”小胖气得用砍刀劈向身边的触须，刀刃却被粘液腐蚀出锯齿状的缺口，“这混蛋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把我们当猴耍！”
“因为我们确实伤不了它的根本。”雪姑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抿得发白，冰蓝色的灵力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像风中残烛，“它的本体藏在深渊底部的混沌池里，汲取着千万年的黑暗能量，我们现在攻击的，不过是它延伸到地面的投影，连皮毛都伤不到。”
触须再次从裂缝中涌出，这一次更加密集，像一张遮天蔽日的黑网，将我们所有的退路都封死。我被一根触须缠住脚踝，倒刺深深扎进皮肉，腐蚀性的液体顺着伤口蔓延，疼得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厥。
“峰哥！”苏皖甩出符咒，金光如锁链般缠住触须，却被其硬生生挣断，符咒纸在空中燃成灰烬，“我撑不住了！海蓝石的力量快耗尽了！”
就在这时，夜雨弥扇的残骨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断裂的竹片竟自动拼合成半面扇影，扇骨上的纹路重新亮起，虽然依旧残破，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守护之意，像一位坚守阵地的老兵。蓝光扫过之处，触须纷纷后退，倒刺上的粘液瞬间冻结成冰，失去了腐蚀之力。
“是扇魂！”我又惊又喜，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下，残骨里的守护意志竟会彻底觉醒，“它在抵抗混沌之力！”
阿波菲斯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裂缝中传来一声惊疑：“雾隐山的传承？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难怪你们能撑到现在。”
扇影在空中缓缓转动，淡蓝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形成一道脆弱却坚韧的屏障，暂时挡住了触须的进攻。林御趁机挥剑斩断我脚踝上的触须，扶着我退到岩石顶端：“这屏障撑不了多久！扇魂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我们必须想办法攻击它的本体！”
“怎么攻击？”小胖喘着气问，他的砍刀已经彻底报废，只能捡起地上的碎石防身，“我们连裂缝都下不去，更别说深渊底部了！”
“我知道混沌池的位置！”凯恩斯突然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光明会的古籍记载，混沌池与地面的裂缝之间，有一根贯穿深渊的‘能量柱’，那是阿波菲斯连接投影的纽带，相当于它的脊椎！只要毁掉能量柱，它的投影就会消失，短时间内无法再延伸到地面！”
“能量柱在哪？”林御急忙追问，符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光弧，挡住一根试图绕过屏障的触须。
“在裂缝最深处的漩涡里！”凯恩斯指着裂缝中央那片旋转的黑气，漩涡中心隐约有一道黑色光柱直冲天际，“但那里的混沌之力最浓，进去就会被同化，连灵魂都会被撕碎！”
扇影的蓝光越来越暗，边缘开始出现锯齿状的破损，触须们像潮水般撞击着屏障，发出“滋滋”的响声，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剧烈震颤。我能感觉到扇魂在快速消耗，残骨的温度越来越低，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我去。”林御突然开口，语气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我的符剑蕴含纯阳之力，或许能抵抗片刻混沌之力，足够贴爆破符了。”
“不行！”我们同时反对，雪姑更是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太危险了！深渊里的混沌之力不是纯阳之力能完全抵御的，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没有时间了。”林御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扇魂快撑不住了，你们留在这里守住屏障，我去炸掉能量柱。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看向雪姑：“前辈，能借你的冰力用一下吗？我需要暂时冻结能量柱的表层，给爆破争取时间，防止刚贴上就被腐蚀。”
雪姑没有犹豫，闭上眼，将剩余的所有灵力凝聚成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锥，冰锥上流转着细碎的光纹，那是她最后的力量。她将冰锥递给林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林御接过冰锥，又从凯恩斯手里拿过最后一枚爆破符，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向裂缝中央的黑气漩涡。触须们立刻察觉到威胁，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涌去，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掩护他！”我将所有灵力注入扇影，蓝光再次暴涨，暂时逼退了触须。威尔展开残破的羽翼，用金光吸引触须的注意；苏皖甩出最后几张符咒，炸开的金光为林御清理出一条通路；小胖更是捡起一块巨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触须群，为他争取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林御的身影在黑气中不断穿梭，符剑的金光像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微弱却顽强地向前移动。他避开触须的纠缠，斩断迎面而来的黑色粘液，越来越接近漩涡中心，那里果然有一根通体漆黑的能量柱，表面流淌着岩浆般的红光，不断向裂缝上方输送着混沌之力。
“就是现在！”林御将冰锥狠狠刺入能量柱，冰锥瞬间爆发出寒气，将能量柱的表层冻结成冰壳。他同时将爆破符贴在冰壳上，转身朝着我们的方向冲来。
冰锥的寒气迅速蔓延，能量柱的表层瞬间冻结，输送的黑气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紧接着，爆破符炸开，金光与冰蓝色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在深渊中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仿佛将天地都连接起来。
能量柱断裂的瞬间，裂缝中的触须突然失去了力量，像断了线的木偶，纷纷软倒，化为黑色的粘液渗入沙地。阿波菲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痛苦：“你们……竟然敢……毁我根基！”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正在坠入更深的深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混沌终将吞噬一切……你们的守护，不过是徒劳……”
裂缝开始缓缓合拢，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阳光重新洒满沙漠，照亮了我们满身的伤痕和疲惫。林御被威尔拉了上来，他的半边身子已经被黑气侵蚀，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但手里的符剑依旧紧紧握着，没有松开。
“成功了……”他虚弱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们瘫坐在沙地上，看着合拢的裂缝彻底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只有林御身上不断扩散的黑气、威尔残破不堪的羽翼、我手中渐渐失去光芒的扇骨残片，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与神明的较量有多惨烈。
阿波菲斯虽然退了，但他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们心里——我们确实赢了一时，却远远没有战胜一个神明的底气。这场胜利，不过是让我们多了喘息的时间。
沙漠的风卷起沙粒，落在我们身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温热。我握紧手中的残骨，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只要混沌的阴影还在，只要阿波菲斯还在深渊中积蓄力量，我们就必须一次次站起来，哪怕面对的是真正的神明，也绝不后退。
因为我们守护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身后那片不容黑暗玷污的光明，是那些值得我们用生命去守护的人。这，或许就是我们这些“凡人”，对抗神明的唯一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