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比尔与南部往事 （下）（1/1）
85层，长官办公室。
硬汉男人黑灰色的双眸落在少女身上，二人独处时，莫名想起她梦游的那个夜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埋进他的怀中……
比尔喉结微动，心头涌上莫名的烦闷和燥热，单手扯松领口的领带，解开几粒扣子，心中想起昨晚跟卢迪尔的密谈。
“喂，黑熊，中央白塔的事，你有跟她讲过么？”
“啧，你这长官怎么当的？跟那蛇女一样，空挂个名头不干事。”
“一味的隐瞒式保护，并不一定是好事，她有心志和勇气，有些事情该说还是要说的，也可以放心说。”
鹿角青年血眸幽幽，目光微柔又骄傲。
“小章鱼只是心软，有自己执着坚持的道义，只是在这里待的太舒服，需要有点危机意识。”
“她的天赋和能力，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要自己觉醒、成长和强大起来，才能应对未来的事情。”
比尔收回思绪，示意少女坐在沙发上，自己犹豫了下，坐在她的旁边，软垫顿时下陷。
“洛珈向导，很早之前说过，会告诉您关于南部和中央白塔的事情。”
“现在……是时候了。”
讲一万句都不如亲眼所见，向导和哨兵间本就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他轻咳，把少女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挺拔、炙热，像沙发垫一样微陷。
“……麻烦您进入我的精神图景，亲自来看，我会全部展示给您。”
洛珈僵着手指，以暧昧的姿势，第一次进入顶头上司。
比尔长官的精神图景，从某种角度来说，和苍狼队长凯酉狄的类似。
虽然此时的污染不重，但不少地方都有残留的破碎裂缝，一看就是曾受过重创，被从死亡边缘捞了回来。
路见不平，涌泉相助，小章鱼挥挥手，直接大水冲刷，顺便把裂缝都夯实。
远古黑熊向她们走来，弯下腰，把少女和小章鱼一边一个抱在胸前，她们的胳膊搭在熊爪前，像是埋在毛茸茸的厚实熊毯中。
熊熊(钢铁直男版)带她们走到一棵上了年岁却死气沉沉的沧桑大树前，上面原本应该有蜂巢，装着香甜的蜂蜜。
然而岁月没有酿出蜜，只有一团团黑色的光团，沉重、苦涩。
洛珈伸手去触碰，刹那间，充斥着血与泪的记忆像是回放的影片，涌入脑海。
曾经，南部基地隶属于中央白塔，信息共通，人员往来，共享着中央区的资源和科技。
按照规定，中央白塔会给各基地提供向导素试剂，并定期委派净化系向导前来；南部基地负责执行中央白塔的指令。
可是后来，中央白塔的氛围愈加激进。
高层为了自己的仇恨和私利，掌控资源，并为了转移矛盾，愈加推动哨向对立。
在他们的蓄意下，想要把南部也变成那个样子，把低阶哨兵们当做耗材，罔顾性命，不停进入污染区，为他们猎取可以升级进化的晶核，而不是保卫家园。
比尔长官不愿意，跟中央白塔爆发剧烈争吵，对方秉承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理念，使出卑劣手段。
一夜之间，污染笼罩了整个南部。
……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南部成为孤岛，所有人最终死去？
从一开始的不断抗争，到最后绝望的围困和牺牲中，比尔带着强攻队，强行穿过污染区，想要找切断联系的中央白塔谈谈。
然而历经千辛万苦，却是被对方视为蝼蚁，拒之门外，轻飘飘地丢下句“这是你们的选择，耗材多的是，自己承受后果吧，哈哈。”
那一行，比尔失去了所有队员战友，也差点命陨。
“真是愚蠢。”污染区中救下他的鹿角青年凉凉道：“你以为跪下低头道歉就有用吗？跟那群家伙，跟这个烂透了的世道，只有毁灭、或者不死不休。”
那就，不死不休吧。
比尔回到南部，靠着内心的仇恨和意志，苦苦支撑，不得不看着哨兵们作为耗材，不停地战斗、异化、变成异种或者被清理。
……也许，他们都等不到和中央白塔战斗复仇，就会被耗死在这里。
可即使这样，也绝不低头。
直到有一天，塔里来了位净化系的小向导，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心软的神只。
短短数月，她用她的真诚和善良，改变了一切，南部迎来了久违的光和希望，变成人人心向往之的和谐美好世界。
洛珈睁开眼，面前的大树因为她的净化和触摸，枯木逢春，在明媚太阳的照拂下，焕发生机。
她从精神图景中撤出来，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到有力的大腿上，粗壮有力的手臂收拢抱紧。
“抱歉。”比尔缓缓睁眼，方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面庞微烫：“我以为能控制好，刚才无意识有些失控……”
“没事的，长官。”
洛珈挪下来，仅是尴尬一瞬就弯起眉眼，这点程度，又不是封建时代，不至于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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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事？
比尔很想说，这还不明显吗？
这不是上下级的正常关系，而是一个怯懦的年长男人，对心爱女孩的喜欢。
但他还是咽下，转而说起中央白塔。
“如您所见，中央白塔作为绝对的统治中心，那里阶级分明，掌握着核心资源。南部的污染，看似天灾，但大概率是人祸，只是具体手段，我们并不知晓。”
洛珈若有所悟：“核心资源是指…”
“净化系向导。”男人解释说：“有净化系向导存在的白塔，才有意义，像是生命的灯塔，哨兵们只要能活着回塔，就能得到生的希望。”
“但如果没有，那么污染区和白塔，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营地和睡觉修整的地方罢了，最终迎接的都是死亡。”
“所以，净化系向导是珍贵的存在，是最核心的资源，是绝对的心脏。”
“而中央白塔的强大，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净化系向导，以此可以吸引、掌控并培养大量高阶哨兵。”
“一个SS级哨兵的战力，可以顶10个S级哨兵，更别提还有SSS级的黑暗哨兵。”
“此外，在先进科技的加持下，战士们可以装备机械义肢，单体攻击能力更加强大。”
男人注意到少女的神情，微顿。
“但请放心，我对您承诺过，只要您不想，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不会让您被中央白塔带走。”
洛珈沉默，知晓中央白塔的“尿性”和强大，也不难想到他们此行，一定会带走她这种“资源”。
她也曾在卢迪尔的记忆和告诫中，知道净化系向导在白塔的“遭遇”，从本心来讲，她对那种荣华富贵和金丝雀式的安稳不感兴趣，并不想去。
但南部的哨兵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她抬脸，深吸口气：“好的，我也会努力，跟大家一起。”
可是扪心自问，她又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南部的大家为了她，付出巨大代价吗？
“……”
少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污染区。
日落时分，茫茫的黑雾笼罩住整个南部的天空，看不清来人，也看不清前路。
明明已经在白塔高层，却似乎依旧站在山脚，显得如此渺小；穿破云层而下的光芒，很快又再次被黑雾扑上来啃咬吞噬。
本以为安稳快乐的生活，刹那间又显得迷茫、未知。
在这个时候，洛珈忽然又想到件事。
——不是那么合时宜却很重要的事。
“……长官。”
“我在。”
少女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幽幽道：“那么，以南部目前的状况，其实是开不出我的千万工资的吧。”
“……”
比尔沉默许久，古铜色的皮肤攀上微不可见的赧意，大掌虚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这个、会累计支付。”
洛珈：“……”
可恶！所以，年薪千万什么的，都是空头支票啊！说什么南部所有都属于她，是因为只有人和活儿，是吧是吧！
年上男人什么的，果然爱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