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混沌阴影下的坚守（1/1）
蛛巢林族人的欢呼声如同浪潮般在秘境中回荡，树叶被震得簌簌作响，连远处溪流的潺潺声都被这股喜悦盖过几分。杨逸臣看着族人们脸上纯粹的笑容，嘴角刚要扬起，却见身旁的大长老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欣慰之色渐渐被凝重取代。
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杨逸臣的眼睛，他挥手示意族人稍安，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长老，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大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望向秘境上空那层若隐若现的光幕——那是无数代蛛巢林族人耗费心血布下的结界，也是隔绝外界危险的最后屏障。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沉重：“你们突破神王境，是这片土地百年不遇的喜事，可秘境之外的神灵界，早已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模样了。”
杨知渊刚把白虎剑归鞘，闻言眉头一挑：“大长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神灵界出了变故？”他曾听族中老人说过，蛛巢林先祖因躲避上古战乱才迁入秘境，可这些年秘境与世隔绝，外界的消息早已断了线。
大长老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族中最大的那棵古榕走去。那古榕需十余人合抱，枝干如虬龙般伸向天空，树洞中供奉着蛛巢林的传承玉璧。他伸手抚过冰凉的树皮，像是在触碰一段尘封的苦难：“千年前，结界曾出现过一次微弱的波动，我趁机探查到外界的景象——秘境外的神灵界，全被混沌生物笼罩，只有中心地带还有人妖两族在顽强坚守抵抗。”
“混沌生物？”张峰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水土法则之力在掌心微弱地跳动，“那些传说中吞噬法则、毁灭一切的怪物？它们不是在上古时期就被神灵镇压了吗？”
“镇压从未真正断绝，只是被暂时封印。”大长老转过身，眼中满是沧桑，“大约千年前，神灵界的封印突然出现裂痕，起初只是零星的混沌生物泄露，各族还能联手清剿。可百年前，封印彻底崩碎，铺天盖地的混沌生物从裂隙中涌出，它们没有意识，只凭本能吞噬法则之力，所过之处，山川化为焦土，城池变成废墟，连空气中的神灵气都被污染成了灰黑色。”
杨诗瑶周身的紫火微微一颤，她想起了在法则神塔中吸纳的纯净火之法则，很难想象那种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力量，会被混沌生物吞噬殆尽。“那……人妖两族的坚守之地，还能撑多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长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引着四人走进了古榕树洞。树洞内远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的玉璧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微弱的光芒从符文间流淌而出。他伸出手指点在玉璧上，符文瞬间亮起，投射出一幅幅模糊的影像——那是外界神灵界的景象。
影像中，原本巍峨的神山被拦腰折断，山巅的神殿只剩下断壁残垣，灰黑色的混沌雾气在山间游荡，偶尔有体型庞大的混沌生物掠过，留下一道道扭曲的痕迹。画面一转，来到神灵界中心地带，一座由无数法则符文构筑的巨大屏障矗立在天地间，屏障外，数不清的混沌生物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剧烈震颤，符文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屏障内侧，人族修士和妖族强者并肩而立。人族的剑修们挥舞着凝聚法则之力的长剑，不断斩杀突破屏障缝隙的混沌生物；妖族的巨熊、鹰隼等强者则凭借肉身力量，用利爪和尖喙撕开混沌生物的躯体。可混沌生物仿佛杀之不尽，前赴后继地涌来，许多修士和妖族强者浑身是伤，却依旧死死地守住阵地，没有人后退一步。
“那是‘两界壁垒’，是人妖两族耗费了无数心血，用残存的法则之力和各族圣物构筑的最后防线。”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坚守在那里的，有曾经统领一方的宗门宗主，有妖族的王族后裔，还有无数普通的修士和妖族子民。他们明知希望渺茫，却还是选择坚守——因为他们身后，是最后一批没有被混沌生物吞噬的老弱妇孺。”
杨逸臣紧紧盯着影像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用颤抖的手掐动法诀，为屏障注入最后的力量。他认出那是曾经指点过他修炼的云渺真人，当年在秘境之外偶遇，云渺真人曾说过，若有一日神灵界危难，必当挺身而出。如今再见，云渺真人的道袍早已被鲜血染红，气息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依旧没有倒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杨知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影像中一位年轻的剑修被混沌生物撕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如果我们能早点突破，或许就能……”
“或许什么？”大长老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却没有责备，只有深深的无奈，“在你们突破之前，蛛巢林连自保都困难。结界虽然能隔绝混沌生物，却也无法抵御大规模的冲击。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是怕影响你们突破的心境——神王境，是神主境不出，也是如今神灵界唯一的希望。”
杨诗瑶的眼眶红了，她看到影像中一只年幼的狐狸妖躲在母亲身后，惊恐地看着屏障外的混沌生物，而它的母亲，正用身体挡住袭来的混沌雾气，皮毛迅速变得焦黑。“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现在我们已经是神王境了，必须去帮他们！”
张峰点了点头，沉声道：“玄武镇狱典讲究守护，如今神灵界危难，正是我们践行守护之道的时候。”
杨逸臣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影像中的两界壁垒。他想起了在法则神塔中渡过的法则之劫，想起了封神珠赋予他的力量，更想起了大长老说的“责任”二字。神王境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为了独善其身，而是为了守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
“大长老，我们需要知道前往两界壁垒的路线，还有混沌生物的详细情况。”杨逸臣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大长老看着四人坚定的眼神，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他点了点头，转身从树洞深处取出一卷泛黄的地图：“这是神灵界的详细地图，标注了混沌生物最密集的区域和相对安全的路线。混沌生物分为三种，最低等的是‘混沌蜉蝣’，数量最多，实力较弱，但成群结队时极为难缠；中等的是‘混沌巨兽’，体型庞大，力量强横，能吞噬单一法则之力；最高等的是‘混沌领主’，拥有智慧，能操控多种混沌之力，目前已知的，有三位神王境的混沌领主在统领屏障外的混沌生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两界壁垒的守将，是人族的凌霄剑尊和妖族的九尾狐后，他们都是老牌的神王境强者，只是这些年为了维持屏障，实力损耗严重。你们去了之后，一定要听从他们的指挥。”
杨逸臣接过地图，展开一看，地图上用红色标注的混沌区域几乎占据了神灵界的九成，只有中心地带那一小块绿色，像是茫茫黑夜中的一点星光。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收好：“放心吧，我们明白。”
走出树洞时，外面的族人已经散去，只有几个孩童还在古榕下玩耍，笑声清脆。杨诗瑶看着那些天真无邪的面孔，轻声说道：“我们一定要守住两界壁垒，不能让混沌生物闯入秘境，伤害到他们。”
“会的。”杨逸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一起。”
当晚，蛛巢林的众妖化形成人类，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仪式。族人们端来了珍藏的灵果酒，用最朴素的方式为四人践行。一位年迈的族人拄着拐杖走到杨逸臣面前，递给他一枚用蛛丝编织的护身符：“这是老身用毕生修为编织的‘守护丝’，能抵挡一次混沌之力的攻击。带上它，一定要平安回来。”
杨逸臣接过护身符，入手温热，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法则之力。他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婆婆，我们一定不负所托。”
夜深了，四人回到各自的居所，整理行装，巩固境界。杨逸臣盘膝坐在床上，运转四象真神格，四种法则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他想起了影像中坚守的人们，想起了云渺真人颤抖的手，想起了年幼狐狸妖惊恐的眼神，心中的决心愈发坚定。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四人就已经在古榕下集合。大长老和族人们都来送行，眼中满是不舍和期盼。
“路上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切记不要硬拼。”大长老握着杨逸臣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蛛巢林的众妖和秘境的各妖族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杨逸臣点了点头，转身与杨知渊、杨诗瑶、张峰对视一眼，四人同时腾空而起，朝着秘境结界飞去。族人们的欢呼声和叮嘱声在身后渐渐远去，他们穿过结界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灰黑色雾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吞噬一切的气息——那是混沌雾气的味道。
与秘境中的祥和不同，外界的神灵界一片死寂。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太阳和星辰，地面上布满了裂缝，曾经肥沃的土地变成了焦黑色，连顽强的杂草都难以生长。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骼，不知是人族、妖族还是混沌生物的。
“按照地图，我们需要先穿过黑风岭，再绕过混沌沼泽，才能到达两界壁垒。”杨逸臣展开地图，指着前方一座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山岭说道，“黑风岭中多是混沌蜉蝣，大家小心应对。”
四人小心翼翼地飞入黑风岭，刚进入山岭范围，就听到一阵“嗡嗡”的声响，数不清的混沌蜉蝣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混沌蜉蝣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灰黑，翅膀扇动时会散发出微弱的混沌雾气，密密麻麻的，像一片黑色的乌云。
“这些小东西交给我！”杨诗瑶上前一步，周身紫火熊熊燃烧，涅盘之火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羽，朝着混沌蜉蝣射去。火羽触碰到混沌蜉蝣，瞬间将其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杨知渊也不甘示弱，白虎剑出鞘，金白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将成片的混沌蜉蝣斩杀。张峰则运转玄武镇狱典，水土法则之力在四人周围形成一道屏障，防止漏网的混沌蜉蝣靠近。杨逸臣则在一旁观察，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混沌蜉蝣虽然数量众多，但实力较弱，在四人的联手之下，很快就被清理干净。穿过黑风岭，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沼泽，沼泽中布满了黑色的淤泥，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偶尔有巨大的气泡从淤泥中冒出，破裂时会释放出浓郁的混沌雾气。
“这就是混沌沼泽，里面有不少混沌巨兽。”杨逸臣提醒道，“大家尽量低空飞行，不要惊动它们。”
四人压低身形，小心翼翼地在沼泽上空飞行。突然，沼泽中猛地掀起一道巨浪，一只体型庞大的混沌巨兽从淤泥中冲出。这只混沌巨兽形似鳄鱼，却长着三颗头颅，浑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布满了扭曲的纹路，散发着强大的混沌之力。
“是三头混沌鳄！”大长老的话语在杨逸臣脑海中响起，“它能吞噬水之法则，小心它的水系攻击！”
三头混沌鳄的三颗头颅同时张开，喷出三道灰黑色的水柱，朝着四人射来。张峰立刻上前，运转水土法则之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土墙。“轰”的一声，水柱撞击在土墙上，土墙剧烈震颤，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知渊，用金之法则破它的鳞片！”杨逸臣大喝一声，同时运转四象真神格，青龙木法则之力化作无数藤蔓，缠绕住三头混沌鳄的身体，限制它的行动。
杨知渊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冲向三头混沌鳄，白虎剑上金芒暴涨，蕴含着强大的金之法则之力，猛地劈向三头混沌鳄的鳞片。“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三头混沌鳄的鳞片虽然坚硬，但在杨知渊的全力一击下，还是出现了一道裂痕。
三头混沌鳄吃痛，发出一声咆哮，猛地挣脱藤蔓的束缚，转身想要潜入沼泽。杨诗瑶抓住机会，涅盘之火化作一只巨大的朱雀，朝着三头混沌鳄的背部扑去。朱雀的利爪撕开了三头混沌鳄的皮肤，灰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
“趁现在！”杨逸臣运转四象法则之力，将四种法则之力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四象法则光束，猛地射向三头混沌鳄的伤口。光束穿透了三头混沌鳄的身体，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沉入沼泽之中，很快就被淤泥吞噬。
解决了三头混沌鳄，四人都松了一口气。杨逸臣看了看天色，说道：“再往前飞行一段距离，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恢复体力。”
四人继续前行，不久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镇。小镇中的房屋大多已经倒塌，只有少数几间还保持着完整的形态。他们走进一间相对完好的客栈，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恢复体力。
“不知道两界壁垒现在怎么样了。”杨诗瑶轻声说道，脸上满是担忧，“希望我们能快点赶到。”
“会的。”杨逸臣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要我们加快速度，最多三天就能到达两界壁垒。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和凌霄剑尊、九尾狐后汇合，一起对抗混沌生物。”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四人立刻警觉起来，杨知渊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去看看。”
他推开房门，只见客栈外的街道上，一只混沌蜉蝣正在追逐一个年幼的人族孩童。那孩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泥，吓得哇哇大哭，拼命地奔跑着。
“找死！”杨知渊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孩童身边，挥手一道剑气斩杀了混沌蜉蝣。他蹲下身，轻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孩童抬起头，看着杨知渊，眼中满是恐惧，许久才哽咽着说道：“我……我的爹娘都被怪物吃了，我跟着其他叔叔阿姨逃出来，后来就和他们失散了。”
杨诗瑶听到孩童的话，心中一痛，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孩童的头：“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你知道两界壁垒怎么走吗？”
孩童点了点头，小手指向东方：“叔叔阿姨说，朝着东方走，就能到两界壁垒，那里有很多厉害的大人在保护我们。”
“那我们带你一起走。”张峰说道，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到了两界壁垒，你就能见到其他的小朋友了。”
孩童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点了点头：“谢谢大哥哥大姐姐。”
四人给孩童取了些灵果和水，让他补充体力。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带着孩童继续朝着两界壁垒飞去。有了孩童的指引，他们的路线更加准确，飞行速度也快了不少。
两天后，四人终于看到了两界壁垒的身影。那是一座横跨天地的巨大屏障，由无数法则符文构筑而成，符文闪烁着七彩的光芒，虽然有些暗淡，却依旧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屏障外，数不清的混沌生物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屏障，混沌领主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屏障内侧，人族修士和妖族强者已经疲惫不堪，许多人身上都带着重伤，却依旧咬紧牙关，不断为屏障注入法则之力。凌霄剑尊手持一把古朴的长剑，站在屏障最前方，白发随风飘动，气息虽然微弱，却依旧威严十足；九尾狐后则化为人形，九条尾巴在身后缓缓摆动，不断用狐族秘术修复屏障上的裂痕。
“终于到了！”杨逸臣心中一喜，立刻带领众人朝着屏障飞去。
屏障内侧的修士和妖族强者看到四人飞来，起初以为是混沌生物突破了屏障，纷纷警惕起来。当看清四人身上的神王境气息时，眼中都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是神王境强者！我们有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凌霄剑尊和九尾狐后也注意到了四人，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凌霄剑尊挥了挥手，打开了一道屏障缝隙，让四人进入。
“欢迎四位同道加入。”凌霄剑尊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充满力量，“有你们相助，两界壁垒就多了一分希望。”
杨逸臣上前一步，郑重地说道：“凌霄剑尊、九尾狐后，我们是蛛巢林的修士，听闻神灵界危难，特来相助。这位小朋友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还请安排人照顾他。”
九尾狐后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将孩童带下去安置。她看着四人，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你们。这些年，坚守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混沌生物却越来越多，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恐怕……”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杨逸臣看着周围疲惫不堪的修士和妖族强者，看着屏障外依旧源源不断的混沌生物，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守住神灵界的希望。
就在这时，屏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