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1/1)

娃娃被放在床头,那是她给她他抓的,不会送出去的,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池珣坐起身,手撑着额头,头还是有点疼。

可胸口更疼。

他忽然觉得,昨晚那句“你也来帮我选选吧”,其实是他最大的失误。

他不该让她再靠近一步。

不该再让自己看见她那样温柔地陪着他、看他、为他挑选每一个细节。

他无法控制那种靠近的渴望。

却又不得不克制。

清浔的感情太真、太干净,而他不能回报。

他知道娱乐圈有时候靠的不是真诚,而是契合感和资本利益。

而清浔……她只是他生命里悄悄闯进来的一束光。

他想靠近,又怕弄脏她。

所以他选择逃。

但他也知道,这种逃避没用。

她抓的那个娃娃,昨晚他本来想随手扔进沙发。

可他没有。

他把它放在了最靠近自己的地方。

就像,他把她放在心上。

越靠近,越怕失去。

可越想抽身,就越陷得更深。

晨光彻底洒满了房间,照亮了床头那只粉红色的娃娃。

它歪着脑袋,像是在微笑。

池珣望着它,胸腔里泛起一种近乎酸涩的温柔情绪。

清晨的阳光已经完全洒落下来,透过半开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在地板上,

空气中还带着昨夜未散去的香水气息,淡淡的,却分外扎人。

池珣手肘支在膝盖上,低头沉默地望着地板许久。

胸口像堵着一块什么说不清的东西,闷得发紧。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团乱麻般的情绪也一并吐出去。

眼角余光落在床头那只娃娃上,

它安静地坐在那里,耳朵歪着,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池珣看了一眼,别开了视线,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那一眼刺痛了什么。

他忽然站起身,伸手扯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身黑色运动服,动作略显烦躁。

“该冷静冷静了。”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哑哑的,带着一点强迫压制的冷静。

他换好衣服,低头系着鞋带,动作一丝不苟,手指却紧了紧。

昨天的香水、娃娃、清浔帮他挑礼物时眼神中藏着的那一丝受伤……都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而他越是想将这些情绪甩开,它们就越牢固地缠住了他。

池珣起身,推开窗,外头阳光清冽,街道边的梧桐树在晨风中微微晃动,枝叶轻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却涩得发紧。

“跑一跑就好了。”他再次安慰自己,像在逃避,又像是在寻找最后的镇定。

他走出卧室,关门的声音低沉而利落。

穿过客厅,落地窗投下的光影拉长在地面,他的身影一晃而过。

打开门的一瞬间,清晨的冷风迎面扑来,冰凉得让人清醒。

他将帽子扣在头上,压低了眉眼,迈着沉稳却略显急促的步伐,走入晨曦之中。

没有热身,没有思考,只是一股脑地往前跑。

像是要跑出什么、甩掉什么。

脚步声在静谧的晨光中一点点拉长,他低着头,眉头微蹙,眼神沉静却压着一丝隐约的烦躁。

他不是喜欢跑步的人,但他知道,只有在一呼一吸间,只有在呼吸逼近极限、身体逼出汗意时,他才不会去想那些让他烦躁、心乱的东西。

才不会想清浔,想她那双眼睛里压抑的苦涩与心软。

才不会想昨晚她说“谢谢”的声音是如何轻微,却一下子敲在了自己心上。

风从耳侧呼啸而过,树影从身边一棵棵掠过,池珣咬紧牙关,喉咙滚动,脚下却越跑越快,像是要把那些情绪狠狠甩在身后。

云层被初升的阳光染上了一抹浅金,连风都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凉意。

池珣照常跑完了一圈,白色运动服被晨雾微微打湿,鬓角沾了几滴汗。

他取下耳机,缓缓减速,沿着熟悉的路线向回跑。

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像是被昨晚彻夜未眠的困倦搅得空荡荡的,唯有脚步声踏在地面上,节奏均匀。

直到他拐过一个转角,习惯性地瞥了一眼隔壁,清浔的家。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他视线落定的瞬间,整个人倏然顿住。

他眸色一沉,脚步戛然而止。

清浔家的院子里,有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亚麻色衬衫,袖口自然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细长骨感的手腕。

另一只手握着绿色水壶,正站在花圃边,低头认真地给花浇水。

阳光越过屋檐斜斜洒落下来,镀在他乌黑微卷的发梢上,泛起一层细碎的光,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分明,像被雕刻出来似的。

他弯着腰,浇水的动作不疾不徐,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被阳光包裹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与清雅。

旁边那盆朱顶红开得正盛,他伸出手轻轻托起一瓣,将水浇到根部,又细细地检查着叶片有没有发黄。

他的动作太自然了,像是在这个家里已经生活了许久,对这一切熟稔得毫无破绽。

池珣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谁?

为什么会在清浔家?

他不是助理,不是经纪人,也不是她的朋友。池珣可以确定,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池珣站在原地,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道身影。

他看着他在晨光中浇水,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弯腰、起身,甚至能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清晨,也像是在享受一种属于主人的恬静。

一种,属于这个家的恬静。

池珣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胸口有点闷。

一种不该出现的情绪悄无声息地爬上来,像是草蛇灰线,从心底的最深处窜出,绕过胸膛,一点一点紧紧勒住心脏。

他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感觉,只是……太久没有了。

那是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仿佛他曾熟悉的地方,被另一个人取代。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在花圃外的矮墙处停下。

那个男人这才抬头,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

四目相对。

江时序眉目温润,眼神清澈,眼尾上挑带着些许天生的勾人气质,却并不轻浮。

他目光落在池珣身上,略带探究,却没有打招呼,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又低头继续照料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