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蝗虫,也不全然是害虫,也有许多益处(1/1)

“顾春湖?”白七愣了愣,随即笑着道:“顾三郎并未打听出什么,他的同僚好友皆说他仗义,好相处,我瞧着顾三郎也是个好性子。”

“便如此,将你所查之事,事无巨细都写清楚,送到嵩阳书院给林公子。”

“是。”白七应下,刚要下去问侍者要笔墨,便听许或又道:“再写一份儿,送到平芜巷林家,给林大姑娘。 ”

“是。”白七拱手,叫门外的侍者送笔墨进来。

“罢了,只给林公子送一份儿就成。”许或犹豫了一瞬,又改了口。

这些事,康儿自会告知他长姐,用不着自己插手。

“林大姑娘那里......不送了......?”

顶着许或的冷眼,白七讪讪地收住话尾,公子现在越来越反复无常。

许或今日在丰乐楼,原是叶景春约了他。

他抽了空前来,叶景春那小子却派人来传话,说他夫人今日诊出又有了身孕,他这几日便不出门了,要在家陪着夫人安胎。

就将许或放了鸽子。

反正在真园也是独自一人用膳,便在丰乐楼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天上又下起了雪。

许或站在雅间的赏景台上,迎着风雪,凭栏望着惠民河缓缓流动的河水。

“又下雪了。”林岁安走到窗前,倚着栏杆,伸手接了一片落下来的雪花。

许或侧眸往旁边看去,只见隔着一个雅间的赏景台上,迎着细小的雪花,站着一抹浅紫色的身影。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栏杆外,盈盈飘落的雪花刚好落在她掌心。

“这场雪,不知能不能将北边那些蝗虫卵都冻死。”红藤看了眼外面飘落的雪,眼中带着些希冀。

“姐姐也有忧国忧民之心。”林岁安侧眸,看着红藤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敬佩。

红藤嫁入徐家,奉老夫人之命,能在外行走,管理老夫人的商铺。

哪怕红藤嫁入徐家,做了徐家人,但红藤终究是女子。红藤的下嫁,算是将徐家的男儿钉在了无能的耻辱柱上。

满屋须眉,没有一个能叫老夫人瞧上眼,拿出手的。

徐家替老夫人掌管了几十年的嫁妆产业,最后却叫一个嫁进来的媳妇儿执掌了大掌柜的令牌。

即便红藤代表着老夫人的体面,在徐家依旧会被公婆拿孝道压着。

红藤在外看似风光,归家后依旧要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她的时间、心思,已经被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琐事占满。

如今瞧见一场雪,红藤还能想到那些与她毫不相干,远在别处受灾的百姓。

若是叫自己走上红藤的路,在外与那些精明的商人博弈,归夫家后又要接受女子的规训。

日日如此,她绝不会如红藤般,靠着自己坚韧的内心和自己的本事将两者平衡得如此好。

林岁安自认不如红藤,她是自私的,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叫自己过得更舒坦些。

今日与红藤说起此事,林岁安心思微动,她是自私之人,却不是冷血凉薄之人。

便接过红藤的话。

“农人会深耕土地,将埋在地下的蝗虫卵翻出来,再撒上秸秆灰和生石灰,倒是能灭杀不少。只是想要彻底清除,很难。除非......”

她话音微顿,这些事告知红藤,红藤姐姐又能做什么呢?仅仅是多叫一人知道么?

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她转了话音:“雪下了,等雪化了,旱灾就过去了,明年会好起来的。”

红藤可不是好欺瞒之人,忙问她:“除非什么?难不成你知道旁的治蝗灾的法子?”

恒国对蝗灾的治理已经很完善。

蝗虫喜旱不喜水,朝廷与民间百姓便在农田周围兴修水利、挖塘灌溉。深耕翻土,破坏虫卵。用篝火诱杀、食物诱杀、用草木灰与石灰混合撒在田间或是农作物上灭虫,用布幔、篱笆做隔离带。网捕、坑捕、扫捕、抄捕,驱使鸡鸭去吃蝗虫等。

还派了专人在春夏季节观察蝗虫踪迹,一旦发现虫卵或者幼蝗便组织人手防治。

这些治蝗灾的法子,详尽的书都出了好几本,林岁安闲来无事,也翻看过。

只是今年北方蝗灾的面积太大,地方官府派下去的查蝗之人早早便发现了虫卵和幼虫,哪怕已经调动了所有农人灭蝗,仍旧没有将灾情扼杀。

“我哪儿知道什么治蝗灾的法子,不过是多看了两页书罢了......”

老夫人屋里出来的大丫鬟有几个是蠢的?

即便有时说话听着老实直白,不过也都是大家在深宅大院中生存的手段罢了。

真正的蠢人,如何有本事将那些精挑细选的伶俐丫鬟比下去,爬上大丫鬟的位置。

与自己在一起的,都是些精明人。但凡一字一句出了纰漏,都会追问到底。自己一时心软,起了话头,再想收回却不容易。

且你越是掩饰,她就越想深究。

多叫一人知道也是好的,自己也做一做那老实直率之人罢。

“不过,我倒是在一本古籍上,瞧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那上面说,蝗虫,也不全然是害虫,也有许多益处。”

林岁安话音一顿,等着红藤刨根问底。

“倒是确实有意思。”见林岁安如此说,红藤反而不问了,只随口接了句。

前面她有此一问,不过是想着林岁安也是随口一说罢了。

现下知道林岁安可能真的知道治蝗灾之法,反而不好再问。

红藤在外行走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识之人。

既然安儿说蝗虫有好处,便说明蝗虫有得用的地方。蝗虫得用,人们便会想着如何去利用它,从而演变成解决蝗灾的法子。

这会儿若是有人献上新鲜得用的治蝗灾之法,怕是会得到不少赏赐。

旁人的功劳,她不会抢,所以也没必要知道。

许或站在窗前,将林岁安的话听在了耳中。

林岁安只说了个大概,见她不再接着说下去,许或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询:“林姑娘可否细说。”

朝中诸臣皆在为此事烦忧,圣上更是夜不能寐。

赈灾的粮食、治理蝗灾的官员派出去了无数。

只是三州同时受灾,面积太大。还有辽州这样的军事要地以及盛产粮食的曹州。

一季灾害,朝中还能勉强撑住。

即便起了些流民,朝廷也建立了粥厂、义舍。只要大家还能勉力活下去,便不易起暴乱。

安抚好民心,这场雪后,便能将流民劝返。届时朝廷发放些盘缠、种子、农具,叫大家回去继续耕种。

辽州和曹州的百姓都不能少。

可是蝗灾向来不止一季,一旦起了,大多数会泛滥一到两年,甚至还会迁徙。

这么大面积的蝗灾,若是再起,圣上熬不住,怕是都要下罪己诏。

不管林岁安在书上瞧见了什么,能不能对蝗灾灾情有影响,他都要问个清楚。

事关黎民百姓,不是小事。

林岁安闻声看过去,瞧见隔壁隔壁屋的赏景台上,许或正凭栏望着她。

“许公子?真巧。”林岁安勉力扯出一丝笑,与许或打招呼。

这丰乐楼什么都好,就是为了客人能赏到惠民河的河景,在每个雅间外都设了一方赏景台。

隐私性太低,下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