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逃脱制裁(1/1)

梁栋对丁颐飞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既然丁颐飞都做出了保证,他也就不再担心什么。

因此,当丁颐飞离开后,梁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张洋身上,对他道:

“张市长,今天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无论你的初衷如何,我都要代表南岗的老百姓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张洋听到这句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摆动,语气急切地说:

“梁书记,您这样说可真是让我愧不敢当啊!其实,要真论起来,我才是地地道道的南岗人,这些本来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就在这时,卞丰年也插话道:

“张市长,如果不是你及时将这个重要信息透露给我们,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要是真的让悲剧发生了,我们三个人谁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是我还是梁书记,都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才对。”

卞丰年说完,梁栋扭过头,目光在卞丰年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缓缓地移向张洋,朝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对他道:

“张市长,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你们张家施加压力。而你二叔他们选择如此冒险的行动,恐怕也是对这种压力的一种回应。张市长和卞市长一直都配合得非常默契,跟我却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梁栋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严肃:

“不过,既然今天我们三个人能够坐在这里,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张市长把消息透露给卞市长,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你肯定算准了卞市长也会将这个消息转达给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三个人的利益其实是一致的。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悲剧,受到最严厉处理的人,往往会是你张市长!你二叔答应让张德根在自来水里下毒,就等于是抛弃了你,你跟我们合作,其实也是你迫不得已的选择……”

梁栋把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上,张洋听了,心里的包袱反而放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坦率地承认道:

“梁书记所言极是,我的想法确实如您所说。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与梁书记的光明磊落相比,我还真有些无地自容啊……既然梁书记如此坦诚相待,那我也就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说实在的,别看我如今在市里也算是张家的代言人,但实际上,我这个代言人不过是二叔的无奈之选罢了。”

张洋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然后继续说道:

“十几年前,我父亲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当时,他的司机驾车行驶在公路上,不知为何突然失控,直接冲出公路,坠入了山谷之中,两人当场毙命。这场车祸发生得太过离奇,有太多地方让人无法解释清楚。而我的二叔,在我父亲去世后,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张家的家主。正因如此,我父亲的车祸自然而然地让二叔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所以,只要二叔还有其他选择,他绝对不会将张家的资源用在我身上。后来,张剑波也因为车祸出了意外,警方虽然已经对张剑波的车祸有了定性,但二叔还是怀疑是我暗中动了手脚。张剑波死后,二叔就毫不犹疑地把他丢在国外的那个私生子张晓海招了回来,还花了不小的代价,让张晓海成了贺省长的秘书……”

等张洋把话说完,梁栋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过话茬,缓缓地开口说道:

“所以,从你的话里我可以推断出,你其实一直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要摆脱你二叔对你的掌控,对不对?而这次发生的事件,对你来说,既是一次极其严重的危机,同时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不对?”

张洋听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接着说道:

“没错,既然我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没有其他退路可走了,那我也只能选择背水一战了!”

说着,他再次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向梁栋和卞丰年保证道:

“梁书记,卞市长,如果你们二位能够帮助我成功渡过这次难关,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张洋任凭差遣!”

说完,张洋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特意转向梁栋,补充道:

“梁书记,我知道您一直想要对付张家。而我作为张家的一员,对张家的内部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我想我应该能够为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对您的计划也会有所帮助。”

梁栋看着张洋,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摆了摆手,示意张洋先坐下,然后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

“张市长,你先别这么激动。咱们三个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交谈,就已经充分说明了我和卞市长的态度了。”

卞丰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附和道:

“梁书记说得没错,咱们三个能坐在这里,就已经说明我们的态度了。”

梁、卞二人都表明态度之后,张洋却突然开口道:

“不过,据我所知,张德根在跟我二叔提及此事时,还曾表示过,如果事情最终败露,他愿意主动承担所有责任。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就算警方将他逮捕归案,也不可能判处他死刑……”

卞丰年闻言,不禁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问道:

“如此说来,即便我们这次能够打赢这场仗,也依然奈何不了你二叔?”

张洋缓缓点头,无奈地回应道:

“我二叔向来长于算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这件事若是能够顺利达成,他自然可以坐收渔利。可若是事情败露,有张德根这个替罪羊在前,他也能够全身而退。于他而言,这肯定算得上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梁栋听后,却摇了摇头,反驳道:

“我虽未曾跟张德根打过交道,但单就他能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主意来看,此人必定是个毫无底线之人。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所做出的承诺,又能有多少含金量呢?”

张洋听到这句话后,眼睛猛地一亮,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急忙奉承梁栋道:

“哎呀,还是梁书记慧眼如炬啊,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所在。张德根向我二叔提出这个建议时,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想为他自己的儿子谋取一些利益罢了。张德根虽然辈分很高,但他们家在张家算不上核心家庭,仅仅只有一家自来水公司而已,这显然让他感到非常不满足。所以,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让他的儿子能够进入‘誉峰地产’,转战利润更丰厚的房地产行业。如果张德根真的被警方抓走了的话,以他那点心理素质,恐怕是根本扛不住警方的审讯,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然而,与张洋的看法不同,卞丰年却显得有些不太乐观。

他皱着眉头道:

“就算张德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那又能怎样呢?你二叔他既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也不是帮凶,顶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最多也就判他一个包庇罪而已。而且,现在有丁局长处理这件事情,张德根的那些阴谋诡计肯定是不可能得逞的。这么一来,这件事对你二叔的影响恐怕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卞丰年说完后,梁栋紧接着附和道:

“卞市长所言极是,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但是,我们这次虽然对张自强无可奈何,但并不意味着下次也会如此。他这次能够默许张德根冒险行事,这充分说明他已经开始坐不住了,说明咱们在这次常委会扩大会议上所做出的决定,可以说是打在了他的七寸上。如此一来,接下来他必然还会有其它行动。不过我们有张市长作为内应,无论张自强采取何种举动,我们都能够轻松应对。所以,想要扳倒他,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卞丰年听后,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不知道梁书记是否考虑过。张德根的事情发生之后,张自强肯定会对张洋产生怀疑,那么张洋又该如何继续充当我们的内应呢?”

面对卞丰年的质疑,梁栋嘴角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张洋:

“张市长,你在张家应该不会没有任何底牌吧?”

张洋心中一惊,同时也对自己这次的选择感到无比庆幸。

这个梁栋果然非同凡响,看待问题总是能够直击要害,一针见血!

“梁书记,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您年纪轻轻,却能够如此迅速地跻身省委常委之列!”张洋毫不掩饰地对梁栋表示出钦佩之情,言语间充满了谄媚之意。

然而,他这番毫不掩饰的恭维,却让站在一旁的卞丰年感到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不过,卞丰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梁栋之间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面对这样一个与自己根本不在同一层级的人,卞丰年早已打消了与他掰掰腕子的念头。

“我们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梁栋又道,“张家在南岗的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而张自强这个人更是阴险至极。他竟然能默许张德根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呢?我担心,如果他被逼到走投无路,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

卞丰年趁机建议道:

“刚才丁局长不是说,他们对任何一个人都能上手段吗?既然他们有这个能力,那为何不对张自强也采取同样的措施呢?这样一来,或许就能让他吐露实情,解决我们目前所面临的难题。”

梁栋听闻此言,立刻否决道:

“不行,该讲的程序我们还是要讲的。如果我们随意对张自强上手段,那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这样会失去我们的原则和底线。”

卞丰年对于梁栋的观点显然并不认同,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在我看来,对于像张自强这样的非常之人,就应该采取非常之手段。程序正义虽然是实体正义的前提和基础,但实体正义才是程序正义的目标和结果,我们最终追求的,还是实体正义。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手段避免张自强为祸人间,那么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破例一次。”

梁栋想了想,也觉得卞丰年说得有道理。

他本就不是迂腐之人,就点头道:

“卞市长言之有理,一会儿就让丁局长顺便也把张自强监控起来。”

……

果然如同大家分析的那样,张德根第二天就选择了一个破旧小区的一栋居民楼,计划在中午十一点左右,往这栋楼的自来水里投毒。

因为丁颐飞提前上了手段,除了对张德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之外,还监听了他的所有通讯设备。

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在警方的掌控之下。

这么重要的事情,张德根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奈何他年事已高,手脚不太麻利,就只好把他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派了过去。

就在四人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警察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现场,抓了个现行。

铁证如山,不容辩驳,张德根一家子算是被一锅端了。

果如梁栋所料,老家伙在张自强面前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要抗下所有,结果一到市局,还没怎么审问,他就把一切全都给交代了。

公共场所投放危险物质未遂,但主观恶性严重,量刑从严从重,张德根祖孙三代五个人,无一幸免,判刑三到十年不等。

虽然单纯的知情不报并不构成犯罪,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是可能触犯法律的。

张自强在这起案件中,就属于典型的知情不报,而且这起案件涉及严重危害公共安全,因此也被公安机关叫去配合调查。

最后,却因为他花大价钱请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律师,还是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