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龙牙（1/1）
午后。
温热的阳光裹挟着躁动的风，吹过卵石铺就的路面。
两侧的园地中，有的园丁正在修剪着植物，有的园丁正在清理着杂草，更有甚者，正在浇灌施肥.......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直到，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顺着卵石路一前一后的走来。
听到动静，原本正忙碌的园丁们，纷纷将视线投向了那与他们身份差异巨大的两人。
“向您问好，灰隼女士。”
“中午好，灰隼女士。”
“女士，您今日依旧是如此的美丽，犹如天上的彩虹一般......”
......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原本还算得上安静的庄园中，接连不断的响起。
对于这一声声礼貌的问候，面具遮面的黑袍女士仿若没有听到一般。
她依旧保持着不快也不慢的步伐，跟随在金发少女的身后。
等艾莉按照我抄录的那份流程完成魔女的转化仪式，这对小夫妻也就算是有些自保力量了......
嗯，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偿还了老妈把人家城堡炸了导致的损失吧......
我这家伙，果然还是心善啊，眼里总是容不得一点沙子，如今也算是两清了，倒是轻松多了......
走在前方，重新拟态成“亚瑟王”摸样的艾希，这会儿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酒后有些微醺的她，全然不顾身后跟着的人与两侧园地中忙碌的零散分布的园丁们，用不算小的声音碎碎念道：
“哎~瓦尔特这家伙，大概就是天生吃软饭的好命吧......
“家境好就不说了，如今伴侣还将要成为魔女，以后若是遇到一些意外情况，只需要后退半步，接受艾莉的庇护就可以了......
“嘿！魔女的滋味哇~啧啧，这可真让这小子赚到了！”
“不一定。”
耳边突然传来否定的声音，让艾希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碎碎念可能被送她离开庄园的灰隼听到了，顿时感到有些尴尬。
用力的清空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纷乱思绪，她努力让自己的脑瓜变得更加清醒一些，侧过头：
“灰隼女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喝下魔药成为魔女的，不一定是艾莉小姐。”黑袍女士冷不丁的说道。
“啊？”
艾希愣了愣。
“根据我这些天来的了解，瓦尔特少爷也许会选择饮下魔药，以此达到快速获得强大力量的目的。”
灰隼仿佛在说一件常见的小事似的，语气丝毫没有半点起伏。
“可是......”
艾希蹙起眉毛，表情变得格外古怪.
“我记得，我刚才说过了 ，转化为魔女，很可能要付出.....那种奇怪的代价！
“艾莉也就罢了，她本身就是女性，瓦尔特他......”
“艾希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
灰隼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的金发少女，面具下的双眸变得暗淡了一些：
“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若是渴求获得力量，那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是难以想象的。
“即便是以前的我，也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可怜虫罢了。
“正因如此，我十分清楚，经历过苦难的人，会多么渴求力量......”
“但，以瓦尔特少爷那并不算优秀的资质，即便刻苦修行，他可能一辈子的成就，都无法超过正式职业者......
说到这，她侧过身子，看向了来时的路，看向了那道路尽头的高耸建筑。
“可如今......
“有一个仅仅需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即可获得强大力量的机会......
“你觉得，瓦尔特少爷会拒绝，会选择躲在艾莉小姐的身后，将这份沉重的责任，交给曾经险些为他付出性命的伴侣吗？”
艾希听着这话，目光同样逐渐飘远，她突然发觉，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如今细细想来。
若是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那个青涩的商会大少爷，或许尚且能够接受被伴侣保护的这件事。
如今的话......
回忆起近期两次见面的时候，瓦尔特那日渐多起来的白发，艾希心中那原本笃定的想法，不自觉的动摇了起来。
联想到以后这夫妻俩可能要以姐妹相称，她突然感觉身上仿佛有小虫子在爬。
近乎是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使劲的隔着布料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不行！那种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得回去劝劝他！”
一边说着，艾希迈步便准备往回走，但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眼前一晃，便见一身黑袍的灰隼已经挡在了面前。
艾希诧异的挑了挑眉，昂起头，先是被眼前的巨大凶器晃了一下，然后才对上那双冰冷的黄金瞳。
“你什么意思？”
“只是不想让你继续浪费时间罢了......
“在这些日子陪瓦尔特少爷磨炼剑术的过程中，我已经见证了他的信念与决心......我很确定，这方面的事情，一旦他决定了，即便是你，也无法将他劝服。
“如果执意让他躲在他人的羽翼下，就像是从前那一次次危机一般，那只会让他更加的痛苦......乃至彻底的陷入迷茫。”
灰隼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说完以后，不等艾希有任何反应，她的话锋突然一转，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
“除非......你愿意以自身的血脉将他转化为龙血者。
“那样，虽然他要多承受一些痛苦，虽然有失去生命的危险，但至少不需要承受“魔女”那般的代价，不是吗？”
“你......”
艾希愕然的盯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
紧接着，恍然想起对方可是自家哥哥的部下，她又释然的松了一口气。
“我那陌生的哥哥告诉你的？”
“不全是。”
黑袍覆盖下的女士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两三秒，才接着说道：
“您的信息，主要是您的母亲——熔岩女王冕下所告知。”
“嗯......顺带一提，瓦尔特少爷与艾希小姐并不知晓您与冕下的关系。
“这也是冕下的嘱咐——在您主动同意与她归去前，她不允许我将您的身份外露。”
“那么，回归刚才的问题......艾希小姐，你是否要揭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将瓦尔特少爷转化为龙血者呢？
“若是您对龙血者转化仪式不够熟悉，害怕因此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亦可向冕下请示。
“由冕下赐予血脉的话，是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无疑是目前的最优解......当然，那也代表着，您同意了跟随冕下归去的条件。”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就觉得瓦尔特和艾莉两人的反应怪怪的，原来他们如今依旧对我的身份不知情......艾希反应过来，仔细思索起灰隼所说的种种话语。
若是瓦尔特真的如此渴望得到力量......普通的劝导，似乎真的会没用。
可......难道就这么放任他和艾莉成为姐妹吗？
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我是一头有龙之传承的真龙，倒是可以试试把他转化成龙血者......但我的情况实在太过于特殊了......
“你在犹豫？
“看来......你并不是我想象中，那般自私自利的五色龙，这一点倒是和冕下很像。”
灰隼的语气中少见的带上了一抹赞赏的意味。
“既然如此，你倒是勉强可以得到我的效忠......嗯，至于瓦尔特少爷，其实你不用担心......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本再过些时日，我就准备按照冕下的嘱咐，唤醒他体内的血脉。
“不过如今，既然你交给他了可以唤醒血脉的方法，倒是不用我再多此一举了。”
听到这不明意味的话语，艾希缓缓的从思索中脱离出来。
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黑袍女士，少女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恼怒，不知为何，她突然莫名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这令她有些不爽。
不过很快，艾希的心思，就被对方话语中的“效忠”一词所吸引住了。
“效忠？什么意思？
“......还有，瓦尔特那家伙的情况特殊，这又是什么鬼？”
面对着近乎于质问的语气，灰隼依旧是往常一般的平静。
“字面意思，我将成为你专属的一颗牙，一颗锋利的龙牙，在需要的时候，我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斩杀掉挡在你面前的敌人。”
“至于......瓦尔特少爷的情况，嗯......那确实有些特殊，简单来说，他的体内，有着一位已经陨落的强大神只的血脉。”
“而你所提供的‘魔女’转化仪式步骤中，第一部分的仪式魔法，刚好可以解放他体内所流淌的神血，让其掌握超乎寻常的力量。”
艾希愣愣的听着，原本脸上表现出仅仅只是诧异，到后面，就变成了十分愕然的表情。
啥玩意......瓦尔特体内流淌着神只的血脉，那他的父母难道是神？
联想到当初得知的，其父亲母亲都已经过世的消息，她又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甩出了脑外。
如果神这么容易死的话，那还叫什么神，干脆改名叫“脆皮大学生”好了！
正在艾希沉浸胡思乱想中时，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将她再度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来，便注意到，其手中正托着一个足有巴掌大，通透如玉石一般的赤红色利齿。
“这是？”下意识的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艾希诧异的发觉，这枚巨大的牙齿正散溢着一股柔和的温热。
“这是每一名龙牙成员皆有的信物，除了熔岩女王冕下以外，只有拥有信物的生灵，才能命令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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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的少女，灰隼面具下的眸子变得柔和了一些。
“从前，这些信物全部掌握在公爵大人手里，因此我们才会听命于他。
“但就在前不久，女王冕下为我下达了新的命令，让我前来望远城，在保护子爵家眷的同时，密切关注你的一切动向。
“也是在那时，公爵大人将龙牙交还于我，让我在关注之余，适当的考察你的品格，若是你的表现能够让我感到满意，便将龙牙托付于你，自此为你奉献我的......一切。”
“！”
艾希闻言，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品格过关了？怎么就又多了一个小弟？
但随即反应过来，又为之一喜。
不管怎么样，能够多一个强力的打手，总是不亏的......望着在“破妄魔瞳”视角下，身上燃烧着熊熊紫色烈焰的灰隼，艾希的嘴角逐渐翘起。
“虽然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哪一点......
“不过既然按你的说法，你已经向我献上了忠诚。”
得知瓦尔特不会有事以后，放松下来的艾希逐渐冒出了一点恶趣味。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对面前这个自始至终都高冷的要命的黑袍女士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不老实的小手突然探出：
“把面具摘了，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呗！”
“不可以！”
谁料灰隼就仿佛应激的小猫咪一样，反应迅速的握住了艾希的手腕，在后者一脸懵逼的目光注视下，有些急促的声音自面具下传出：
“这......这是熔岩女王冕下的要求......反是加入龙牙的成员，皆要戴上面具，遮挡住自身的面容，自此以代号自称。
“冕下说过......”
“见过我们真面目的生灵，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被我们杀死......”
“第二呢？”好奇心被勾起的艾希眨了眨眼。
灰隼的语气变得更加古怪。
“第二......成为对方的终身伴侣。”
“啊？”
艾希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这......这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