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清脆的裂响（1/1）

洛宇抢她桃花酥的手此刻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半块被他咬过的酥饼掉在石缝里，芝麻粒沾着他的血。

他最后看她的眼神还带着惯有的欠揍：“你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货，等老子活着回去，把你那筐桃花酥全啃光！”话音未落，便被魔修的锁链缠住喉咙，他挣扎着吐掉嘴里的酥饼，想骂句脏话，最终只咳出带血的笑，“算……你狠……”

容晶端着桂花糕的身影在血雾中渐渐模糊，蒸笼里的热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本该在灶房里喊：“少主，趁热吃，凉了就不糯了”，此刻却用身体挡在余笙身前，后背被魔焰烧得焦黑，手里的蒸笼“哐当”落地，桂花糕滚了一地，沾着泥土和血污，像被踩碎的月亮。“少主，快跑！”容晶的声音劈得像破锣，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直到她的身影在火焰中蜷缩成一团，那声“快跑”还在余笙耳边盘旋。

焚天若扇“哐当”落地，扇骨撞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裂响。余笙向前扑倒的瞬间，额头即将触到那片冰凉土地时，她猛地顿住了。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那声温柔的呼唤突然变得清晰——是母亲缝外袍时哼的小调里，藏着“慢点跑，别摔着”的叮嘱；是父亲清灵丹的草木香中，裹着“按时吃，别硬撑”的絮叨；是洛宇抢完桃花酥后的坏笑里，藏着“下次给你带更好的”的承诺；是张婆婆桂花糕的甜香里，飘着“不够再蒸，管够”的暖意。

他们从未教过她用仇恨祭奠啊。

余笙撑着地面缓缓坐起，掌心的泥土冰凉，却奇异地让她冷静下来。她看着父亲垂落的手，突然想起他总说“留得青山在”；望着母亲未绣完的护腕，记起她常讲“针脚要匀，日子才稳”。杀戮能填平血恨吗？不能。可带着他们的念想好好活，或许能让那些疼痛长出温柔的形状。

她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焚天扇，扇骨的裂痕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方才的疯狂。血雾中的魔修还在嘶吼，可她眼底的猩红正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清明。

“爹的清灵丹，我会按时吃。”她对着虚空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娘的护腕，我会缝完。洛宇的桃花酥，我会多做几筐等着他……容晶的桂花糕，我学着蒸，保证糯得粘牙。”

话音落地的瞬间，漫天血雾如退潮般散去，那些狰狞的魔修身影化作光点，连同地上的尸骸一同消散。父亲的手、母亲的护腕、洛宇的桃花酥、容晶的蒸笼……所有幻境中的物件都变得透明，最后凝成几颗温润的光粒，轻轻落在她的焚天扇上，漾开一圈柔和的光晕。

再次睁眼，试炼塔的虚空泛着冷光，周身神力虽仍有些激荡，却已趋于平稳，胸口的憋闷散去不少。她低头看手，干净得晃眼，指尖仿佛还留着桂花糕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