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撤兵，回防！（1/1）
办公室里，一众高级官员和将领，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中东那边怎么样了？”
总统顾问，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道格拉斯还在坚持进攻。”
一个陆军将领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但他手下的士兵，已经人心惶惶。逃兵与日俱增。他的所谓‘稳扎稳打’，在刘文锋那些层出不穷的鬼玩意儿面前，进展缓慢。那片沙漠，就是一个无底洞，正在吞噬我们最精锐的部队。”
“也就是说，我们两边都在输。”
老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实。
办公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曾经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拥有最强大的军队。
但现在，他们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逼到了两线作战，两线溃败的绝境。
“我们还有多少机动兵力？”
最高统帅，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
“本土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投入了西海岸。但兵力依然严重不足。我们缺少有经验的军官，缺少重型装备。”
陆军将领摊开手。
“我们最精锐的部队，要么在欧洲维持秩序，要么……就在中东那片该死的沙漠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岛国——霓虹。
那里，还驻扎着合众国太平洋舰队的主力，以及超过十万人的，经历过二战洗礼的精锐海军陆战队。
那是他们手中，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可以快速调动的战略力量。
“不行！”
一个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立刻站了起来。
“我们不能从霓虹撤军！安德烈的‘红海舰队’还在那里虎视眈眈。一旦我们撤走，整个霓虹就会彻底落入刘文锋的掌控之中！我们在远东的战略支点，就彻底没了！”
“远东的战略支点？”
戈尔丁上将冷笑一声。
“先生，当敌人的坦克快要开到芝加哥的时候，你还在关心几千英里外的一个岛？我们的房子都要烧没了，你还在乎院子里的花盆？”
“可那是我们几十年来经营的……”
“去他妈的经营！”
戈尔丁彻底爆发了，他指着地图上那片血红的西海岸。
“看看这里！这才是我们的国家！这才是我们应该保卫的地方！如果连本土都保不住，我们就算占领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咆哮，让那个外交官哑口无言。
是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最高统帅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进行着痛苦的抉择。
放弃霓虹，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失去对远东事务的主导权，意味着他们几十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意味着向全世界承认，他们已经无力维持全球霸权。
但不放弃霓虹，西海岸的战局，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彻底崩盘。
那将是比失去霸权更可怕的，亡国的危机。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
“给驻日盟军司令部下令。”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放弃对霓虹本土的一切军事行动。收缩兵力，固守横须贺和佐世保两大军港。”
“同时，命令太平洋舰队，和驻扎在霓虹的三个海军陆战师，立刻、全速，返回本土。在圣迭戈集结，准备对西海岸的叛军，实施反攻。”
命令下达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一个时代，结束了。
那个由他们主导的，耀武扬威的时代，随着这道命令，被画上了一个屈辱的句号。
……
霓虹，东京湾，横须贺港。
海军陆战队中士约翰逊，正骂骂咧咧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把一箱箱弹药和物资，搬上运输船。
“快点！快点！你们这群蠢猪！想留在这里被那些疯子当成晚餐吗？”
码头上，一片混乱。
无数的霓虹民众，正围在港口的警戒线外，用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和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些曾经的“占领者”，如今的“逃跑者”。
“骗子！你们答应过要保护我们的！”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魔鬼！你们和那些黑船上的魔鬼是一伙的！”
咒骂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约翰逊对此充耳不闻。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个多月来，东京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
安德烈的那支“红海舰队”，在摧毁了东京的工业和军事设施后，并没有占领这座城市。
他们只是把城市分割包围，然后，像投喂野兽一样，定期向城内空投武器和少量的物资。
于是，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市，退化成了一个最原始的丛林。
旧的黑帮，退役的军人，狂热的右翼分子，甚至是一些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为了争夺那些从天而降的“恩赐”，组建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武装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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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东京的街头，都在上演着最血腥的火并。
约翰逊他们这些驻日盟军，成了最尴尬的存在。
他们不敢出兵弹压，因为他们兵力不足，而且那些黑色的幽灵舰队，随时可能把炮口对准他们。
他们也无法撤离，因为华盛顿的命令是“坚守”。
他们就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看客，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市，在混乱和血腥中，一点点腐烂。
现在，撤退的命令终于来了。
约翰逊没有丝毫的留恋，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长官，我们真的要放弃这里了吗？”
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远处那些燃烧的废墟，有些不忍地问。
“放弃？”
约翰逊冷哼一声，一脚把那个士兵踹上船。
“小子，你该庆幸。我们不是放弃这里，我们是去拯救我们自己的家。”
“我们的家，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最后一艘运输船，缓缓驶离港口。
约翰逊站在船尾，回头望去。
他看到，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支霓虹人的武装，已经为了争夺他们留下的军营，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而在更远的海面上，安德烈那支庞大的黑色舰队，像一群沉默的鲨鱼，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约翰逊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他们不是在撤退。
他们只是从一个地狱，奔赴向另一个，更大的地狱。
当最后一艘合众国的运输船消失在海平面上时，安德烈正站在“红海舰队”旗舰的舰桥上，用高倍望远镜，欣赏着横须贺港内爆发的枪战。
“将军，他们跑了。”
他的副官，那个同样高大的俄国人，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我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来？用他们的尸体，来肥沃这片土地。”
“蠢货。”
安德烈放下望远镜，灌了一大口伏特加。
“一群丧家之犬，杀了有什么意思？将军的计划里，他们还有用。”
他指着那座彻底陷入无政府状态的城市。
“我们的任务，不是杀光这里的人。是摧毁他们的精神。你看，现在多好。没有了外来的‘保护者’，他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互相撕咬了。”
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这才是真正的‘净化’。让他们自己动手，把那个虚伪的‘武士道’，连同他们的文明，一起埋葬。”
副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将军有新的命令吗？”
“有。”
安德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场……盛大的派对。”
……
渔民小林健助，现在已经不是渔民了。
他的小木船，在一次帮派火并中，被流弹击沉。
他自己也差点死掉。
现在，他成了一个拾荒者。
一个在东京废墟里，寻找任何可以果腹或者交换的东西的可怜虫。
他的儿子一郎，始终没有消息。
或许是死在了龙国，或许是死在了回国的船上，又或许，是死在了东京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小林健助已经不去想了。
想得太多，会让人发疯。
今天，他的运气不错。
他在一栋被炸毁的百货大楼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箱完好无损的罐头。
是牛肉罐头。
在如今的东京，这比黄金还要珍贵。
他用破布把箱子小心翼翼地包好，背在身上，准备返回自己的藏身处——一个废弃的下水道。
但他刚走出大楼，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破烂军装，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
小林健助认得他。
他是附近一个叫“大和魂”的帮派的头目，叫坂田。
以前是个陆军曹长。
“老家伙，运气不错嘛。”
坂田的目光，落在了小林健助背后的箱子上，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小林健助的身体在发抖。
他知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颤颤巍巍地，准备把箱子放下。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熟悉的，那种扁平黑色飞机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数十架“鬼蝠”攻击机，正低空掠过城市的上空。
但它们没有投下炸弹。
而是投下了无数个巨大的金属箱子。
箱子用降落伞吊着，缓缓落下，散布在东京的各个区域。
其中一个，就落在了离小林健助他们不远的一片空地上。
“那是什么？”
坂田和他的手下，都忘了抢劫，好奇地围了过去。
金属箱在落地后，发出一声轻响，侧面的挡板自动打开了。
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最上面一层，是包装好的面包、压缩饼干和纯净水。
中间一层，是药品、绷带和抗生素。
而最下面一层，则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步枪、手枪、子弹和手雷。
所有人都看呆了。
坂田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他现在这个几十人的小帮派，手里只有几支老旧的三八大盖，子弹都得省着用。
而眼前这个箱子里的武器，足够他把自己的队伍，扩充成一支几百人的“军队”！
“我的！这都是我的！”
坂田像疯了一样，扑向那个箱子。
他的手下也反应过来，跟着冲了上去。
但就在此时，另一伙人，也从旁边的废墟里冲了出来。
那是另一个帮派，“神风连”的人。
“坂田！你他妈想独吞吗？”
“神风连”的头目，一个满身纹身的胖子，举着一把武士刀吼道。
两伙人，为了争夺这个从天而降的“补给箱”，瞬间剑拔弩张。
小林健助趁着这个机会，抱着自己的罐头箱子，悄悄地溜走了。
他躲在远处的一栋破楼里，看着那两伙人，从对骂，到推搡，最后，演变成了血腥的火并。
枪声，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下午。
最后，坂田的“大和魂”，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十个人，只剩下了不到十个。
坂田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看着那些崭新的武器，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他不知道。
这样的“补给箱”，在整个东京，今天一共投放了上百个。
这样的火并，正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安德烈的“派对”，开始了。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加速了这座城市的“净化”进程。
他把最精良的武器，和最稀缺的生存物资，捆绑在一起，公平地分发给每一个人。
想要活下去吗？
想要食物和水吗？
那就拿起武器，去战斗，去抢夺。
把你的邻居，你的同胞，变成你脚下的尸体。
旧的道德、法律、秩序，在生存的本能面前，被撕得粉碎。
人性中最黑暗、最野蛮的一面，被彻底释放了出来。
小林健助躲在下水道里，啃着冰冷的牛肉罐头，听着外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
他忽然觉得，那些黑船上的魔鬼，说得没错。
占领一片废墟，确实没有意思。
看着这片废墟上的人，自己把自己变成野狗，互相撕咬。
这，才更有趣。
他不知道，在万里之外的“伊甸园”。
刘文锋正通过安德烈传回的实时画面，平静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文明解体的盛宴。
周卫国站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如坠冰窟。
“这就是你的‘净化’？这就是你的‘新世界’？”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不。”
刘文锋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这不是净化，这是清创。把烂掉的肉，全部挖出来，才能长出新的肌肉。”
“至于新世界……”
他转过头，看着周卫国，露出了一个莫测的笑容。
“新世界，不会建立在这片焦土之上。”
“它会建立在……另一片大陆上。”
……
合众国，西海岸，内华州。
代号“沙蛇”的战斗机器人，迈着六条金属节肢，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荒凉的戈壁上。
它的光学传感器，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五公里外一只野兔的热信号。
它的外壳，可以抵御12.7毫米机枪弹的直接命中。
它右臂的链式机炮，和左臂的微型导弹发射器，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的噩梦。
在过去的两个星期里，它所在的机器人营，从落山机一路平推到这里，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那些国民警卫队的街垒，在它们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但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
“沙蛇”的系统，侦测到了异常。
在前方的一个小镇外围，热信号显示，有超过两百名武装人员在活动。
但他们没有构筑坚固的工事，也没有重型武器。
他们只是分散在小镇的各个角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根据标准的作战程序，“沙蛇”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后方的指挥中心。
很快，指令传来：
“目标为低价值武装平民，准予清除。注意节约弹药。”
“沙蛇”和它的同伴们，组成了一个标准的攻击队形，向着小镇稳步推进。
就在它们进入小镇的主街道时，异变发生了。
“轰！”
一声巨响。
走在最前面的一台“沙蛇”，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坑底，布满了削尖的钢筋。
那台倒霉的机器人，瞬间被刺穿了腹部的能源核心，爆成一团火球。
是陷阱！
其余的“沙蛇”立刻停下脚步，进入警戒状态。
它们的传感器疯狂地扫描着周围的建筑。
但街道两旁的房屋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嗖——”
一枚拖着白烟的火箭弹，从一栋二层小楼的屋顶射出，精准地命中了一台“沙蛇”的背部。
剧烈的爆炸，没能炸穿它的装甲，但巨大的冲击力，让它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街道两旁的窗户里，同时伸出了几十根黑洞洞的枪管。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彻了整个小镇。
子弹打在“沙蛇”们的身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这种攻击，对它们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但攻击者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摧毁它们。
“沙蛇”的系统立刻锁定了那些火力点，链式机炮开始旋转，准备进行反击。
但就在这时，一个扛着巨大油桶的，满脸胡子的胖子，从一个巷子里冲了出来。
他嘴里叼着雪茄，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怒吼，把油桶狠狠地砸向了那台被火箭弹击中，还没站稳的“沙-蛇-”。
油桶在半空中，就被一颗子弹打爆。
汽油，劈头盖脸地浇了那台“沙蛇”一身。
紧接着，一枚燃烧瓶，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呼——”
熊熊的烈火，瞬间吞没了那台机器人。
高温，让它的线路开始短路，外壳被烧得通红。
它疯狂地扭动着，胡乱地开着火，最终，在原地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干得漂亮！鲍勃！”
“为了自由！”
小镇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就是道格拉斯将军的“焦土”法案，催生出的“人民战争”。
面对刘文锋那些刀枪不入的机器人军团，正规军的抵抗显得苍白无力。
但这个国家，数千万拥有枪支的公民，那些生活在小镇和乡村，信奉着最朴素价值观的红脖子、牛仔和老兵，成了最后的防线。
他们没有精良的武器，没有统一的指挥。
但他们有无穷的“智慧”，和保卫家园的决心。
他们把自己的小镇，变成了一个个布满陷阱的迷宫。
用地雷、陷阱、燃烧瓶，和悍不畏死的勇气，对抗着这些钢铁怪物。
刘文锋的机器人大军，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泥潭”。
它们可以轻易地摧毁一座城市，但无法征服一个由无数个小镇组成的国家。
它们的推进速度，被极大地拖慢了。
每天，都有数十台机器人，在这些不起眼的小镇里，被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摧毁。
而它们的损失，也让后方的克劳塞维茨，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将军，西海岸的战局，陷入了僵持。”
在“伊甸园”的指挥室里，克劳塞维茨向刘文锋汇报。
“道格拉斯的‘人民战争’，比我们预想的，要更麻烦。我们的机器人，是为正面战场设计的，不擅长应对这种无处不在的、低烈度的治安战。我们的弹药和能源消耗，超出了预期。”
周卫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一方面为自己同胞的遭遇感到悲哀，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佩服这个国家，在绝境中爆发出的韧性。
“而且，”克劳塞维茨继续说道，“根据情报，合众国已经从霓虹，调回了他们的太平洋舰队和三个海军陆战师。预计一个星期后，就能抵达圣迭戈。他们，准备反攻了。”
这个消息，让周卫国的心头一紧。
这意味着，西海岸的战局，将从治安战，迅速升级为一场大规模的、正规军之间的决战。
刘文锋的机器人军团，将要面对的，是合众国最精锐的部队。
“反攻？”
刘文锋听完汇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很好。我正嫌这场游戏，变得有些无聊了。”
他走到电子沙盘前，看着那片已经陷入焦灼的西海岸。
“他们以为，靠着一群拿着猎枪的牛仔，就能挡住历史的车轮吗？”
“他们以为，调回几条破船，几个师的海军陆战队，就能扭转败局吗？”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鲜血，为我的下一场表演，布置舞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