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三线作战!小画师赵小丽扛起了全家的KPI!(1/1)

中环半山的公寓里,维多利亚港的海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带着一丝咸湿的潮气。赵淑芬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骨瓷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林先生。

“林生,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在我的公寓里,办一场小型的品茶会。”

电话那头的林先生愣了一下:“品茶会?淑芬,现在这个关头……是不是应该先想想怎么应对‘南洋陶瓷’的公关攻势?”

“我就是在应对。大张旗鼓地开记者会,或者在报纸上打口水仗,那是下策。我们是做瓷器的,是做文化的,就要用最雅致的方式,打最狠的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份名单。港岛真正的名媛贵妇,不是那些追逐潮流的暴发户,而是真正有家学底蕴,能定义品味,一句话就能影响一个圈子风向的女人。就像我们昨天遇到的黄夫人那样的。”

林先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茶会,这是一场精准的、小范围的、针对顶级客户的“攻心战”。用真正的好东西,去征服那些最挑剔的嘴和最高傲的心。

“我明白了。人选不成问题,黄夫人那边,我也会想办法递话。”林先生答应下来,“只是,淑芬,光有‘月影’系列,恐怕不够。那些仿品虽然神韵不足,但外形毕竟太像了。我们需要一件……能让她们看过之后,就再也瞧不上那些仿品的,绝对性的东西。”

“我知道。”赵淑芬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远方海面上缓缓移动的货轮,“林生,你帮我安排好客人就行。三天后,我会让她们看到‘东方雅集’真正的灵魂在哪里。”

挂掉电话,赵淑芬立刻又拨通了返回羊城的长途。电话没有打给女儿,也没有打给梁文浩,而是直接打到了汇川实业的总经理办公室,接电话的是许文华。

“文华,是我。”

“赵总!您在港岛一切都顺利吗?”许文华的声音带着关切。

“长话短说。”赵淑芬的语速极快,不带半点寒暄,“你立刻去小丽的工作室,告诉她,我需要一套全新的设计。主题不限,但必须是目前所有工艺都无法快速仿制的,要复杂,要精美,要有独一无二的艺术性。我要用它,在港岛一锤定音。”

她加重了语气:“告诉她,这是军令。三天之内,我必须在港岛看到设计图稿。”

电话这头,许文华拿着话筒,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这场港岛之战,胜负的关键,竟然落到了远在羊城,那个平日里安安静静画画的小侄女身上。

……

羊城,赵小丽的工作室里。

那张巨大的宣纸,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

家人的期盼,是热切而直接的。他们需要一款能冲锋陷阵,在市场上大杀四方的新花色,要好看,要新颖,要能卖钱。

心上人的信任,是宏大而深远的。他需要一整套能定义一个高端品牌美学高度的艺术方案,要有格调,要有灵魂,要有传世的价值。

一个要求接地气,一个要求上云端。

两种截然不同的需求,在她脑海里反复撕扯,让她无所适从。她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想画人间烟火,一半想画阳春白雪,结果就是双手空空,一笔也画不出来。

就在这时,周助理去而复返,神色匆忙。

“赵小姐,许总刚从厂里打来电话,是赵总从港岛亲自打回来的长途。”周助理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将赵淑芬那通“军令”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赵小丽。

“……赵总说,要一套目前所有工艺都无法快速仿制的,独一无二的设计。三天之内,图稿必须送到港岛。”

这句话,如同第三座大山,轰然压下。

清河县的订单,羊城的酒楼,港岛的战场。

三条战线,三个截然不同的需求,全都指向了她,指向她手中的这支笔。

赵小丽站在画案前,一动不动。

巨大的压力,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将她击垮。反而像三股巨大的力量,从不同的方向挤压着她,将她脑中所有纷乱的、矛盾的、不成形念头,瞬间挤压、融合,锻造成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形状。

她忽然想通了。

她为什么要把它们分开看?

为什么接地气的市场,就不能拥有艺术的灵魂?为什么高端的殿堂,就不能容纳人间烟火的生机?

她要做的,不是三件不同的作品。

而是一个完整的,可以生长,可以衍生,可以同时满足不同层次需求的艺术体系!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画案前,将那张空白的宣纸猛地揭下,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

然后,她重新铺开一张新的。

她取来一支最细的勾线笔,蘸上浓淡相宜的墨,手腕沉稳,落笔精准。

她的笔尖,不再是画一条孤零零的鱼,一朵孤零零的花。

她画的,是一幅宏大的图景。

画面的中心,是一棵苍劲的木棉树,英雄花开得热烈如火。树下,是芭蕉叶影,翠色欲滴。几只色彩斑斓的翠鸟,或栖于枝头,或振翅欲飞,姿态各异,栩栩如生。远处,是岭南特有的镬耳屋一角,青砖灰瓦,古朴雅致。

这是一幅完整的,充满了南国风情和生命力的《岭南春晓图》。

这幅画,结构繁复,细节丰满,气韵生动。单是画稿,就足以让人赞叹。若是烧制在巨大的瓷板上,作为那家高端食府大堂的背景壁画,其气势与格调,足以镇住全场。

梁文浩要的“艺术总监”级的作品,有了。

画完主体,赵小丽没有停。她又取来几张小尺寸的素描纸。

她从那幅宏大的《岭南春晓图》中,开始“取景”。

第一张纸上,她截取了木棉树上最美的那一朵花,重新构图,画成了一幅独立的“英雄花开”图。这朵花,可以印在餐盘的中央。

第二张纸上,她截取了两只正在嬉戏的翠鸟,姿态亲昵,画成“双翠报喜”。这图案,用在情侣对杯上,再合适不过。

第三张纸上,她只取了几片舒展的芭蕉叶,用写意的笔法,勾勒出光影的婆娑,名为“绿窗听雨”。这意境,放在茶具上,清雅脱俗。

……

一个小时后,一套完整的,以《岭南春晓》为母题,可拆分,可组合,既能独立成章,又能合为一体的系列设计,跃然纸上。

高端的,是整幅画的艺术意境。

亲民的,是截取出来的每一个灵动细节。

李娟要的“独家花色”,有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一整套!可以供给清河,供给丰城,甚至供给未来更多的城市,每一个城市都可以用不同的“局部”作为自己的主打,彼此区分,又同属一个高格调的系列。

而这整套设计,尤其是那幅复杂的母题画,其勾勒之精细,设色之丰富,对画工的要求极高。手绘的笔触和神韵,是贴花纸和机器流水线永远无法模仿的。

母亲在港岛需要的,那件“一锤定音”的武器,也有了。

赵小丽放下笔,看着满桌的画稿,胸口微微起伏。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画廊里,随心所欲的小画师了。

她的笔,已经和整个家族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汇川的办公室。

“周助理,请帮我联系最好的航空急件,我要把这些画稿,立刻发往港岛。另外,请转告许文华经理,”她顿了顿,声音清晰而坚定,“让他告诉嫂子李娟,清河和丰城的新品设计,也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