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乱流求生（1/1）
古德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又猛地甩了出去。
耳边传来尖锐的嗡鸣，仿佛有千万把利刃在刮擦着他的耳膜。
“啊……！”
他本能的尖叫出声，却发现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身体像是被撕成了无数碎片，又在某个不可知的法则下强行重组。
当，他终于能看清周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这……这是空间乱流？”古德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没有上下左右之分。
无数细小的紫色闪电在远处游走，如同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
更近处，半透明的空间褶皱像海浪般起伏，每一次波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没错！这就是。”
叶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透着一丝紧张与无奈。
古德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
他想起在《空间魔法基础》中读到的描述，空间乱流是现实结构最脆弱的区域，充斥着各种致命的异常现象。
在这里多待一秒，死亡的可能性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怎么离开这里？”
古德急切的问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
这里充斥着各种致命的危险因素，比如说空间切割，空间乱流中常常存在不稳定的“空间刃”。
它们如同无形且锋利无比的刀片，能在瞬间切割接触到的一切物体。
空间挤压，乱流会让局部空间急剧收缩，产生巨大得难以想象的挤压力，足以将任何物质压缩至极致。
还有规则紊乱、空间放逐、空间碰撞等复杂而致命的情况，无论碰上哪一种，都绝无生存的可能。
除非，有精通空间本事的高手在此，或许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这个……我也……”
叶歌的话还没说完，古德突然感到右肩一凉。
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了温热的液体。
借着远处闪电的微光，他看清了手上沾满的鲜血。
“我被空间刃切到了！”
古德惊呼，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麻木感。
话音未落，他的左臂和小腿同时传来同样的凉意。
鲜血在失重环境中形成一颗颗漂浮的血珠，在紫色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快离开这里！”
古德心急如焚，赶忙向叶歌喊道，再不走，他恐怕真的要变成一堆碎肉了。
“嘭！”
一声闷响，古德眼前一黑，再次经历了那种被撕碎重组的可怕感觉。
当，视野恢复时，他绝望的发现周围依然是那片可怕的虚空，只是空间褶皱的密度似乎更高了。
“叶歌，能不能找到离开的线索？”
古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他知道自己那点皮毛空间知识在这里毫无用处，叶歌是他唯一的希望。
“我在尝试……”叶歌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该死，早知道就该少睡点觉，多学学空间定位术……”
这时，古德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从胸口传来，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他的胸腔。
他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肺部像是被抽干了空气。
“空间挤压！坚持住！”叶歌惊呼。
又是一次撕裂般的传送，这次古德感到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身体不受控制的旋转起来。
远处的紫色闪电扭曲成螺旋状，他的胃部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引力旋涡！”
叶歌的声音几乎被某种巨大的噪音淹没。
经过几次令人晕眩的瞬移后，他们终于来到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
这里的空间褶皱较少，紫色闪电也只在远处闪烁。
“暂时……安全了。”叶歌气喘吁吁地说。
古德检查着自己的伤势，肩膀、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这得益于他的炼体术效果。
他的药剂所剩无几，食物和水更是紧缺。
在这片虚无中，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但古德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出路，他们迟早会死在这里。
“叶歌，空间瞬移怎么学习？我不能坐以待毙。”
古德突然问道，他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你想现在学？空间魔法有三大核心规律……”叶歌惊讶的开口。
“等价交换、锚点依存和扰动递增。”古德打断了她。
“我看过理论，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叶歌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评估这个决定的可行性。
“好吧，听着，首先，你需要感知空间褶皱……”
接下来，半小时里，叶歌快速讲解了空间魔法的基本原理和几个简单咒语。
古德全神贯注的听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刻进了脑海。
他知道，这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讲解结束后，古德立刻闭上眼睛，进入了石镜空间，他独有的精神世界。
在这里，时间流速比外界慢得多，他可以安全的练习那些危险的魔法。
石镜空间中，古德站在一面巨大的银镜前。
镜中的他面色苍白，眼中却燃烧着求生的意志，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镜面。
“感知空间褶皱……”古德喃喃自语，闭上眼睛。
令他欣喜的是，这里竟然也可以实验空间魔法。
他本身就有空间天赋，以前还通过星刃和空间材料自学过一些空间知识，所以现在上手倒也不算太难。
起初，什么也没有，但渐渐地，他感觉到镜面后有一种奇特的波动，像是水面下的暗流。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魔力延伸过去，与那股波动建立联系。
“镜像跳跃！”
古德念出咒语，身体突然向前倾斜。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镜子的另一侧，但只有上半身。
他的双腿还留在原地，断口处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该死！”古德痛呼一声，立刻解除了法术。
在石镜空间中，这种伤害不会真实存在，但疼痛感却无比真实。
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有时成功瞬移几米，有时却只传送了半条胳膊。
有一次，他的头出现在了墙壁里，不得不强行解除法术以免窒息。
外界，叶歌困惑的看着闭目冥想的古德。
她本以为他会立刻开始练习，却见他只是盘腿而坐，呼吸平稳。
就在她考虑是否要叫醒他时，远处的空间突然剧烈扭曲起来。
“糟了！”叶歌倒吸一口冷气。
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虚空中撕开，某种庞然大物正从中爬出。
那是一条由破碎空间碎片组成的蜈蚣状生物，体长超过三十米。
它的每一节甲壳都是一块不规则的虚空碎片，边缘闪烁着紫黑色的电弧。
甲壳间的连接处流淌着星云般的光带，如同将整个银河系穿在了身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头部，那里没有眼睛或口器。
只有，一道锯齿状的裂口，内部悬浮着三颗逆向旋转的菱形晶体，晶体表面不断闪现出各种扭曲的画面。
一个精灵被拦腰截断，一座城堡被空间褶皱吞噬，一个尖叫的人类被拉入虚空……
“裂隙蜈蚣！快醒醒！”叶歌尖叫着唤醒古德。
古德猛地睁开眼睛，石镜空间的练习立刻中断。
当，他看清眼前的怪物时，心脏几乎停跳，那东西正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移动着。
前段身体突然消失，又从几十米外的另一处裂缝中钻出，留下一条逐渐愈合的空间伤痕。
“叶歌，传送！”古德大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维尔特拉·希……”
叶歌立刻开始吟唱咒语，她的指尖迸发出蓝色星火，却在最后一个音节上卡住了。
本该将他们传送到安全地带的魔法出了差错，两人瞬间出现在了裂隙蜈蚣的背上。
“不！”
古德惊恐的看着脚下，蜈蚣的甲壳并非实体，透过半透明的表面。
他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星云和不时闪过的恐怖影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再来一次！”他催促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
叶歌再次尝试咒语，却因为慌乱而结结巴巴。
裂隙蜈蚣似乎察觉到了背上的不速之客，开始疯狂扭动身体。
甲壳摩擦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刺耳声响，其间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令人毛骨悚然。
古德死死抓住一块突出的甲壳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突然，蜈蚣的“头部”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过来。
那道锯齿状裂口猛地张开，露出里面旋转的虚空旋涡。
“雷瑟维亚·奥克塔维斯！”
生死关头，古德福至心灵，喊出了刚学会的镜面相位同步咒语。
他感觉到五米外出现了一个空间锚点，毫不犹豫的发动了魔法。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成功脱离了蜈蚣的背部。
但，没等他喘口气，那怪物尾部如鞭子般扫来，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
古德本能的抽出星刃格挡，这把由星铁打造的短刃是他少数还能在虚空中使用的武器。
两相碰撞的瞬间，一股巨力传来，将他狠狠击飞。
他的手臂一阵发麻，星刃差点脱手，腰部传来尖锐的疼痛，可能是肋骨断了。
“艾琉恩·帕拉克斯！”
古德忍着剧痛再次施法，身体瞬间出现在另一个位置，躲过了蜈蚣的扑击。
就这样，古德不断瞬移躲避，同时用星刃格挡那些无法避开的攻击。
每一次施法都消耗大量体力，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生死关头，他的空间魔法却在飞速进步，瞬移的准确度和距离都有了明显提升。
“叶歌，你调整好了吗？”古德再一次闪避后气喘吁吁的问道。
裂隙蜈蚣似乎被他的挑衅激怒了，身体上的星云流动速度加快，散发出危险的紫光。
“好了，交给我吧！”叶歌回答，快速施展了瞬移。
又是一次传送，但古德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
他们没有到达安全地带，而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引力旋涡中。
周围的虚空扭曲成螺旋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着他们向旋涡中心坠去。
“魔法失效了！这里的空间规则太混乱了！”叶歌惊恐的大叫。
古德咬紧牙关，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空间魔力，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防护罩。
“呼。”
那只裂隙蜈蚣如同一阵狂风般冲了过来，古德猜测它可能是饿疯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危险的情况。
果然，它一进入旋涡之中，由于体型太过庞大，立马就被卷向了旋涡之底。
它的甲壳开始崩裂，星云般的内脏从裂缝中渗出，在引力作用下拉成细长的光带。
“它完了……”
古德喃喃道，却没有丝毫喜悦，因为他们也正面临着同样的命运。
防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古德感到魔力正在飞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远处的虚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另一个旋涡正在形成，并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撞来。
“不……”古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两个旋涡相撞的瞬间，爆发出一片刺目的白光。
古德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碎、重组、再撕碎，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最后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坠落感，然后……黑暗……
当，古德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正趴在一块冰冷的石质地面上。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眼前是一座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大殿。十二尊百米高的石像环绕四周，每一尊都手持长枪，面容肃穆。
大殿尽头是一把同样巨大的石椅，通体灰白，没有任何装饰。
整个空间弥漫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似乎已经存在了千万年。
“叶歌？”
古德轻声呼唤，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低头查看左臂上的印记，发现它变得异常暗淡，但还有微弱的生命波动。
“还好……只是沉睡了。”
就在这时，一个圆形的物体滚到了他脚边。
古德弯腰捡起，发现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内部有星云状的物质缓缓流动。
当，他用精神力探查时，一股精纯至极的空间能量几乎灼伤了他的感知。
“这是……裂隙蜈蚣的魔晶核！”古德瞪大了眼睛。
这种级别的空间魔晶在市场上能卖出天价，是制作顶级法杖的核心材料。
他小心的将它收进空间戒指，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古德拖着疼痛的身体走向殿门，那扇门高达百米，表面刻满了陌生的符文。
他用尽全力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尝试使用魔法，却发现除了空间魔法外，其他元素在这里都无法调动。
“难道……我们还在空间乱流中？”
古德喃喃自语，心中的喜悦顿时被浇灭了一半。
他仔细检查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任何出口或机关。
石壁坚硬得不可思议，即使用星刃劈砍也留不下一丝痕迹。
疲惫和绝望开始侵蚀他的意志，最终他瘫坐在一尊石像脚下，喝下了最后一瓶恢复药剂。
“总会有办法的……”
古德自我安慰道，目光无意间落在大殿尽头的石椅上。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如果这里是某种试炼场所，那么答案很可能就在那把椅子上。
他强撑着站起来，连续两次瞬移才登上石椅。
站在这个高度，整个大殿尽收眼底。
古德仔细检查椅子的每一个角落，却失望的发现它就像一块普通的巨石，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哎……”
他长叹一声，在椅子边缘坐下，望着空旷的大殿发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时，大殿顶部突然亮起了奇异的光芒。
一片彩色星云在大殿穹顶缓缓展开，如同活物般流动。
与此同时，十二尊石像突然动了起来，它们整齐的举起长枪，对准星云射出十二道不同颜色的光柱。
“这是……”古德惊讶的站起了身。
星云吸收了光柱的能量后剧烈翻滚起来，随后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天而降，将古德笼罩其中。
他感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能量涌入体内，精神海中的十二根元素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啊……！！！”
古德痛苦的弯下腰，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撑爆。
精神海中的元素柱从几十厘米迅速长到一米、两米……
他的魔法境界也随之飙升，从学徒后期一跃成为正式巫师，而且还在不断提升。
一星、二星、三星……
当，境界达到七星巫师时，古德已经痛得跪倒在地。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从无数细小的伤口中渗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金光突然从空间戒指中飞出，没入他的精神海。
金光与十二根元素柱融合的瞬间，狂暴的能量流戛然而止。
星云缓缓消散，石像也恢复了静止。
古德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活下来了！”
他虚弱的喃喃道，手不觉放在胸口。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石椅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旋涡。
古德不及反应，就直直的坠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