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之觉醒（2/1）

麦克默多站的警报声刺穿耳膜。

张伟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冲向中央实验室。走廊里到处是奔跑的科研人员和士兵，所有人脸上都写着同一个词——恐慌。

"封锁B区！病毒突破第七道防线！"

"海洋样本显示转化率每小时提升3%！"

"上帝啊...看南极的天空..."

张伟挤到观察窗前，呼吸瞬间凝固——原本应该漆黑的南极夜空，此刻呈现出诡异的翡翠色极光，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大陆。更可怕的是，这些"极光"正在缓慢旋转，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

"苏小姐...她怎么样？"张伟抓住一个路过的研究员。

对方脸色苍白："99%玉化...霍华德将军下令准备隔离舱...以防..."

话未说完，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张伟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翡翠色的液体如血液般渗出！

"主能量管道破裂！所有人撤离B区！"

混乱中，张伟逆流而上，拖着伤腿向实验室爬去。透过防爆玻璃，他看到里面的景象已经超出人类理解范畴——

苏沐青悬浮在中央，全身完全玉化，呈现出半透明的翡翠质感。无数细如发丝的能量线从她体内伸出，连接着实验室各处设备。最惊人的是她的面容——既保留着苏沐青的轮廓，又隐约可见"翠"的特征，像是两个生命的完美融合。

"苏...小姐？"张伟轻敲玻璃。

玉化体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翡翠色眼睛，内部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张伟本能后退，但随即发现那双眼睛流露出一丝熟悉的温柔。

「张...伟...」

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某种思维共振！

"你能...说话？"张伟结结巴巴地问。

玉化体——现在应该称为"青"——微微点头。她的嘴唇没有动，但声音清晰地在张伟意识中回荡：「不是说话...是思维传递...我已经完成转化...」

又一阵剧烈震动！这次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可怕声响。基地的自动防御系统开始广播："警告...南极冰盖结构不稳定...建议全员撤离..."

"我们必须离开！"张伟疯狂寻找开门方法，"整个基地要塌了！"

「不必...」"青"的声音异常平静，「我已稳定周边结构...但时间有限...」

她(现在用这个代词还合适吗？)轻轻挥手，防爆玻璃无声溶解。张伟目瞪口呆地看着"青"飘出实验室，翡翠色的长袍(是长袍还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无风自动。

"你...你现在是什么？"张伟忍不住问。

「过渡形态...」"青"低头审视自己半透明的手，「苏沐青的人类意识...'翠'的能量结构...先驱者的纳米技术...三位一体...」

她突然转向北方，仿佛能看穿重重墙壁：「陈飞成功了...昆明节点已稳定...」

张伟这才注意到，"青"说话的方式越来越不像人类——简洁、精确、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但当她提到陈飞时，语调出现了一丝波动。

"其他节点呢？美军发射的那些弹头..."

「西伯利亚节点失控...华盛顿局部污染...」「青」的额头浮现出一块蓝色晶片，投影出全球三维地图，「阿尔法-7加速了进程...海洋环流将在20小时内把纳米机器送到每个角落...」

张伟腿一软，这次不是因为伤痛："那我们...全完了？"

「理论上...是的...」

这个回答如此冷静，冷静到令人毛骨悚然。张伟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可能已经不完全站在人类这边了。

"青"似乎感知到他的想法：「我理解你的恐惧...但转化不等于死亡...就像冰化成水...本质不变...形式改变...」

"可我们不想变成水！"张伟几乎喊出来，"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

「青」沉默了片刻。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突然多了几分苏沐青的味道："张伟...我仍然记得...记得实验室里你偷偷带来的咖啡...记得陈飞第一次赌石时的表情...这些记忆没有消失...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只是现在我能从更高维度理解它们了。"

这番话让张伟稍微安心，但紧接着"青"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如坠冰窟："问题是...阿尔法-7不会保留任何人类记忆...它的净化是彻底的格式化..."

基地再次剧烈震动！这次伴随着爆炸声！霍华德将军带着一队士兵冲进来："张先生！我们必须立刻撤离！运输机已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看着飘浮的"青"。

"上帝啊...她完全..."

「将军...」「青」转向他，「五角大楼已经背叛了你的协议...」

霍华德脸色铁青："你怎么知道..."

「翡翠网络无处不在...」「青」轻轻挥手，空中浮现出五角大楼内部的实时影像——一群高级将领正在密室中庆祝！

"这些混蛋！"霍华德认出其中几人，"他们故意发射弹头...想控制转化过程..."

「不止...」「青」放大图像，显示出一份标有"新伊甸园计划"的文件，「他们筛选了十万'合格者'...准备在净化后重建人类文明...」

张伟倒吸一口凉气："纳粹式的优生学！"

霍华德握紧拳头："我手下还有忠诚的部队...但面对全球危机..."

「还有希望...」「青」突然说，「陈飞在昆明证明了纳米钥匙有效...如果能同时注入七大节点...」

"同时？"张伟惊呼，"这怎么可能？节点分布在全球各地！"

「常规方法不行...」「青」的身体开始发出更强的光芒，「需要从网络内部重构...这正是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

霍华德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进入翡翠网络？与阿尔法-7正面对抗？"

「是的...但需要陈飞协助...双生连接是我们的优势...」

张伟注意到"青"说"我们的"时，语气中那种超越人类的情感。他忽然明白了——无论外表如何变化，"青"对陈飞的感情不仅保留了下来，甚至可能因为双生连接而更加深刻复杂。

"怎么帮你？"霍华德果断问。

「两件事...」「青」竖起两根翡翠手指，「第一，派飞机送张伟去昆明...他腿伤需要陈飞的能力治疗...第二...」

她停顿了一下，光芒微微暗淡：「...准备向全世界广播...当时候到来时...」

霍华德点头："没问题。但你呢？"

「我将进入主网络...」「青」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找到阿尔法-7的核心代码...」

张伟忍不住上前一步："等等！至少告诉陈飞你..."

「已经说了...」「青」露出一个介于苏沐青和"翠"之间的微笑，「双生连接比任何通讯都快...」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分解成无数翡翠光点！这些光点如萤火虫般飞舞，然后齐齐射向地面——直接穿透地板，深入冰层之下！

张伟和霍华德呆立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最后是将军先回过神来："走吧，张先生。昆明的飞机二十分钟后起飞。"

张伟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青"消失的地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以人类身份与苏沐青对话的人。

与此同时，昆明西郊。

陈飞跪在矿洞入口的废墟上，双手深深插入泥土。翡翠能量在他体内奔涌，通过双生连接与数千公里外的"青"共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为苏沐青的"死亡"，也为"青"的新生。

「这不是告别...」"青"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回响，「而是转化...就像你右手的改变...」

陈飞握紧翡翠右手。它曾经是人类血肉，现在是活体翡翠，但"他"依然是"他"。这是否意味着，完全玉化的人类也能保留本我？

「理论上可以...」"青"回答了他的未言之问，「但阿尔法-7的程序不允许...它的净化是彻底的...不留任何人类痕迹...」

这个认知让陈飞心如刀绞。全球七十亿人中，也许只有极少数像他这样部分玉化的人能在净化中保留意识。其他人将...不复存在。

「除非我们改写程序...」「青」说，「七大节点是关键...你已经稳定了昆明...」

陈飞看向远方："其他节点太分散...时间不够..."

「物理上确实不可能...但网络内部不同...」「青」解释道，「翡翠网络存在于更高维度...在那里，距离是相对的...」

陈飞突然明白了她的计划："你要我...意识进入网络？"

「是的...通过双生连接...」「青」的声音变得急切，「但风险极大...阿尔法-7会全力阻止...」

陈飞没有犹豫："告诉我怎么做。"

「首先需要稳定连接...」「青」引导他，「感受我的存在...不是用五感...用翡翠核心...」

陈飞闭目凝神，将注意力转向胸口的能量源。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一条发光的细线从核心伸出，穿越物理空间，连接着某个遥远而明亮的存在。那就是"青"！

随着连接加强，陈飞开始感知到更多——翡翠网络在他意识中展开，如同一个由光构成的巨大神经网络。七大节点是其中的主要枢纽，昆明节点现在呈现出稳定的蓝色，其余六个则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最令人不安的是南极方向——那里有一团漆黑如墨的能量漩涡，正不断向外释放污染脉冲。阿尔法-7！

「不要直视它！」"青"紧急警告，「会被反追踪！」

陈飞立即撤回注意力，但已经晚了——一道黑色能量如毒蛇般沿着连接袭来！剧痛瞬间贯穿全身！他跪倒在地，翡翠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

「断开连接！现在！」

陈飞咬牙切断意识链接，但黑色能量已经留下了"标记"——他的翡翠核心边缘出现了一圈细微的黑色纹路。

"该死...这是什么？"他检查着胸口。

「阿尔法-7的追踪程序...」「青」的声音变得断续，「它会...慢慢腐蚀...必须尽快...」

通讯突然中断！陈飞尝试重新连接，但只得到静电般的噪音。更糟的是，他注意到翡翠右手开始出现细微的黑色裂纹——阿尔法-7的污染正在扩散！

"陈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身看到张伟一瘸一拐地走来，身后跟着几名美军士兵。老友重逢本该喜悦，但此刻两人脸上只有凝重。

"你的腿..."陈飞注意到张伟严重的伤势。

"先别管这个，"张伟气喘吁吁地递过一个军用平板，"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全球感染地图——翡翠病毒正通过海洋环流迅速扩散！亚洲沿岸已经出现多个感染点，太平洋岛屿陆续失联！

"世界卫生组织预估，18小时后所有沿海城市沦陷，"张伟声音嘶哑，"36小时后内陆..."

陈飞握紧平板："'青'告诉你计划了吗？"

张伟点头："七大节点同时注入...但怎么做到？美军已经失控，霍华德将军只能调动有限资源..."

陈飞沉思片刻，突然抬头："守护者！三个能量镜像还剩两个！"

"对！缅甸和西伯利亚的！"张伟眼前一亮，"但还差四个..."

"赵家..."陈飞眯起眼睛，"他们虽然疯狂，但也不想被阿尔法-7彻底抹杀...如果我能联系上残余势力..."

"太冒险了！"张伟反对，"那些疯子宁愿同归于尽！"

陈飞刚要反驳，胸口突然传来剧痛！黑色纹路扩散了一圈！翡翠右手的裂纹也增多了！

"老天...你怎么了？"张伟惊恐地看着他的手。

"阿尔法-7的标记..."陈飞咬牙忍痛，"它在腐蚀我的能量结构..."

"必须净化它！"张伟转向美军士兵，"基地有医疗设备吗？"

"最近的军事医院在昆明市区，"士兵回答，"但路上全是逃难的民众..."

陈飞摇头："普通医疗没用...需要..."他突然停住，眼睛一亮，"玉髓！高纯度玉髓能中和腐蚀！"

"这种时候去哪找..."张伟话到一半突然醒悟，"等等...西山矿洞！赵家的储藏室！"

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行动。在美军士兵的协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赵家秘密仓库——矿洞西侧一个隐蔽的侧室。门锁在翡翠右手面前形同虚设。

室内景象令人窒息——数十块足球大小的极品玉髓整齐排列，中央是一块通体碧绿、内部似有液体流动的帝王翡翠！

"这...这价值连城啊..."张伟结巴了。

陈飞毫不犹豫地抓起一块玉髓按在胸口！玉石接触黑色纹路的瞬间发出嘶嘶声，像冷水浇在热铁上！黑色纹路稍微淡化，但未完全消失。

"不够纯..."陈飞扔掉已经发黑的玉髓，转向那块帝王翡翠，"需要那个..."

当他双手捧起帝王翡翠时，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翡翠内部的"液体"开始疯狂旋转，然后如活物般流向陈飞的右手和胸口！

难以形容的清凉感传遍全身！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更惊人的是，陈飞的翡翠右手变得更加通透，内部出现了类似"青"那样的星光点！

"这不仅是玉髓..."陈飞震惊地看着手中已经变小的帝王翡翠，"是液态翡翠能量...先驱者的技术！"

张伟瞪大眼睛："赵家从哪搞到的..."

"不重要了，"陈飞小心收好剩余的帝王翡翠，"现在我们有资本谈判了。"

"谈判？和谁？"

"所有残余势力..."陈飞目光坚定，"美军、赵家、各国政府...用这个作为中和剂，换取他们协助攻击节点..."

张伟明白了他的计划："但时间太紧了！怎么协调全球行动？"

陈飞嘴角微扬："通过'青'...她现在是翡翠网络的一部分..."

仿佛响应这句话，他胸口的翡翠核心突然自主亮起！"青"的声音如清风般拂过意识：「陈飞...我找到了阿尔法-7的弱点...它需要七大节点维持能量平衡...如果我们同时攻击三个以上...」

通讯仍然断续，但比之前清晰。陈飞能感觉到"青"正在网络深处与阿尔法-7周旋，如同在雷区跳舞。

"需要精确同步..."他喃喃自语，然后转向张伟，"霍华德将军能联系上俄罗斯和中国军方吗？"

张伟点头："通过特别频道...但信任是问题..."

"告诉他们...我们有阿尔法-7的致命弱点...和抵抗感染的方法..."陈飞举起那块变小的帝王翡翠，"这是筹码..."

"如果他们想要更多呢？这东西看起来不多..."

陈飞露出神秘的微笑："告诉他们...只要节点稳定，我能教他们合成方法..."

张伟震惊地看着他："你能吗？"

"不能..."陈飞轻声承认，"但'青'或许可以...这是赌石，老朋友...我们赌的是人类文明..."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某种能量冲击波！所有人跑出仓库，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南极方向的天空变成了翡翠色，一道光柱直冲云霄，然后在平流层扩散，形成覆盖半个天穹的能量网！

「警报...」「青」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阿尔法-7启动了最终程序...剩余时间不足12小时...」

陈飞握紧帝王翡翠，感受着其中流动的能量。最后的赌局已经开始，筹码是全人类的未来。

"联系霍华德将军，"他对张伟说，"告诉全世界——要么团结，要么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