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一个巴掌（1/1）
顾家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宁绮站在角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
这件香槟色礼服是顾母临时给她准备的，尺寸大了半号，肩带总是不听话地往下滑。
“妹妹，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顾昭昭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一袭定制深蓝色礼服，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璀璨夺目，手腕上戴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翡翠手镯。
宁绮转身，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有点不习惯这么多人。”
顾昭昭故作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声音却故意提高：“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别紧张，姐姐教你。”
周围几位名媛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四起。
“听说是在贫民窟长大的...”
“看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真给顾家丢脸...”
“跟昭昭比起来差远了...”
宁绮的耳根发烫，但面上不显。
她轻轻抽出手，假装整理头发时不小心碰到了顾昭昭的翡翠手镯——
“呸！这个虚伪的女人！把真货锁在保险箱里，戴着我这个高仿出来招摇撞骗！”
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宁绮脑海中炸开。
她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抿住嘴唇。
顾昭昭没注意到她的异常，继续表演着“好姐姐”的角色：“来，我带你认识几位朋友。李夫人对古董很有研究，你可以多学习...”
她故意顿了顿，“虽然你可能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宁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任由顾昭昭拉着走向一群衣着华贵的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李夫人，王夫人，这是我妹妹宁绮。”顾昭昭笑容甜美，“她刚回家不久，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几位夫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宁绮，像在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昭昭真是体贴，还特意照顾妹妹。”李夫人笑道，目光落在顾昭昭的手镯上，“这翡翠成色真不错，是顾夫人送的那只吗？”
顾昭昭故作羞涩地摸了摸手镯：“是啊，妈妈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是传家宝呢。”
宁绮突然开口：“姐姐的手镯...挺特别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人同时看向她。
顾昭昭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妹妹对翡翠也有研究？”
“略懂一二。”宁绮微笑，“这只镯子的颜色...很均匀，几乎看不出天然翡翠应有的色根。”
她轻轻碰了碰手镯，假装在鉴赏，“而且这光泽...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顾昭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李夫人闻言，立刻凑近观察：“咦，确实...这光泽不太自然...”
“怎么可能！”顾昭昭声音拔高，“这是妈妈花大价钱买的！”
宁绮不紧不慢地补充：“真品应该更温润一些，颜色也会有细微的深浅变化...姐姐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也许...拿错了？”
她意有所指的语气让顾昭昭的手微微发抖。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声渐起。
“昭昭戴的是假货？”
“顾家不至于吧...”
“难道真品被收起来了？”
顾昭昭强撑笑容：“妹妹说笑了，这当然是真品。你刚回家，可能不太清楚家里的收藏...”
“是吗？”宁绮歪了歪头，“那姐姐敢不敢现在就取下来，请李夫人帮忙鉴定一下？”
顾昭昭僵在原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正当气氛凝固时，一个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宁绮转头，正对上傅沉舟深邃的眼眸。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越发挺拔，领带上一枚简约的银质领带夹闪着冷光。
“傅总！”顾昭昭如见救星，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我们在聊翡翠呢。我妹妹好像对我的手镯有些...误解。”
傅沉舟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宁绮身上：“宁小姐对翡翠有研究？”
宁绮心跳微微加速：“略知皮毛。”
“她在撒谎时睫毛会轻轻颤动...”傅沉舟的心声突然传入宁绮耳中，让她差点呛住。
自从上次碰过他的手表后，这种读心能力似乎在一定范围内也能生效。
“傅总对古董也感兴趣？”顾昭昭试图转移话题，“爸爸收藏了不少好东西，要不要...”
“我对翡翠略懂一二。”傅沉舟打断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顾昭昭的手镯，然后皱眉收回，“确实...有些特别。”
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评价让顾昭昭彻底慌了神。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连傅总都这么说...”
“看来真是假货...”
“顾家怎么回事...”
顾父顾母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快步走来。
顾母低声问：“怎么了？”
宁绮抢先开口：“没什么，妈妈。只是姐姐的手镯...很特别，我们正在欣赏。”
她故意在“特别”二字上加重语气，顾母立刻会意，脸色变得难看。
她狠狠瞪了顾昭昭一眼，然后强笑着对众人说：“孩子们闹着玩呢。傅总，顾先生在书房等您谈项目的事。”
傅沉舟微微颔首，却在转身前对宁绮低声道：“表现不错。”
这句只有她能听见的称赞让宁绮耳根发热。
她看着傅沉舟离去的背影，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顾昭昭等傅沉舟走远，立刻拽住宁绮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让我多难堪！”
宁绮平静地抽回手：“姐姐不是说那是真品吗？怎么现在又生气了？”
“你等着！”顾昭昭咬牙切齿，“别以为回到顾家就真是千金小姐了！你什么都不是！”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连撞到侍应生都没停下道歉。
宁绮揉了揉被掐红的手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场小小的胜利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反击的快感。
“有意思。”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宁绮转头，看到顾西野靠在大理石柱上，手里晃着一杯香槟，眼神玩味地打量着她。
“三哥。”宁绮点头致意，准备离开。
顾西野却拦住她的去路：“没想到小野猫还会伸爪子。”
他凑近，酒气喷在宁绮脸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宁绮后退一步，强忍厌恶：“请自重。”
“装什么清高？”顾西野冷笑，“你以为傅沉舟真看得上你？他不过是利用你完成那个项目罢了。”
宁绮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三哥喝多了，我去给你拿杯醒酒茶。”
她快步离开，心跳如鼓。
顾西野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傅沉舟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吗？
走到餐台前，宁绮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杯果汁。
这时，她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辰溪正和林斯清低声交谈，两人时不时看向她的方向。
宁绮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却听到身后传来顾父的声音：“宁绮，过来一下。”
书房里，顾父沉着脸坐在真皮沙发上，顾母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顾父开门见山，“故意让昭昭难堪？”
宁绮挺直腰背：“我只是说了实话。姐姐戴的确实是假货，真品在她保险箱里。”
“你怎么知道？”顾母尖锐地问。
宁绮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小时候在古董店打过工，对翡翠有些了解。”
顾父顾母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父放缓语气：“以后这种事私下说，别在客人面前闹笑话。”
“好的，爸爸。”宁绮乖巧地应道，心里却冷笑不已。
他们不在乎顾昭昭戴假货，只在乎丢了面子。
“明天傅总要来签合同，你必须在场。”顾父继续说，“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多嘴，只需要按手印就行。”
宁绮点头，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个“血缘认证”项目到底有什么猫腻？
离开书房，宁绮在走廊上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傅沉舟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傅总还没走？”宁绮停下脚步。
傅沉舟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在等你。”
这两个字让宁绮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帮顾昭昭解围？”她忍不住问。
傅沉舟唇角微勾：“我没帮她。”
他向前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香，“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确定那是假货？”
宁绮呼吸一滞。
他发现了什么？
“我...猜的。”她小声说。
傅沉舟低笑一声，声音低沉磁性：“宁绮，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一根不存在的头发，这个似有若无的触碰却让宁绮浑身颤栗。
“她身上的味道...让人上瘾。”傅沉舟的心声再次传入宁绮耳中，让她脸颊发烫。
“明天见。”傅沉舟后退一步，恢复那副疏离的模样，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出卖了他。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宁绮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无论傅沉舟接近她有什么目的，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