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婚事(2/1)
一字落下,如惊雷炸响在幽暗地界。
顾剑手中古剑骤然爆发出刺目光华,那道直抵天际的剑影陡然暴涨百丈。
剑影与巨爪相撞的刹那,整座天地都变得一瞬间寂静。
下一秒,狂暴的能量洪流如海啸般席卷开来,裂缝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似是剧痛难忍。
那只凝聚了无尽暗影的巨爪竟被剑影从中劈开,黑色的汁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落在地上滋滋冒烟,腐蚀出一个个深洞。
顾剑身形未晃,古剑斜指下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
他抬眸望向那道仍在翻涌的苍穹裂缝,眼中战意更炽:“还有什么手段,一并使出来!”
裂缝中暗影翻腾得愈发剧烈,血色边缘不断扩张,似有更恐怖的存在要破缝而出。
腥风卷着怨毒的嘶吼狂啸不休,裂缝中翻涌的暗影愈发狂暴,隐隐有更可怖的杀招在酝酿,空气都被那股凶戾压得凝滞。
但下一秒,一道清淡如月下流水的声音自裂缝中传出,只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退下。”
话音落时,裂缝中翻涌的风暴骤然敛息,那些凝聚的暗影如潮水般退去,连带着那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也消散了大半。
顾剑闻言,握着古剑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声音,竟有些耳熟。
紧接着,那道血色裂缝中,一道身影缓缓踏出。
黑袍曳地,拂过虚空时带起细碎的流光,随着身影穿过沉沉黑暗,终于彻彻底底地暴露在顾剑眼前。
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顾剑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是你……怎么会……”
他望着面前的人,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震颤。
方才睥睨禁地的霸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不该来这。”
自裂缝中踏出的身影望着顾剑,眸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起半分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顾剑死死盯着他,目光像要在那张熟悉的面容上灼出洞来,声音因极致的震惊而发颤。
“为什么?”
那道身影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因为我本就是如此。”
说罢,他微微抬臂,指尖轻扬。
顾剑手中的古剑骤然剧烈震颤,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挣脱了他的掌控,化作一道流光径直落入那人掌心。
那人摩挲着剑身上未干涸的血痕,低声喃喃:“多谢这些年,你陪着他,只是……可惜了。”
最后几字消散在风里的瞬间,他手中的古剑陡然爆起一道森寒的光,快得如电光石火,毫无预兆地贯穿了顾剑的身体。
血花在幽暗的地界里绽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红,顾剑难以置信地低头。
望着胸前那截透体而出的剑锋,眼中一丝光亮,随着唇角溢出的血沫,一点点暗了下去。
古剑随即破体而出,化作一道流光落回那人掌心。
他旋即单手化掌,朝着顾剑轻轻一推,顾剑的身体便如断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瞬间脱离了这片黑暗的禁忌之地。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转身,一脚踏入那道黑暗裂缝,身影渐隐。
“你为何不彻底杀了他?”
裂缝中又响起一道声音,与先前两道不同,这声音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苍老。
“若是动了恻隐之心,我可以代劳。”
话音未落,那道身影陡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势。
连手中的古剑也嗡鸣震颤,迸发出比在顾剑手中时更为狂暴的威能,几乎要将周遭的黑暗都撕裂。
“你若敢碰他,本座不介意先将你炼化。”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杀意,让裂缝中那道苍老的声音瞬间噤了声。
“他本就是一介死人,早就没些岁月可活,又何妨浪费时间,接下来你我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降世的魔主为主要。”
他淡淡道。
“那位的存在,未来当真有那么可怖吗?”
苍老的声音在幽暗里浮沉。
对面身影毫无迟疑,语调冷硬如淬冰:“降世魔主的力量,岂是你我,乃至这整个世间能揣度的?”
“魔主降世的消息已在几方势力间传开,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在旁人之前摸清她的踪迹。”
“可那位魔主……究竟是何模样?身在何方?又该从何处寻起?”
另一道声音从裂缝中钻出来。
那身影抬眼望向远方,眸光锐利如鹰隼,低语道:“我已快要捕捉到她的气息了,不消多久,便能锁定她的方位。”
……
三日后的紫烟城,晨雾正浓。
沈书仇被一阵叩门声惊醒,揉着惺忪睡眼拉开门时,正对上苏绝洛立在晨光里的身影。
秋晨的珠雾像揉碎的月光,丝丝缕缕漫过她的肩头,缠上那柳腰般的身姿。
她穿一身素色长衣,衣袂被晨露浸得微润,衬得整个人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清冷淡漠,仿佛一碰就会碎在雾里。
沈书仇此刻最不想见的人里,苏绝洛必占其一。一瞧见她,那一晚的画面便不受控地涌上来,缠得人心头发紧。
却不知,此刻的苏绝洛脑海里,也正翻涌着同一晚的记忆。
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以及想起伸手探向某个部位的动作。
她那清冷如冰雕的脸颊上,竟悄悄漫开几抹绯色,像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
那抹红从耳根爬到颧骨,与她一身的寒气相抵,偏生出一种奇异的韵致。
既似寒梅映雪的清冽,又带了几分不经意的撩拨,让这晨间的雾,微凉的风,都仿佛被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她慌忙垂下眼睫,刻意避开了沈书仇的目光,随后才启唇,声音淡得像清晨未散的雾:“你准备准备,过些日子,便是你和茶茶的婚事。”
这话刚落,沈书仇身上的睡意便如被秋风卷走的残雾般顷刻散尽。
说不清是秋晨那浸了凉意的雾风蚀去了困乏,还是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直直扎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