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活得不耐烦了(1/1)

话音未落,窗外风动帘响,似有脚步声渐近。

御膳房。

“不是早就交代过了?太子殿下最近要调养身体,御膳房每日精心准备的好东西,头一份就得优先送去凤凰宫!”

王嬷嬷一进御膳房,就扬着下巴,语气严厉地训斥起来。

御膳房的宫人们面面相觑,脸色发白。

掌勺的周尚食额头上直冒冷汗,手中还拿着汤勺,一时不敢动弹。

“是是是,李姑姑说得对,我们这就重新准备。”

他连连应声。

“可刚才送去的那批上等鹿茸和燕窝,已经被碧霄宫的宫女先一步拿走了……”

“王姐姐你也清楚,金贵妃如今正得宠,咱们底下人实在惹不起啊。”

王嬷嬷冷哼一声,双手交叉在身前。

“碧霄宫算什么?区区贵妃,也敢在太子用度上插手?这后宫,还是皇后说了算!谁也别想越过凤凰宫去!”

她扫了一眼案上还剩下的几道补膳,冷声下令。

“别废话了,剩下的,全部打包带走,一刻也不准耽搁!”

御膳房宫人们心里叫苦不迭。

这几道补膳本是按虞昭仪的身子情况特别配制的,费了足足三个时辰才熬好。

可眼下当面撞上皇后的人,哪里敢反抗?

只能低头应下,咬着牙看着王嬷嬷带人将一盅盅菜品全部端走。

没过多久,凤凰宫内,檀香袅袅,帘幕低垂。

凌楚渊醒过来已有半日,秦皇后仍守在榻边,比当初找回太子时还要紧张万分。

嘴上说是不放心,想亲自照顾病中之子,情之所至,理所应当。

可凌楚渊心知肚明。

母后是怕他醒来后,又要偷偷去找那个人。

“来,渊儿,多吃点,把元气补回来。”

秦皇后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他碗中。

“这几日你受了伤,人都瘦了一圈,母后看着实在是心疼。”

凌楚渊神色淡淡,对满桌饭菜并无兴趣。

他低头看了看,轻声道。

“儿臣自己吃就好,不必劳烦您亲自动手。”

话虽恭敬,语气却疏离。

他缓缓拿起汤碗,正要凑近唇边喝一口,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汤面平静,但那细微的香气中,似乎夹杂了一丝极淡的苦涩。

他不动声色地顿住动作,眼神微敛。

秦皇后一直盯着他,见他停下,立刻放下自己的筷子,关切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换一道汤?厨房刚炖了雪蛤银耳,最是滋补。”

凌楚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将汤送入口中。

随即放下碗筷,起身离席。

“没事,儿臣已经吃饱了,有些乏,先回偏殿歇着。”

秦皇后望着他清冷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钦天监的两位大人到了宫外,正在偏殿等候您的召见。”

卷碧姑姑轻轻走上前,俯身禀报。

秦皇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

“好,本宫这就过去。”

她整理了下衣袖,语气平静,却难掩眼底那一抹急切。

昨天刚跟宁宣帝商量好,对方也答应把太子和蒋芩的婚事提前办了。

今天一早,她便亲自去请了钦天监的人入宫。

仔细翻看黄历,反复推算吉时良辰,务必要挑一个最吉利、最稳妥的日子。

与此同时,凌楚渊走进内殿。

却在踏入门槛的一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素白瓷碗上,神色微动。

随即走过去,伸手在碗底轻轻一抚。

指尖悄然夹出一张纸条。

回到座位后,他将纸条展开,目光扫过上面寥寥数语,先是一怔,瞳孔骤然一缩。

接着,他的眼睛一点点眯起,寒意自眼底蔓延开来。

玄知察觉到气氛不对,心中一紧,从边上悄然靠近。

他伸长脖子,好奇地往那纸上瞄,却什么也没有看清。

只得心里暗暗嘀咕着。

到底写了什么?

能让殿下如此震怒?

难道是凌珩那边动手了?

还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幕后之人终于有了动静?

可不对啊。

黛滢一直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最近几日毫无异常。

那这纸条上的内容……

究竟是从何处传出的?

正想着,凌楚渊一把将纸条死死攥紧。

他眼中一片漆黑,压抑着滔天的怒意,仿佛要把那薄纸背后的阴谋一并碾碎。

玄知还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却听见一向克制的太子竟破口大骂。

“凌珩他找死!竟敢关着本宫的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个女人,是他放在心尖上护着的。

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生怕她受半分委屈。

可凌珩倒好,竟敢把她软禁起来?

关在府中,不许出入?

是谁允许他这般放肆?

一股怒火自丹田直冲头顶,烧得他双目赤红,几乎要失控。

“备车!”

玄知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看来,小姐那边真的出事了。

难怪太子会如此暴怒,连平日的冷静都顾不上了。

可是……

他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凤凰宫外候着的身影。

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呢。

此刻太子若突然离宫,未免太失礼数,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

“皇后还在里面,她还没走,要不要先……”

话没说完,便被凌楚渊一声冷笑打断。

“笑话。”

他低声嗤道。

“本宫什么时候怕过?”

“鬼门关都走过几回了,区区一个皇后,还拦不住本宫的脚步。”

他目光凌厉扫过玄知。

“在这世上,还没什么事能拦住我。”

玄知脊背一凉。

不知怎么的,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太子的背影,却在心里默默叹息。

希望这次,大小姐能懂他,能明白他背地里承受了多少。

凌珩刚审完一桩牵连甚广的贪腐案,连番熬夜让他眼下泛着青黑。

冷风拂面,他下意识紧了紧披风,脚步未停。

忽然,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车身是深褐色的木料,未雕龙画凤,也无金玉镶嵌,仅在车辕处刻着一朵极小的云纹。

这正是太子专属的标志。

凌珩眼神微动,略显惊讶。

听说那人最近病着,怎么这么快出宫了?

莫非病情好转,还是另有要事?

他心中疑惑,却并未多言,转身便要上马离开。

谁知前方驾车的玄知忽然一抖缰绳,把马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