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野心(1/1)

凌珩抬起头。

“母妃曾教过儿臣,想成大事的人,不能有弱点。除非,这弱点是敌人的。”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试探,彼此衡量。

几句话的工夫,金贵妃的脸色渐渐平复,眸光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沉稳。

“既然敌人的软肋在我们眼前,那自然要抢先一步抓在手里,对吧,母妃?”

凌珩轻声问道。

金贵妃看着儿子,眼底闪过一丝只有他们母子才懂的深意。

那是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一种在无数个风雨夜里彼此扶持、共同谋划所积淀下来的信任与理解。

她终于笑了。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长大了,心思也深了,母妃管不了你了,算了!”

她轻轻摇头,似在责备,又似在叹息,可眼中却满是宠溺。

“既然你喜欢她,我再拦着,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

“行了,快去把她带进来!在外头万一着了凉,或是出了什么事,母妃可担待不起。”

她摆了摆手,语气中多了一丝催促。

凌珩脸上浮现出一丝欢喜。

“是!”

他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殿门。

洛惜见凌珩走远,立刻俯身靠近金贵妃,压低声音。

“贵妃娘娘,三皇子真是这么想的吗?万一他真的动了心,被那个宋初尧牵了鼻子走,那可就麻烦了。”

金贵妃靠在美人榻上,轻轻揉着已不复胀痛的太阳穴,语气平静如水。

“他肯说出来,就说明他心里清楚得很!”

只要清楚,事情就好办了!

金贵妃心中冷笑。

她不怕儿子有感情,只怕他不懂权衡。

只要凌珩还清醒,这局,她就能掌控。

就算凌珩是故意这么说来应付她的,她也有办法让这一切变成真的。

而且,她也不信凌珩会蠢到真的迷恋一个出身低微、名节有损的女子。

更何况,自从姐姐被迫和亲那天起,凌珩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劲。

那股恨意,那股不甘,那股想要夺回一切的野心,从未消散。

母子二人,早已将彼此的命运绑在了一起,步步为营,只为有朝一日能登上那至高之位。

与此同时,仪瀛殿内。

凌楚渊半靠在内殿的床上。

烛火微摇,映照着他清瘦的脸庞。

卷碧端着药碗,蹲在床前,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才送到他唇边。

休息了一夜,他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半靠着床头,一只手懒懒地撑在脑后,还有心思跟卷碧打趣。

“姑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喂?药放这儿就行,我自己喝。”

卷碧姑姑摇头,神情坚决。

“奴婢奉的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贴身照顾太子殿下的。若是您喝错了一味药,或是漏服一次,奴婢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凌楚渊嘴上笑着,眼神却暗了暗。

卷碧留在这儿,哪里是照顾,分明是监视。

他眸光一闪,又笑了。

“行吧,我喝。不过这么大个人了,让您亲自喂也说不过去,我自己来。”

说着,他伸手去接药碗。

刚碰到碗沿,肚子突然一阵抽痛。

他闷哼一声,手一抖,药碗脱手,滚烫的药汁瞬间泼洒出来。

卷碧脸色一变,急忙问。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药太烫?还是哪里不适?”

她慌忙伸手去扶。

凌楚渊嘴唇发白,呼吸急促,整个人蜷缩起来,看上去痛苦不堪。

卷碧吓得不轻,转身就朝殿外冲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

“快去叫太医!快来人啊!快来人!”

等她一出门,床上男人的神情瞬间恢复平静。

他掀开被子,迅速下床,朝暗处使了个隐蔽的手势。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从角落的暗门悄然走出。

玄知低着头,双手捧着一套干净衣裳,恭敬地递上。

“殿下。”

凌楚渊接过衣服,却在看清衣料的一瞬皱了眉。

“怎么拿这件?”

玄知看了看衣服,确实是太子日常穿着的样式。

他心里嘀咕。

殿下今天真是怪得很,平时哪见他这么在意穿什么。

凌楚渊嫌弃地扫了一眼,迅速换上。

穿好后,他站到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玄知,我瘦了是不是?”

他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玄知微微一笑。

“您才刚受了伤,脸色差些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好好将养个几天,气血一足,气色自然就回来了。”

几天?

他一天都不想多等!

凌楚渊眉头一拧,狠狠剜了玄知一眼。

玄知还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见主子神色不悦,连忙干咳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不过……不过殿下就算眼下气色不佳,那相貌也依旧是极俊的,半点不影响威仪。”

“真的?”

凌楚渊眉头轻轻一挑。

“当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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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知赶紧挺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点头。

“奴才哪敢哄您?只是……”

他话音一顿,似乎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些冒失。

凌楚渊眼神一冷。

“说。”

玄知咽了口口水,低声说道。

“就是殿下平日里太过冷峻,叫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要不,您试着多笑笑?笑起来的时候,亲和些,也显得精神。”

凌楚渊眼神微动,目光缓缓移向铜镜。

他沉默片刻,继而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对对对!就是这样!殿下笑起来简直俊得惊人,比平时更添几分风采!”

玄知见状,连忙捧场地说道。

“宫里的姑娘们若是见了,肯定一个个心动不已,芳心暗许!”

“胡说八道!”

凌楚渊脸色一沉,猛地扭头,抬手作势要打。

“谁说本宫要见什么姑娘了?成日里净会瞎猜!滚出去!”

玄知缩了缩脖子,连忙后退两步,嘴里连声应着。

“是是是,属下嘴快,该打,该打。”

他心里却不禁嘀咕。

不见人您干嘛一遍遍照镜子。

可这念头只敢在心底转一转,嘴上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凌楚渊嘴角笑容早已收起,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他抬脚踢了玄知一下,示意他闭嘴,随后整了整衣领,转身再次望向那面铜镜。

镜中之人身影挺拔如松,肩背笔直,纵然面色略显苍白,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仪半点未损,依旧震慑人心。

嗯,这才像个样子。

“在这儿守着。”

凌楚渊冷冷下令。

“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本宫歇下了,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