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不该来的(1/1)

披着月色,手执折扇,看似悠闲地巡视着府中各处。

可当他转过月洞门时,视线不经意扫过屋门前那一幕。

他眯起眼,从头到脚扫过那紧紧相贴的二人,嘴角一点点勾起。

“这凌珩,还真是闷得够可以。”

凌楚渊冷冷地收回视线,不想再看这等缠绵戏码,转身便欲离开。

步子刚要迈出,谁知身后突然传来凌珩那一句低哑的话。

“真的吗?我根本不敢信,你居然真愿意……”

那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喜悦,刺得凌楚渊耳膜一震。

他脚步猛地一顿,随即转过身来。

……

宋初尧回到自己院子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抬眼望着天上的月亮,清辉洒在脸上,映得她眼底泛着水光。

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酸涩刺痛。

“没事的。”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

“真的没事的。”

只要大哥、小妹还在,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还有盼头,还有希望。

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认命。

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撑下去。

现在她要做的,是静下心来,一点一点,攒下足够的证据。

她伸手准备关窗,指尖触碰到窗栏,微微一顿。

她有点没想到,他竟然真来了。

宋初尧收回目光,轻声道。

“你不该来的。”

她的指尖缓缓从窗框上移开,落在身侧,悄然攥紧了衣袖。

“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不该和我这样的下人再有牵扯。”

凌楚渊没说话。

可宋初尧感觉得到,他站在那里,目光冷得像刀子,拳头也攥得发响。

又生气了?

她心头微微一颤,随即又沉了下去。

不是惊讶,而是无奈。

这情绪来得太过熟悉,像是一轮又一轮永无止境的循环。

她低头笑了笑,有点苦,也有点累。

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

一句话不说,就开始闹脾气。

就在谁都不开口的沉默里,凌楚渊忽然像是发现了啥。

他的视线猛地落在宋初尧的袖口,瞳孔骤然一缩。

随即冲上前,一把扯住宋初尧的袖子!

宋初尧猝不及防,被拽得一个趔趄。

“不对……”

他盯着那袖口的绣纹,声音低哑。

“这袖子的花样,不对!”

他认得那个纹样。云纹缠枝,暗金绣线,是宋家独有的家绣。

可眼前这件,线条僵硬,针脚错乱,根本不是她惯穿的那一件!

对,不一样!

根本不一样!

他心中猛地一震。

那个该死的凌珩,一定是他布的局!

调包、设局、引他入瓮,为的就是让他误认身份,亲手将她推入绝境!

他差一点就被骗了!

想到自己那几乎要落下的指责,他的心狠狠抽痛起来。

宋初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前一秒还阴沉着脸像要杀人,下一秒却露出笑容?

“不是你,那个不是你!”

凌楚渊一把将宋初尧狠狠搂进怀里!

他的手臂如铁箍一般环绕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无比急促。

宋初尧皱着眉,用力挣开他。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是,我疯了!”

他哑着嗓子吼回来。

“被你折磨得快要疯了!”

他凌楚渊这辈子,什么时候这样过?

五岁那年被人追杀。

他站在泥泞里,衣衫褴褛,赤着脚,可他一声没吭。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懂。

曾经的她,眼里只有那个苏怀逸。

哪怕那人根本不珍惜她。

可她依旧甘之如饴。

她从没正眼看过自己。

总叫他“弟弟”。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恨这两个字。

那不是亲昵,那是轻视,是忽视,是把他永远钉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上。

那晚在后院,她喝醉了,红着眼,脚步踉跄,一把将他按在假山角落。

他心口狂跳,想推开她,可四肢像被钉住,动弹不得。

理智在疯狂叫嚣,身体却在本能地渴望。

渴望她的靠近,渴望她的温度。

直到她迷迷糊糊喊出“景初”的那一刻,他世界彻底塌了。

所以他想报复。

报复她轻而易举地玩弄他的感情。

就在今晚之前,这股恨意还在他心里烧着。

他恨不得让她也尝尝被背叛、被忽视的滋味。

可刚刚,当他以为她真的要离开,要去别人身边时,他怕了。

前所未有的怕。

在此之前,凌楚渊从没想过,宋初尧竟然已经在他心里重过了自己的命。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眼眶通红。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是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宋初尧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他的嘴唇真的白得吓人。

他受伤了?

这怎么可能呢?

要是他伤得不轻,怎么还敢连夜出宫,跑到三皇子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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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尧偏过脸,不愿再看他这副样子。

是真的不想看,还是怕看了会心软?

她自己也说不清。

那种复杂的情绪勒得她喘不过气。

毕竟,伤她最深、次数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曾许她温柔,又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他曾捧她如明珠,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踩进泥里。

想到这里,宋初尧眼神一暗。

“我只是个婢女,那些惩罚,本来就是我该承受的。”

她越是平静,凌楚渊就越烦躁。

他讨厌这样的她。

讨厌她用这样疏离的眼神看他,讨厌她把自己贬得如此卑微。

“不准!以后再也不准你说‘婢女’这两个字!”

他低吼出来,语气透着一股对自身的痛恨。

他恨自己当年的狠心,恨自己亲手将她推得那么远。

恨自己现在才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挽回。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宋初尧甚至怀疑,今晚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做了一场梦。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凌楚渊吗?

她不习惯这样的凌楚渊,不习惯他低声下气。

这种反差让她无所适从,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他却一把按住,强硬地将她的手贴在他胸口。

“我说过,过去的事一笔勾销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你等我,好不好?”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喉头发紧。

宋初尧终于回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挣扎。

“凌楚渊,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罪臣之女,你是储君。留我在身边,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凌楚渊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换皇位吗?”

宋初尧猛地抬眼,直直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