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她忘不掉(1/1)
她盯着那扇刚刚关上的窗,目光锐利如刀。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她?”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
“凌珩就在周围,动手不方便。”
“哦?”
少女嗤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下不了手。”
“这绝对不可能。”
“最好不是。”
少女眼神一厉,声音骤然低沉,
“你要真心软,我来动手也行。走吧。”
她说完转身便走。
男人站在原地,又凝望了那扇窗片刻。
才缓缓离去。
下半夜,宋初尧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那一幕。
黑影闪过,窗棂轻响,那人悄然出现又悄然离去。
她越想越乱,索性起身倒了杯凉茶喝下。
可即便如此,她的思绪依旧混乱。
混沌中到了天亮。
窗外传来晨钟声,才将她惊醒。
她慌忙起身,心中一紧。
差点误了今天的大事。
今天,是西辰使者进宫参加宴席的日子。
北魏疆域辽阔,兵强马壮,四夷皆惧。
西辰虽小,但地处边陲,掌控着重要的商路与矿脉。
因此两国关系微妙,不容轻忽。
此次西辰遣使前来,必须办一场像样的接风酒席。
以示礼遇与国威。
而她们这些宫女,自然也得跟着一块儿进宫。
宋初尧收拾妥当,匆匆从侧院出发。
她赶到前院时,发现西辰的王子还未露面。
众人正低声交谈着。
凌珩不经意往后扫了一眼,视线落在宋初尧身上。
待走近后,他压低声音问。
“眼下乌青这么重,昨晚没睡踏实?”
宋初尧微微一怔,下意识摸了摸眼角。
这么远的距离,光线也不算明亮,他怎么会看得这么清楚?
难道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我?
“可是我昨晚上突然去找你,让你没休息好……”
凌珩皱眉。
“不是的,跟三皇子没关系。”
宋初尧连忙摆手。
“是我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思太多,与你无关。”
她确实没睡好。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起昨晚的画面。
那种命悬一线的恐惧,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奇怪的是。
这种感觉竟来自一个她只见过一次的少女。
还有那双看她时冷得像冰的眼睛。
她忘不掉。
“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别进宫了。”
凌珩轻声说,语气柔和。
“西辰王子不愿北魏人近身伺候,只带几个随行人员即可,用不着太多人跟着。你若不愿,我可以替你推脱。”
当然,凌珩这么说,也有私心。
他不想让宋初尧再踏进皇宫。
在那座深宫里,她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宋初尧摇了摇头,动作轻却坚定。
“不用麻烦了。有些人,是躲不开的。”
她不能一直躲在凌珩身后。
她还有想做的事。
查明真相,洗清冤屈,重拾尊严。
凌珩深深地望了宋初尧一眼。
目光沉静,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个满脸是血,却仍咬着牙不肯松手的女子。
那个凭着一口气硬是爬出暗河,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女孩!
对,这才是她。
不是柔弱无助的闺阁女子,不是依附权贵的娇弱花朵。
她是宋初尧。
是那个能在绝境中反手翻盘、能在风雪中独自行走的人。
凌珩轻轻“嗯”了一声。
“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说得很慢,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两人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等了许久的西辰三王子,总算出现了。
传闻中,他姿容绝世,倾倒南北。
可如今亲眼所见,那些传言竟还说得太轻了。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肌肤白得近乎透明。
最勾人的是他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竟比女子还多几分勾人神态。
一袭轻薄的红纱长袍,袖口松松垮垮地挽着。
露出胸口一片白皙如玉的肌肤。
腰间还挂着一串银铃铛。
每走一步,铃铛便轻轻一晃。
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宋初尧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男子。
周围一片惊艳的抽气声。
吉安木似乎毫不在意。
他拿起茶盏,懒洋洋地喝了一口。
然后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上软轿。
铃铛声渐远,余音袅袅。
只留下满殿的寂静。
不知为何,宋初尧总是觉得,吉安木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等她抬头去看时,对方已经走远。
奇怪,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宋初尧微微蹙眉。
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很快,队伍就准备出发进宫了。
今天还是由凌珩负责护送。
作为三皇子,他本不必亲自承担这种差事。
但他坚持如此,显然对西辰使团的到来极为警惕。
宋初尧走在队伍最后面。
眼看快出府,她不经意抬头,眼神忽然一凝。
就在西辰三王子的轿子旁,站着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
她手中抱着一具琵琶,脸上蒙着薄纱。
那纱随风轻扬,隐约透出其下的轮廓。
竟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立刻加快脚步,悄悄挪到凌珩身边。
“三皇子,前面那人是谁?”
凌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回道。
“那是西辰带来的舞姬。”
“舞姬?”
宋初尧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却没有移开。
那舞姬低着头,手指若有似无地抚过琵琶的弦。
“嗯,吉安木那家伙,最是贪恋美色,去哪儿都得把自己喜欢的人带上。”
凌珩有些无语。
他轻哼一声,摇了摇头。
“我早听说他身边总有美人相伴,这次更是连舞姬都带进了宫,也不怕惹人非议。”
他也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使者。
通常外交使团讲究庄重严谨,可吉安木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仿佛不是来议和,而是来巡游的。
宋初尧又盯了那舞姬一眼。
这一次,她的目光更仔细了些。
那女子衣袖上绣着细密的银丝花纹,明显不是普通舞姬的装束。
更反常的是,那舞姬始终微微侧身,似乎有意避开众人视线。
却又将整个队伍尽收眼底。
凌珩以为她担心安全,便安慰道。
“别多想,所有人进宫前都查得仔仔细细的,出不了问题。”
“连她在内的每一个随行人员,都被搜过身,验过籍,连一根发簪都逃不过查验。宫中规矩森严,不可能让危险人物混进来。”
可宋初尧并不是在担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