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战机,稍纵即逝!!!(1/1)

虞水北畔!

随着一阵悠长号角,鏖战三个时辰的北蛮甲士开始有条不紊的向北撤离!

三里之遥的营盘大帐,举目瞧的真切!

百丈之距的断续壕沟,却好似一座天险般... ...

一招失先,步步失先!

大夏边军凭借河谷的数万青壮抢修出来的断续壕沟,瞬时让北蛮引以为傲的铁骑失去作用!

而一万精锐步甲直面三千陷阵营的巨盾刀林,却是讨不得丝毫便宜,尤其是竖日增援的两千柄刹那弩,可谓是让其吃足了苦头!

不过一个时辰,便留下千余尸体,仓皇撤退!

直至两日后,三万“苍头奴”的驰援,好似与北蛮一方带来十足的信心!

然而,大先生更是在此役下了重注,三州驻军集结两万弓弩手长枪阵,更是将陷阵前军剩余的五千猛士全部调至前线,俨然一副势在必得之态... ...

如此一来,两方好似怄气的孩童一般,骤然间便将战事夸大,隐隐有着一丝不可控气息!

不过数日,一座宏伟的军塞乌堡雏形已经显现!

此间自不是工匠们的神速,而是专门营造北面一处震慑对面北蛮贼寇的!

虽然距离能承受攻坚之利还需多日,可在提振士气之上,却有着无以伦比的作用!

然,论提振士气,还要瞧看少年的手笔... ...

虞水大营后方辎重处,一枚十两的银锭如小山一般码的整整齐齐!

夕阳余晖的映射下,更是夺目照人!

待见近百名身着清溪纹饰的汉子,支其十张桌案,只要听得收兵的鸣金之声,便是其上工之际!

一清溪商会的账房,方才落座,便瞧见几名褪去重甲的猛士阔步而来!

目光落在其手中之时,不由轻笑道:

“韩队正今日的收成不错嘛,可有大鱼不?”

大鱼,便是北满军官的戏称!

寻常北蛮甲士八十两银钱,而十夫长则是三百两,百户更是两千两,至于千户则为万两!

听着身前的笑言,这位韩姓陷阵猛士却是少了往日豪爽大笑的回应,一张枣红色的四方大脸微微轻颤,挤出一丝苦笑,

“劳烦宁账房了,这是军中主簿的签押,嗯...这是他们的首级... ...”

言罢,便将一纸文书递过,其中还有一枚挂胸银牌!

而在旁几位袍泽将两串头颅,递与点验之人!

宁账房见状,双眼微眯,瞧着几人面上难掩的悲伤之色,心中便已经知晓了七八!

随手接过文书,仔细瞧看一番,再认真打量下那枚刻录名字职位的百户胸牌,便侧头与点验之人微微颔首!

印章签押后,宁账房举目轻声道:

“十七颗甲士,一名百户,共三千三百六十两银钱!”

“韩队正想如何支取?”

银锭、金锭、银片,甚至丝绢绸缎,于清溪商会可谓应有尽有... ...

韩队正闻言,思量数息,方才缓缓道:

“宁账房,能否将这笔银钱送到关内?”

邮寄赢钱家中,自身边军寻常之为,可对于这少年突然的嘉奖,其还是要多言一二!

宁账房闻言,立刻言道:

“清溪商会遍布北地,便是南域亦可走官家驿站,韩队正还且放心... ...”

韩队正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从怀中取出三张信笺,

“这...这是战死弟兄的家中地址,劳烦宁账房将这笔银钱分成三份寄给他们!”

欲取百户战功,定要付出代价!

此番情景,宁账房在数日间不知见过几何,随即站起身形郑重接在手中,肃然道:

“北地三日,南域十日,韩队正安心无虞... ...”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处桌案,七八军汉簇拥一人放声大笑!

只见一众手中皆提着三两首级,而为首之人则是手掐一块金制胸牌,

“弟兄们放心,某家不是吃独食的,今日咱们就搂着银锭睡觉!”

“明日咱们再寻个千户耍耍,等回到望北城咱们都去摸一摸花魁娘子的肚皮哟... ...”

粗鄙轻佻的言语,响彻四周!

诸多艳羡的目光投来后,却是一阵嬉笑谩骂,

“你个走狗屎运的... ...”

“便是升了官,你也是个破落户... ...”

“让你美,明天那帮苍头奴便将你剥皮煮了... ...”

“... ...”

听着这位言语,汉子举起异常粗张的臂膀,晃了晃手中金制胸牌,毫不在意的大笑道:

“千户军功,万两银钱,某瞧啊,这便是二爷专门与某设立了!”

“你们这些酸倒牙的臭脚汉,便去羡慕吧!”

“待某成了校尉,天天让你们站营房,吃糙粮... ...”

一番嬉笑回怼,顿时又迎来一阵谩骂!

宁账房见此,摇头苦笑!

待见对面的韩队正也让其逗笑,继而看向宁账房,苦笑道:

“幽州来的小子,有一手绝活,三石硬弓连开六箭,直接钉死了百丈之外的一名北蛮千户!”

“方才来时,听说郑将军还要为其请功呢,一个弓弩营的旅帅是跑不了的... ...”

军功不可泯!

这乃是北地边军的根本,战事一起,便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谁人是下一个庞清元,谁人也不敢笃定... ...

今日不过是弓弩营的一名不起眼的伍长,而明日便是统领二百余众的将领!

若是在取来一枚万户首级,便是一个带着封号的校尉,都护府也丝毫不会吝啬!

而此时这位幽州的小小伍长,便已经来到福绵三代之地!

只要再稍加运作,北地一个新门阀便呼之欲出... ...

从军,从来不止是精忠报国这般简单,其中更是包藏万千野心与机遇!

——

都护府公廨!

魏怀民面无表情的望着身前沙盘,怔怔出神,沉默不语!

大先生搓动手掌,投去的目光略有躲闪,罕见的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

“怀民,这战事是此一时,彼一时!”

“哪里又能完全按照计划而定?”

言罢!

见前者毫无搭理之意,继而又耐着性子,信誓旦旦道:

“一个月,不...不,只要半月,再有半月北蛮一定会撤兵!”

“内忧已显,他们无法承受十余万兵马的粮草供应,这...这你是知晓的啊!”

魏怀民闻言,缓缓抬头,

“他们无法供应,我们便能承受?”

“若是没有臭小子砸下血本,还打个什么杖?”

“按照此番,今年河谷的粮食一分一毫也屯不下!”

“依我之见,既然得了便宜,便做个龟缩的样子,也好让那位呼衍都统全了脸面回去交差... ...”

大先生闻言,轻挽袍袖,抬手点指身前沙盘,

“你看,他们已经将苍头奴都调来了,当真是做个样子便能解决的?”

“你只要再与我一月,老夫定会将其拖垮,至少能搏来两年安泰... ...”

共事多载的二人,对于对方的早已甚是了解,便是一个细微动作,亦是能捕获些许心意!

待见魏怀民望着其挽起的袍袖,怔怔盯瞧数息,继而豁然起身,面上肥肉上下颤动,神情激动的点指道:

“你...你竟想把这十万人马都吃掉... ...”

大先生闻言,面上闪过一丝惊愕,好似偷腥被抓的汉子一般,猛然轻咳一声,继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宽慰道:

“怀民呐,军中将士满腔的报国之心,如何能置之不理?”

“战机,战机稍纵即逝,你我相交多载,自身要互相倚重才是!”

“咱们都护府这间四面漏风的砖瓦房,瞧着是老夫在顶着,可四处修葺,默默辛苦的还是你啊!”

“此役,还请许老夫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