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贼配营!!!(1/1)
河谷西部,虎贲行辕大帐!
周燕谋听着身下亲卫汇报,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继而挥手示下!
两日间,北蛮报复豁然而至,除却虞水北畔的主战场,河谷东西两侧亦有诸多百骑小队入侵!
而料事如神的大先生,早已让龙骧虎贲两军于两侧前压,方才有效的堵截了来犯之敌... ...
数息后,偌大营帐独留这位虎贲主帅一人,望着火光怔怔出神... ...
河谷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旁人可谓是硕果累累,沟满壕平,而自己却落下个疏远冷落的境地!
便是以往手下的校尉,如今也已经是驻扎虞水北畔的主力军!
此番,无论面子里子,周燕谋皆是输了一塌涂地!
心有不甘,意气难平... ...
论改弦更张,可是周燕谋于南域水灾之时,率先支持都护府,方才稳定了粮价格,安抚了民心!
而那往日居身其下的郑南召,郑老匹夫如何能加封正四品的宣威将军主战虞水?
难道只是他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亦或是大都督他们千金买骨与整个大夏瞧看?
心寒、怨怼、惆怅,诸多思量之下,一口饮下盏中酒水... ...
抽刀断水,水更流!
借酒消愁,愁更愁!
随着一坛清冽入腹,周燕谋眯着微醺眼眸,望着大案旁那封来自南域的火漆密折,心神几经挣扎,却是还是缓缓握在手中... ...
——
司兵司公廨内!
年过花甲的司兵典事,望着案前的城门郎刘阔山,便是一阵面部狰狞的唾沫横飞!
然,品阶已经是从六品振威校尉的刘阔山,却是如入伍的新兵一般,身子崩的笔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之色!
咆哮之声,自是惹来过往书吏侧目,可瞧着是司兵司的鬼见愁,立刻收回目光,便是脚下的步子也加快几分!
历经一番狂风暴雨后,趁着老典事抿茶润口之际,刘阔山扶了扶腰间战刀,方才讪笑一声,轻声道:
“老伍长,不是我不想去,只是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只想守着那道门楼!”
言罢!
目光坚定的望着身前这位弃笔从戎,转而又弃甲执笔的老伍长!
老典事闻言,双目一瞪,下意识便要抓向腰间马鞭,可转瞬却是空空如也!
待转回身行,面色一沉,将手中差遣折子猛的拍入前者衣襟,不容置疑喝道:
“兵者,自当听令,无可厚非!”
“老朽也不想再与你过多言语,无论你心里那道门楼能否破开,这张大先生亲签的调令,自是要遵守!”
话语方落,便回身望着桌案后的甲胄,独留与刘阔山一个背影!
言到此处,再无转圜余地... ...
刘阔山无奈的长叹,停足数息后,恭敬一礼,方才退出公堂!
——
贼配营,边军的敢死营,所有人皆是大夏王朝的重刑囚徒!
重刑者,服役十载,便可赎其罪!
死刑不赦者,如有家人联保,终生苟活于此!
但进入贼配营囚徒,十有八九活不过三年。
充当诱饵,先锋敢死!
如野草般被北蛮弯刀收割,也算物尽其用赎了罪孽!
朝阳初现!
卢乐挺着清瘦的身子,早早挑来两桶清水,继而娴熟的生火造饭!
片刻后,这位南域的公子,端着一碗面疙瘩与半只烧鹅步入寝帐!
“孔兄...孔兄,朝食做好了... ...”
“... ...”
随着一声声殷切的呼唤,孔羽自睡梦中睁开眼眸,鼻尖抽动嗅了嗅饭食的香气,掀起身上的毛毯,客气笑道:
“卢兄不必这般,你使了银钱,俺们这些糙人便会保你周全!”
虽然言语客气,可手上却是径直接过,猛然喝下一口粘稠的面疙瘩,口舌顿时被滚热充斥!
清瘦孱弱的卢乐见状,顿时心头一惊!
孔羽吞咽过后,侧头瞧着其一副惊恐模样,轻笑道:
“无妨,明日让你那仆从送来两坛酒水便是!”
转而拍了拍其肩膀,
“莫怕,队中弟兄还指望你过活呢,只要听话他们自是不会与你拳脚的... ...”
一番之下,寝帐中其他贼配军也已经醒来,皆是一脸玩味的望着卢乐!
卢乐见状,对着左右谄媚的拱拱手,继而回身低声道:
“我...我听闻虞水那边又打起来了,而且声势还特别大,便是与去年秋时还要大上三分!”
随着其言语落下,帐中七八汉子皆是将目光转过!
身为此间管事的孔羽缓缓摇头,信誓旦旦道:
“哎...不用怕,真正的大仗哪里有的着咱们这些边角料!”
“若真是让咱们上战场,还不够捣乱的呢... ...”
此言一出,瞬间便与众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若是平日小战充当个诱饵与边军得军功,这还算可行!
但要真要这些军纪涣散之辈去冲锋,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混日子!
重刑之徒,只求十年期满,便可恢复自由之身!
至于苟活之辈,便是无法脱身,可心头还是有着念想!
一是军功可赎其罪,但那军功又哪里能轮到他们这些不赦罪人呐!
二是大赦天下,如新皇登基,新皇大婚... ...
然,景平帝正值壮年,方才不过四旬,这些苟活之辈也只有拼寿元了!
可贼配营的真实情况则是,活过三年者寥寥无几... ...
然,万事也不能一概而论,枯草床榻上的孔羽便是存活了五载的老古董!
而一众汉子对其如此信服,亦是自数次逃生中而来... ...
此时,贼配营破败的营门外,刘阔山带着两名武侯亲随策马而来!
便是远远瞧着此间,亦是心生厌恶!
自己堂堂从六品的振威校尉,却是弄来个敢死营都节制的差遣!
也不知是自己闹了大先生的眼睛,还是今年犯了太岁!
正值其踌躇之际,待听身后马蹄声响,继而一声和煦落入耳中,
“刘大叔... ...”
待刘阔山侧头瞧看,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可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继而口中喃喃,
“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