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河谷之争【二】(1/1)

攻伐,杀戮,不死不休... ...

两个此生不曾蒙面的陌生人,手持刀兵,一心想置对面于死地!

私仇?

当然没有!

但却有着不得不为的理由!

清溪一方有着守土卫家的大义在前,只有慷慨赴死一途!

诸多势力的驰援,自有少年情谊使然,亦有河谷商道的利益兼顾!

而南域世家的部曲死士,则是有着养士之恩,家小胁迫,不得不为!

至于那些武道宗师与身份斐然的半步山海,既有扬名之心,亦藏夺利之谋,或许还有不为人道的之意... ...

数十军阵从进退有度,攻防得宜,直至血灌瞳仁,混战厮杀!

甲胄碰撞之声,金戈相交之声!

喊杀哀嚎之声,骨骼破碎之声... ...

无数音符交织一起,谱写一曲人间炼狱... ...

齐云树望着营帐暗藏的数千重甲部曲,轻声一叹!

数息后,十余道烟火伴着尖锐凄厉骤然升空!

百丈之外的白发老者见此,面露嗤笑,声若洪钟,

“娃娃,老夫领军之时,你还在娘肚子里打窝呢!”

“还有哪些后手,一并使来... ...”

齐云树闻言,神色不变,下一瞬千人战阵高举巨盾成防御之态!

一时间,数千重甲部曲竟然与其僵持不下,尤其是其中五百牛马武者,困兽的垂死挣扎更是激发一身战力!

而此间一众无常剑士,手中青锋刁钻异常,直至咽喉双目要害之处... ...

僵持之下,一名部曲打马来报,

“汪老将军,后方又来了千余铁骑,大纛之上绣着一只鹿蜀异兽!”

话音方落!

汪老将军眉头一皱,战场之势,瞬息万变,尤其是铁骑袭营的夺旗之举,断不得在收官之时,徒生变故!

随即侧身望向一旁好似读书人一般的儒雅中年,继而收起面上嚣张之色,

“长庭先生,情况有变,还请出手相助... ...”

唤作长庭的儒雅中年,目光洒过,声音冰冷,

“你确定,要我燕荡山相助?”

汪老将军闻言,心头闪过一丝不满,可神情却是不变,语气肯定道:

“事出紧急,还望长庭先生,惩戒前方恶徒... ...”

此经出手,也就预示时候,燕荡山亦要在河谷获取一份地久天长的实惠... ...

古长庭听得恳切,目光扫过大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出工不出力,荆南山当真是女子当家,皆是一群蝇营狗苟!

思量至此,一甩皂白襕衫大袖,手中猛然出现一条翠玉长箫,紧随一股磅礴气机骤然喷涌!

周遭一众,瞬息后退七八丈,方才止住身形!

待众人目光再次扫过,古庭一人一箫,撞阵而去!

刀兵无法撼动的巨盾于翠芒之下,好似纸糊一般,不过十余息,巨盾军阵中便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数十披甲武勇与衡州武者,顿时瘫倒一片,重则当场毙命,轻则骨断筋折!

齐云树见此,心神动荡,此乃人力不可为,目光所至,正与其于半空交汇!

擒贼先擒王,古长庭如何不知,手中翠玉长箫一抖,身形掠去!

然,方欲得逞之际,一道紫韵骤然袭来!

“砰...”

“砰...”

“... ...”

瞬息之间,交手数招,飞身而落,只见古庭持着手中翠玉长箫,拨弄下额间散发,轻笑道:

“你我这般,有此修为,当属不易,为何如此不知珍重?”

“月华老人之事,我已经全然当做不见,你便应该心有思量才是!”

秦玉儿闻言,心知其所言非虚,思绪几经流转,方才缓缓道:

“洞箫郎的心意,我心领了!”

“如你我这般,多年无法踏出这半步,你可知晓为何?”

“气运?意气?修为?”

“这些倒也无可厚非,可...可真正所欠缺的好像是那一丝勇气!”

“一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 ...”

半步山海的念头,绝不是言语所能撼动!

一问一答,亦是阐明心意... ...

“哼...不可为而为之?”

“证道长生的你,今日算是让我刮目相看!”

“如此,便随了你的愿... ...”

古长庭望着前者惨白的面色,三两言中,却是语气数遍,直至话音落下,手中翠玉长箫再次浮现一抹流光!

南域世家的汪姓老将,见此情景,身形悄然闪至大帐之内!

“夺旗斩将,生死再此一役!

“进!!!”

齐云树一声断喝,重新集结军阵,缓缓向着中枢大帐挺近!

然,近在咫尺,却好似天涯海角一般,数倍于己的部曲死士,宛若蝗虫一般,悍不畏死,蜂拥而上!

虚空之上,翠紫相汇,好似一声声闷雷炸响,激荡的气浪,于蔚蓝生出道道涟漪... ...

——

大帐之内,汪老将军望向身前一身短褂,好似农家大叔一般的中年汉子,轻笑道:

“还请吴大家再次出手,只要斩杀对面主帅,便可一举定乾坤!”

荆南山的炒茶匠听闻此言,却是缓缓摇头,自怀中摸出一支古朴泥壶,不紧不慢的嘬上一口,继而漠不关心道:

“我与秦婆婆交手百合,挨了一记龙头拐,也算出力了,便是在山主那里也说得过!”

“还有,我是来助拳的,不是拼命的... ...”

汪老将军闻言,神色反而更加恭敬,

“外面的千人阵,乃是清溪最后的底牌,只要吴大家出手将军阵冲散便可!”

从斩杀敌帅,到冲破军阵!

这位南域世家推举出来的老将,不觉将请求降低!

然,这位吴大家却是满不在乎这小伎俩,随即略显不满道:

“哎...你还当真将本座当傻小子使唤啊,你们族中供奉的龙象宗师,可是还有四人未出手!”

“咋?”

“自家的供奉不舍得?”

汪老将军听闻,面上依旧神情不变,

“这...这不是...他们这不是充当中枢大帐的护卫之责嘛!”

“若是吴大家出手,他们定会为你掠阵... ...”

炒茶匠面露笑意,微微颔首,好似答应一般,继而探身低声道:

“只要汪老将军将那山丘之中埋伏的八百之众,投入战场,我吴三宝立刻便将齐云树的头颅奉上... ...”

此言一出,城府深沉的汪寒柏,双目顿时精光一闪,直勾勾盯着前者!

数息的沉默后,方才沉声言语道:

“世家耆老们有过交代,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支马匪精锐!”

吴三宝闻言,嗤笑一声,摇头道:

“你说是我们荆南山缺河谷这点珍宝银钱,还是王爷在乎此间胜败?”

“一鱼两吃,甚至三吃,固然是厨艺了得,可无论哪一口儿,总要有一道心头好,你说呢?”

汪寒柏闻言,不觉搓动拇指扳指,耳中听着愈来愈近的喊杀之声,

“一...一切便听从吴大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