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大蛇得逞，天崩（1/1）
“这，这是什么？”
“滑头鬼，你究竟在做什么？！”
哀嚎、质问、求饶。
声声不绝于耳。
但滑头鬼却似乎将这当成了美妙的音乐。
脸上甚至浮现出陶醉的神色。
那束红色的光同样也在“眷顾”着他。
正如其他超凡者高层一样。
滑头鬼也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像一支蜡烛般缓慢融化的痛苦。
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
他内心的满足，盖过了肉体上的折磨。
由此，便能理解。
他当初为何会与山上伢子产生那样的误会了。
虽然信奉的“神明”不同。
但那种发自骨血的狂热。
真可谓是……“志不同而道合”。
“安静点吧，为天皇陛下献上我们的全部。
难道不是应有之义吗？”
也许是被惨叫声所烦。
滑头鬼终于开口。
但一张嘴，便是那腐臭不堪的忠君理论。
老实说，都这个年代了。
他平日里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别人还当他是扯虎皮拉大旗。
仅仅只是一种政治上的话术而已。
不然，也不会有传言说他是“当代幕府将军”。
但谁能想到。
这老小子还真特么是“知行合一”啊！
“滑头鬼，你难道不怕死吗？
你难道不恨吗？
既然你如此忠心于天皇，为何你也落得如此下场？
快停手啊混蛋！”
此等诛心之言，对一般人来说可能会有效果。
但在滑头鬼这种家伙身上。
只能说是毫无作用。
“其一，天皇就是天皇。
尊贵如祂乃是临世之神。
我等凡人，只需奉献即可，又何须考虑自我得失？
尔等匹夫，想必也无法理解我等忠君之士崇高的理念。
其二，呵呵呵。
停手？
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啊。
诸君，停止哀嚎吧。
请尔等满怀憧憬和自豪。
与我一同添作伟岸神明之火下微不足道的柴薪。
此即为我等的荣耀！
此即，登临高天之阶！”
随着他越发狂热的宣讲。
光柱内，倒霉鬼们逐渐支撑不住了。
先是实力最弱的那批人完全被溶解。
一道道模模糊糊的灵体飘摇而上。
在巨大的血红光柱内，化作“石砖”，铺就为了第一段阶梯。
紧跟着，场中的咒骂声迅速衰弱下去。
不仅仅因为人少了许多。
更因为，尚且活着的，也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余力。
血肉被细密地分解为最微小的颗粒。
飘扬而起。
融入到这光柱之中，使其威势更为强大。
一道又一道充满着贪婪、愤怒，以及无尽怨念的高质量灵魂。
不断填补着那道诡异的登天之阶。
而与此同时。
大苹果山之下。
一个恐怖的存在也在缓缓现身。
骇人的气势逐渐逼近。
等到那灵魂阶梯几乎快要够到天顶的“异界”之时。
这可怕的怪物也已经完全现出了真身。
滑头鬼看着这只。
被他们当作敌人警惕了很久的八岐大蛇。
心中不由得愈发自豪。
“不愧是天皇陛下，此等器量……”
他的感慨还没有说完。
便已经同他那些“同伴”一样。
完全溶解消散在了光柱里。
一道格外耀眼，却又散发着微微黑气的灵体。
从那已经溶解掉的躯壳中脱出。
这道特殊的灵魂，飘摇而上。
落在了整条阶梯的顶端。
扭曲，变形，重组。
化作了一扇极为特殊的“天国之门”。
门上镌刻着橄榄枝和星月的图案。
无尽光耀从门的背后透出。
似乎象征着，其后乃是天国。
就在这时。
一只长着鳞片的胖手从门后探了出来。
它向着台阶下的八岐大蛇勾了勾手指。
后者，便缓缓踏上了这由罪恶灵体构成的“天国台阶”。
也许滑头鬼已经在化作天国之门时，便已经彻底消失。
他最好如此。
因为，那从门的背后传出的祷告语。
可能会彻底击碎他的信仰。
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一生究竟有多可笑。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阿门。”
……
感受着体内愈发强大的力量。
天皇，满心欢喜。
就连那番赞叹，都不由得多出了几分诚恳。
通过那扇好似虚无的门扉。
他却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自己正在变得“完整”。
倒不是说他有着怎样的缺陷。
而是，来自于八岐大蛇之力，对自己之独一无二的渴望。
怎么说呢？
在此之前。
他尚且无法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其脑海中的概念，也只有“成神”活着“变得更强”。
窃取到现实世界大蛇之力后。
他天真的以为。
这，就是所谓的神。
但现在，他悟了。
邪神，和真正的神。
是不一样的。
正如现在的他，和不久之后的他之间的区别。
更加强大？
不，是更加完整才对。
“神，具有唯一性！”
狂热的想法突兀地闪现在天皇脑海中。
并变得不可磨灭。
前一刻，他还在歌颂着“天父”的伟大。
下一秒，他便已经在思考。
自己是否能够取而代之。
“有什么意外吗？”
汤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身边响起。
谁都清楚。
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
美其名曰协作。
实则，不过是合理的监视罢了。
“祷告怎么停下了？是计划出现意外了吗？”
汤姆语气恳切，追加询问。
显得格外真诚。
就像是他当真在关心自己的同胞一样。
天皇瞟了一眼，挂在他脖子上那散发着微微光芒的十字配饰。
语气平淡地答道：
“没有，只是被震撼到了。
话说。
汤姆，你有没有想过。
那个游戏，是对现实世界的补完呢？
真是很奇妙啊。”
汤姆无奈地摇了摇头。
鉴于这个东方皈依者同胞身份的特殊。
他的确时常提出一些……特别的观点。
按照他们民间的话来说。
大概叫做中二吧。
总之，汤姆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胡言乱语。
“好吧，专心一些。
这些问题，等你成神后，可以随意跟哲学部的人慢慢讨论。
或者干脆亲自去动手印证你的想法。
你懂的。
成神后，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是吗？
当然了，一切，都得建立在你能顺利达成目标的前提下。
现在，可以继续祷告了吗？”
利诱、威胁。
毫无破绽的一番经典言论。
但如今听来，却是如此可笑。
天皇在内心讥讽着汤姆的无知。
但表面上，却并没有立刻表露出来。
他依旧恭敬地低下头颅。
口中念诵起那被他嗤之以鼻的祷告词。
门的那一边。
游戏世界的大蛇已经越来越近。
……
那么要阻止他们吗？
无相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剧目中，总得有一个看上去超出规格的反派角色。
才能显得这场戏不那么枯燥乏味。
尤其，这大概还是一出“超级英雄”剧。
那么无相对自己的定义是什么呢？
超级英雄？
不不不，他其实更愿意将自己当成反派来着。
真要说英雄。
在这场戏中，就算是鱼头怪那只咸鱼。
看上去都比他更像是“英雄”。
非要说的话……
无相对他来到现实后观看过的一部电影十分欣赏。
那是一部暴力血浆惊悚片，其中充斥着无法过审的镜头。
电影中的那个反派。
从一开始就安静地在被困的主角面前躺尸。
直到结尾，这具“尸体”从地上起身。
他拉上了卷闸门。
留下一句——“游戏结束”。
便宣告了主角的命运。
无相很是欣赏这样的反派。
他无比认同这样的角色定位。
并决定身体力行地实践。
天皇……我们还是称呼他为大蛇吧。
大蛇或许有着他自己的小心思。
借鸡生蛋，野心勃勃。
现在借着那个组织的帮助。
俨然就快要达成他此前人生中的最高野望。
并因此而催生出更大的野心。
但无论怎么说，还是那句话——
他当初就不该出现在无相面前。
也许他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计划。
可能他就是为了从无相这里得到些什么。
事实上，他的确得到了许多。
琉璃龙脉、大蛇之力，乃至于那些“菌丝”。
但有一个道理他可能这辈子没有机会领悟了——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那么，该是支付利息的时候了。”
无相淡淡地吐出这样一句自言自语。
而在大苹果山。
大蛇已经指尖相触。
力量在增强。
权柄随之显现。
名为【八岐大蛇】的神话之力，具现化为现实中存在的真实。
游戏和现实的界限被打破。
大地崩裂，天空颤抖。
时间和空间被短暂的扭曲。
忤逆天道的媾和，亵渎了两个世界原本该有的全部法则。
游戏世界的天罚还没降下，便在现实世界的影响下消弭。
而现实世界的物理学边界。
也在游戏世界法则的干扰下成为了一片黑洞。
当然了，这里的黑洞仅仅只是形容词而已。
总之。
什么叫做天塌地陷？
什么叫做世界末日？
在这一瞬间，有了具体的表达。
“干得不错，那么……
崩！”
无相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
借着这绝佳的时机。
一举完成了他最大的构思。
游戏世界内。
那无限逼近的天顶“异界”。
终于，砸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