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梦见在你身边一直熟睡到秋天（1/1）
萧磊从喀城回国后马上入院开始接受治疗，医生告诉他鼻咽癌在癌症里算是“幸福癌”，因为癌细胞对放疗会比较敏感，像萧磊这种二期鼻咽癌，接受治疗后只要定期复查，注意健康饮食生活，五年存活率还是比较高的。
但是放疗的过程非常痛苦，每次治疗之后，萧磊都十分虚弱，恶心和呕吐导致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萧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瘦、憔悴，病痛的折磨让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瘦得只有120斤，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好在终于坚持完了33次放疗，病症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恢复的过程是痛苦的，由于放疗导致口腔肌肉受损，他开始出现张口和吞咽困难，为此他不得不忍受疼痛每天坚持口腔肌肉恢复训练。除此之外，由于唾液分泌减少，他也无法正常饮食，只能勉强吃一些清淡的流食。更糟糕的是，化疗的后遗症也渐渐开始出现了，萧磊开始脱发，耳鸣、头痛、牙齿也开始松动，颈部的皮肤也因为放疗开始出现溃烂，各种病痛的折磨导致萧磊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化疗过后，回到工作岗位后，
好在新洲社的管理非常人性化，考虑到萧磊的病情，人事部门及时给他办理了调岗，帮萧磊调岗到综合调研部，做一些调研和智库研究的工作。另外，在放疗治疗期间，新洲社帮萧磊办理了带薪假，并启动了新洲社互助基金，减轻了萧磊的经济负担，让萧磊得以安心养病。
……
和萧磊分手后，王暖整个人也都憔悴了不少。长期的失眠让她头发失去了光泽，眼下的皮肤泛着微微的青色。本来就巴掌大的脸，现在更是煞白没什么血色。她变得不爱说话，整日不是泡在图书馆里，就是参加各种学术项目。苏莹莹看见王暖这个状态很是担心，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王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王暖参加什么项目她就参加什么项目，哪怕她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勉强她，只是陪着这个朋友就好。
一个初春的傍晚，王燊约王暖出去吃饭，王暖从研究所出来往学校门口走，突然上腹部一阵剧痛，王暖扶着墙慢慢蹲下，渐渐失去了意识……
王燊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妹妹出来，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起，是一个男生急促的声音，周围很嘈杂。
“喂？你是这个女孩哥哥吗？她晕倒了！”
“什么！在哪？”
“在学校主楼楼下。”
“你别挂电话，我马上过来！”
王燊迅速拿起外套，下车跑进学校。
王暖晕倒的地方，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有的在打120，有的在给校医院打电话，还有的掐着王暖的人中，大家都在做着各种急救措施。
王燊冲进人群，把外套盖在妹妹身上，确认王暖没有受到外伤后，抱起王暖往校医院跑去……
经过检查，是由于贫血加上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晕厥，好在送医比较及时，在医院及时救治后，王暖舒醒了过来。
病床上的王暖一睁眼，就看见王燊满眼血丝地守在她身边，王暖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哽了哽喉咙，轻声说道：“哥…对不起。”
王燊的心都快碎了，他用指腹擦掉王暖的眼泪，轻叹一口气，说道：“傻丫头，别哭。”
校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王燊帮王暖联系了一家综合医院，经过进一步检查，发现是长期压力过大引起的胃溃疡，进而导致血管神经性晕厥，需要住院治疗。
王暖一听说要住院，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拗不过哥哥王燊，王燊帮王暖向导师请了病假。为了不耽误学业，苏莹莹每天都会把课堂笔记发给她，她在医院里每天也都在跟着学校进度学习。
家人一听说王暖住院了，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特别是芳姨，虽然胃溃疡不需要完全卧床，王暖也能照顾自己，但是芳姨还是不放心，每天白天都会来医院照顾王暖。
这天芳姨又一大早过来医院照顾她，王暖心疼芳姨这么一天天往医院跑，就跟芳姨说：“芳姨，谢谢您。”
芳姨坐在床边帮王暖盖好被子，还像她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傻孩子，你跟你哥哥，就是芳姨的心头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爱自己。”
听芳姨这么一说，王暖鼻子一酸，眼泪又扑扑簌簌掉下来，芳姨赶紧找来纸巾帮王暖擦掉眼泪：“别哭别哭，孩子。你这一哭，我也快哭了……”说完，芳姨也转过身去抹眼泪。
王暖吸了吸鼻子，起身帮芳姨擦眼泪，说道：“芳姨别哭，是我不好，我不哭。”
过了一会儿，王暖跟芳姨又说：“芳姨，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哥哥就帮我办出院了，您等会儿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芳姨红着眼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王燊过来帮王暖办了出院手续，带王暖回家换洗衣服后，又送王暖回到学校。
车开到学校门口，王暖没有下车，她转头看向王燊，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哥……萧磊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王燊听见王暖这么问，紧闭嘴唇咬了咬牙，皱着眉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过身来，左手扶着方向盘，右胳膊搭在王暖坐的副驾驶椅背上，他静静地看着王暖的眼睛，神情变得很复杂。
看着王暖的眼睛，王燊感觉到王暖已经变了，之前王暖的眼神是那么明媚、快乐，笑起来像璀璨夺目的星河，仿佛能点亮整个世界。现在她的眼神却失去光彩，透露出冷漠，阴暗，仿佛如黑洞一般，吸引人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寒意。
王燊觉得他已经开始看不懂妹妹，心里隐隐感到一阵不安，他皱了皱眉头，问道：“王暖，你恨他？”
王暖眼底浮起一丝嘲讽，她打量了一下王燊，微微一垂眼，转过头看着前面，幽幽地说：“我情愿恨他。”
王燊眼神里透露出担忧：“王暖，为谁伤了自己都不值得。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会懂你、珍惜你，用最朴素的方式去爱你。试一试往前走，好不好。”
王暖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但她实在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拼命挣扎着想爬出来，可是每次刚爬到边缘就又会跌回谷底，越是拼命想要摆脱，越是被捆绑得紧，一次又一次挣扎，已经让她遍体鳞伤，筋疲力尽。
……
回到学校这天夜里，王暖做了一个梦，早上醒来，她给萧磊发去一条微信：【昨夜，我梦见在你身边一直熟睡到秋天，窗外风起，飘进来很多落叶。】
……
等了很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落寞地看着萧磊的头像，是他画的素描——她的背影。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他没有拉黑她，没有换头像，但是却再也不回应她。
王暖打开微信，一条条看着和萧磊的聊天记录，一张张看看萧磊的照片，一次次抚摸着照片里他的脸庞，把一点一滴都深深刻在自己心里。
王暖轻轻吻了吻照片中萧磊，泪眼模糊了双眼……然后删除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
王暖去理发店剪去长发，烫回刚入校时的法式慵懒短发。回到宿舍，王暖也将衣柜中的衣服清理了不少，只留下黑白灰三色的衣服。她一边开始积极准备之前提到的美国Vermont的暑期项目，一边开始准备申请今年九月去美国的硕士交换生项目，如果成功的话，两个月的暑期项目结束后她可以直接去高校参加为期一年的交换生项目。
定好计划后，王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开始准备英语，七点去吃了早饭之后，如果白天没有课，王暖不是在图书馆学习就是在研究所完成导师的项目，申请交换生需要导师点头同意，为了不耽误导师安排的研究项目，王暖加班加点地忙着研究，希望赶在交换生项目开始之前把导师安排的项目研究完。
每天晚上，王暖都学到晚上9点过才回宿舍，放下书包后，又换上运动服去操场上慢跑一个小时，洗漱完毕后11点之前准时睡觉。
刚开始，苏莹莹还每天陪着王暖，早上七点去学习、晚上九点回宿舍、九点半去跑步……
可是没过一个月，苏莹莹便开始叫苦不迭。一天晚上跑步后，苏莹莹抱着王暖的胳膊撒娇：“暖宝宝，你是铁人啊，这么拼命。我快要累死了，咱们休息休息，你看我这眼圈儿，跟熊猫有什么区别？”
王暖看着苏莹莹，最近老跟着她这么“早出晚归”的，确实眼圈都黑了，也没有时间和李骁约会，再这么下去，估计都得跟李骁吹了。
王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担心我，这一个月你也看见了，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放心，我没事的，你别陪我了。”
苏莹莹问道：“真没事？你这么拼命我看着都心疼。”
王暖没让苏莹莹再陪着她这么没日没夜地学习，自己彻底开始了两点一线“独行侠”的生活，连周末都不休息。虽然王暖的父母为了不给女儿压力，没有过问王暖的事情，但是从王燊口中多多少少得知了一些情况。他们也希望女儿能尽快振作起来。看到现在王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业上，他们都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