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长公主的病(1/1)
怪不得在城门口没有看见长公主,甚至没有看见她的鹿和猫,就连风风仆仆的白茶和红衣都不见了。
杨天武急了,姜涛比他还急,
“长公主现在在哪儿,快带我们去看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知府官邸内,水瑶已经由冯大志请来的凤鸣城的仅有的几位数得上号的郎中看过了,却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开方子煎药,把冯大志正气得吹胡子瞪眼。
杨天武和姜涛进来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冯知府正指着几位“名医”骂的嘴角泛白沫。可几位郎中虽然看上去战战兢兢的,但内心却并不害怕。
冯大志在凤鸣城当知府已经很多年了,他的为人怎么样大家都熟知,虽然判起案子来,从不容情,但却赏罚分明,绝不会伤害无辜之人。像今天这样治不好病人的事,他虽然心中着急,但也绝不会牵连他们这些当郎中的,最多被骂上几句“庸医”罢了,也不可能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果然,冯大志骂累了,口干舌燥的住了口,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们几个,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了,这病症就算没有把握,也得斟酌着开几副药先煎来吃吃看啊,总不能让人就这么熬着,实话告诉你们,这可是长公主殿下,出了事,咱们都担待不起。”
这话一出,几个郎中更不敢开方子了,刚才只觉得这美貌女子像是个贵人,结果竟然是长公主殿下,若是自己开了方子,回头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全家恐怕都不够杀头的。
于是,几个郎中像只鹌鹑一样,缩起脖子来,更加一声不吭起来。
白茶和红衣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守在床尾,脸色凝重,都不好看。
听见几位郎中的话,红衣开口道:
“便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公主现在烧的厉害,总有法子先给她把身上的热度降一降吧?”
闻言,几个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年纪大些的老郎中咬着牙道:
“那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去开个清凉解热的方子给公主殿下试一试。”
冯大志听见他们终于肯开方子,连忙催着他们出去了,一回头看见杨天武和姜涛,连忙迎上去。
杨天武简单给冯大志介绍了一下姜涛,就急着问长公主怎么会突然病倒。
说着还急着想往内室迈步,被房内的红衣嫌弃的制止了,
“杨将军一身的血气,还是先出去换了衣服,顺便把伤裹了再来吧,仔细再把公主熏着。”
一句话说的杨天武满脸通红,一旁的姜涛也默默的缩回了迈了一半的脚。
冯大志连忙带着两人下去洗漱换衣裹伤敷药,忙活了一通回来,见冯大志的夫人王氏正在细心的给水瑶喂药,白茶和红衣在一旁看着,脸上都漾着红晕。
姜涛眼尖,看见长公主的领口还有些褐色的药渍,立刻明白这二人行军打仗,调兵遣将是把好手,照顾人确实差些经验。
看着王氏小心翼翼的把大半碗药都给水瑶喂了下去,红衣心急的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却发现依旧滚烫的放不下手,顿时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嘴里念叨着,
“这药也喝了,怎么还是这般滚烫?这样高热,人如何受得了。”
她是见过有人高热不退,最后没命了的,而且若是高热时间过长,就算是侥幸留的性命,也有可能烧的心智全失。
她见过水瑶的神奇,所以水瑶就算是受些外伤,她都不会如此着急失态,但这一次,水瑶是无端端发病,让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才如此无措。
白茶安慰红衣道:
“这药才喝下去,见效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你这么着急也不是办法,不如再换些温水给她擦擦。”
说着,就张罗着找人去打水换水,红衣对水瑶的感情本就比别人亲厚,性子又急,偏偏她自己年纪轻轻就陷入昏迷,如今醒来不久,这十年来等同于虚度,能快速融入已是不易。但领兵打仗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端茶倒水,照顾人却不是她的强项,不然,当初也不会和六岁的小芷瑶逃难逃的几乎活不下去。
如今看着高烧不退的水瑶,红衣就像看见了逃难路上大病一场的小芷瑶,那些久远而难以抹去的回忆让她重新记起了那些无助的时刻,不由得默默的掉下泪来。
姜涛和杨天武看见红衣转过身去,肩膀轻耸,知道她心情不好,一定是忍不住掉泪了。两人都有些惊讶,这个一身衣裙似火,性格也热辣如火的女子这一刻忽然柔软娇弱如此。
一时间,房内静悄悄的,偶尔响起红衣克制不住的低声抽泣,让外间守着的老老少少几个大男人有种尴尬的感觉。
王夫人去找人弄水来,白茶去看着煎药,只是离开了短短一会儿,杨天武便坐不住的去门口张望,他在城楼上就怕了红衣的犀利,可这会儿,红衣毫不遮掩的展现出了柔弱,他却怕的更厉害了。
姜涛也坐不住,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好几圈,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内室门口,轻咳了一声,
“红衣姑娘,你先出来一下,我有事情与你相商。”
红衣本不放心水瑶,恰好这时候王夫人回来了,带了一个小丫头端着水,要给水瑶擦身。红衣立刻留下蛋蛋在内室看着,到外屋把几个大男人都撵了出来。
出门后冯大志找了旁边一个安静的屋子,让红衣和姜涛讲话,接着就要和杨天武回避。
姜涛却开口道:
“冯知府和杨将军也都留下听听吧,这事是军情,恐怕也跟凤鸣城有关。”
听见和凤鸣城有关,冯大志和杨天武赶紧坐了下去,恨不得竖起耳朵来听着。
听了姜涛接下来的讲述,红衣才明白为什么姜涛比他们预计的时间来的晚了一些。
原来,姜涛带着一队骑兵行至半途,突然遇见一小群逃难的百姓,行为打扮却有些古怪,不似平常人,又在夜间行走,部下起了疑心,擒住了他们交给姜涛细问,才知道竟是两三家子边境处讨生活的东文人和南蛮人。
原来,虽然东文和南蛮经常有摩擦,但这些年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和平的,边境处的边民谋生不易,有些人就慢慢做起来了两边的小生意,把东文的粮食瓷器贩过去,将那边的药材果干贩过来,挣些小利,竟然也能维持生计,就开始做起了长久的买卖。
后来有了熟客,来往的人多了,形成了些小小的气候,还有了互通婚姻之举。本来没人管这些事,他们也能养家糊口,过得不错。结果这次两国突然开战,边境已经做不了生意了,别的小贩各回各国,他们几家却都是通婚并生了孩子的,分开不舍得,就一直东躲西藏的。
一开始在南蛮境内,想的是那些管理松散,户籍不严,可最近那里频繁征兵,他们躲过了上一波南蛮王的征召,没想到又来了一波。如果真的被征兵的发现,壮年的南蛮人得去当兵,东文人恐怕就难逃一死了,剩下的女人孩子可想而知的命运悲惨。虽然不知道东文这边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往这边逃。
“那他们倒也算是可怜人。”冯大志出声感慨道,他是知府,民生之事懂得比其他几位多些,不由得有些同情。
杨天武对姜涛提起的关系到凤鸣城的说法更在意,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这些人声称说他们躲避的那第二批南蛮军队正在往南疆这边行进!”
姜涛平静的说出的这句话彻底让杨天武和冯大志的脸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