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想她大概选择忘记了一些不开心的过去,包括认识他(1/1)
笑到停不下来的时候突然有人摘了自己头顶的帽子:“很好玩吗?”
“啊,好巧啊,你也在这里。”我顿了顿,又扯起嘴角笑,笑得很开心,看着他。
“很好玩吗,艾陶然。”林奈何一本正经地叫着我,我原本泛滥的笑意突地消失,顿住,沉默。
有多久没被人叫起这个名字?就到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谁。
——“艾陶然是谁?你的新女友吗,什么时候带来让我看看。”像是一本正经地在打趣。
林奈何在我身边坐下,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他也是会生气的啊,上一次见他生气是很久以前了吧。有谁会是没有喜怒哀乐的圣人呢。
我伸手拿过我的包,作势要走。感觉到一股力量袭上手臂,被牢牢禁锢,无可奈何。
“林奈何!”过了这么多年。
“你还是急性子。”他稍稍笑了,松开手。曾经不苟言笑的人现在会傻不拉几地大笑,曾经最爱笑的人现在却只能扯出笑来。
“艾陶然,你知道这些年……”
“顾弋和你说的吧。”我放下包,盯着他看——没怎么大变化,一如既往地高高瘦瘦,摘了眼镜,不再是书呆子模样,“呵,这个叛徒。”我佯装生气,嘟着嘴。
“算了。顾弋有没有和你说你继父回来的事?”
“他要回来了?那就回来好了,关我什么事。”我随意拨弄着桌上的东西,一脸的满不在乎。
“关顾弋的事。”是啊,顾弋在乎。
我的心突地一紧,该发生的总要发生的。
“你继父,顾弋的父亲要带走他。也就是,你成为孤儿了。”
半晌的沉寂。
“顾弋同意了?他怎么会同意,不会的。”我总是假装骗自己。
林奈何没有回答,摸出手机,拨通了顾弋的电话——
“喂,干嘛?”
——“是顾哎。”电话那头突地噤声。
我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行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听见。
“顾弋。”我对着手机大喊着,“你这个王八蛋!”
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一无所有,因为那些本就不是属于我的。
我曾经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一个帅气多金的医生父亲,一个温柔善良的设计师母亲。人人都会想,有这样一个家多幸福;没有人会想,这个家散了会怎么样。
没有人会想到,我也没有想到。
“我叫顾弋。”
“我姓艾。”
“恩,我叫顾弋。”
“我姓艾。”
“爸爸,这个妹妹是不是有病?”八岁的顾弋一脸天真地看向顾延林。
艾陶然不再理睬顾弋,扭头便走。顾弋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艾陶然那双大眼睛,有着同龄人的水灵,却没有同龄人的孩子气。是那样深沉。
艾少席是在做手术的时候突然倒下的,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他走后的第二天,母亲突然领了个男人回来,同她说,以后这就是她的父亲,快得蹊跷。
顾弋就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艾陶然讨厌顾弋,她从不叫他哥哥,而是直呼其名。
顾弋常常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到家里来玩,每每这个时候,艾陶然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仿是不屑和他们玩幼稚的游戏。比起热闹,她更喜欢一个人的安静。所以很久之后,她往往用喧嚣来掩饰寂寞。
有一次是那个男孩子来找顾弋,但顾弋不在,只有艾陶然一个人在。
无可奈何,她不情愿地去开了门。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哎,你就是顾弋的妹妹吧,我叫林奈何。”他叫林奈何。
艾陶然抬头小小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哦”了一声,又转身要走回房间,被他叫住:“你叫什么?”他的眼角泛滥着笑意,多么爱笑的一个人。
“艾……”艾陶然一顿,想了一会儿,“我叫顾哎。”对,顾哎,顾弋的妹妹顾哎。
“一起玩吧!”林奈何许是对这个妹妹一见如故,很开心地想要邀请她一起玩。但怪就怪在他不知道艾陶然的性子,淡淡地看他一眼:“无聊。”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林奈何又来找顾弋,还探头探脑的。
“你在找什么?”顾弋很好奇。
“嘿嘿。”林奈何笑了笑,摸摸脑袋,“你妹妹呢?”
艾陶然除了在自己房间里不会再别的地方出没。
知道她脾性的两个人在客厅里顾自玩了起来,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是艾陶然:“吵死了!”门又关了上。
两个男孩子相视一笑,开心地击掌——她终于理他们了。
到吃饭的时候,艾陶然盯着坐在对面的人看了很久:“你是谁啊?”问得林奈何一头雾水。
“他是林奈何啊,昨天来过的。”顾弋解释着。
“他昨天来过了?你骗人。”她一脸的认真。
林奈何和顾弋对视一会儿:“我叫林奈何,是你哥哥的好朋友。”
“哦。”艾陶然低下脑袋扒拉着饭。
后来接连好几天,林奈何每次来的时候她都跟不认识一样,一样的质问他“你是谁”。
终于经过一个多月天天的自我介绍,艾陶然总算是记住了林奈何这么一个人。虽然她还是不会和他们一道玩耍,是嫌弃他们太幼稚,但总算不会忘记了。
“陪我去一个地方。”挂了电话,我扯着林奈何的袖子说道。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