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活下来（1/1）
陈凡带着身边剩下的死鬼，下了城墙。
都不用清点人数，眼前就剩下十二个人，一目了然。
九成的战死率，要不怎么叫死士营呢。
能被征招到死士营的，就没几个能活久的。
上个月攻防，整个死士营就活了仨，陈凡还占了个名额。
不过死士营起到的作用不能小觑。
分担守军压力，为友军吸引敌兵注意，率先造成首杀。
死士营的作用被守将张旭燕用的淋漓尽致，堪称典范。
看着眼前这十二头，陈凡紧绷着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是自己的成果，如果没有自己带着他们，这其中能活几个？估计团灭的概率大。
“陈头，以后我就跟着您了，今天您救了我三次，等于给了我三条命，我刘浩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一个长得像小儿麻痹，一样的青年，对着陈凡拱手道。
“陈头，我们都为您马首是瞻”。
“请陈头收留我等！”
“愿为陈头效命”。
其它几个也不甘落后，纷纷对着陈凡表忠心。
都是在死士营打滚的老油子，没见过也听过。
死士营的战损比是多少，心里都有数。
一百个上去死光了是正常，能活下来的都是命硬。
刚刚的战斗，大伙虽然吓的瑟瑟发抖，但是最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陈凡带着大伙杀的都是相对容易的。
哪里能占个便宜，哪里凶险万分，陈凡好像能掐会算一样。
往常死士营什么时候这么勇猛过，还敢杀敌，不被人当鸭子砍了就不错了。
死鬼就是给军士换命用的，这是共识。
跟在陈大的身后，杀敌的感觉好像让人上瘾。
活下来的人都想离陈凡更近一点。
不知道为啥，就是过瘾，就是畅快，死了也觉得赚了。
平日懦弱无能的自己，竟然也能杀敌。
也可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刀子送进狼军的腰子里。
那感觉真好啊，“呲”……的一声，一个狼军没了。
“噗”……的一声两个狼军倒了。
“噗...呲...噗...呲”的声音让人如此着迷，这动静真的容易让人高潮啊。
死士营不是孬种。
看着这十二头，像是发了情的畜生，一样的死鬼。
陈凡打心底里高兴，能让人拥护谁不高兴。
这里谁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陈凡不想去猜，也不用去猜。
等以后，自己带他们多活几次，应该就没人不对自己敞开心扉了。
乱世里的人就这样，哪个能让他们活下去，就跟着哪个。
陈凡第一天的营官生涯，圆满成功。
后续的战场打扫，还有城内的民夫继续。
死士营可以歇歇了，回到营旗处，马钱正在等他。
两伙人马聚在一起还不到三十人，死士营又得招人了。
“陈凡，带你的营头到自己驻地，别乱跑。
一会指不定有啥变化，抓紧休息”。
骠尉马钱吩咐一声，忙忙碌碌的又去往他处。
陈凡带着自己身后，这个十二个人，找个地方席地而坐。
大家伙也累的不行，有的直接就呼噜上了。
有的兴奋的有点异常，两只手还在一抖一抖的。
“都歇歇吧，一会就有饭食送来”。
陈凡嘱咐一句，也靠在一旁调整体力。
吃过饭食后，马钱又送来一批人马，新招来的死鬼，八十人。
新人进死士营，都一个德行，好像自己马上就会死一样，除了抖还是抖。
好不容易让这伙人镇静下来，李云飞连踢带拽的，把那十二头揪起来。
每个人塞上几个，不大功夫就把人员分配完毕。
“大伙听好了，我叫陈凡，你们的营头。
他们十二个，是你们的队头，都认好了人。
有事就跟着自己的头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能活下来的没有傻子，跟对了人，就能多一分活路”。
陈凡扯着嗓子又是一顿喊。
接下来带着人到军械处，每人给发了一把短刀。
一伙人呜呜泱泱的，又聚在营旗下晒干儿。
一白天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下午陈凡把陈初夏接到自己的营头。
又把老游医接来，给城下的伤兵治伤。
今天一天，陈凡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原本自己的双刀已经丢弃，死士营用的短刀质量不咋地。
陈凡没在军械处领取，而是在城头上，私自带了两把弯刀下来。
这算是这一次守城的战利品，陈凡早就盯着这两把弯刀。
高陵守军很少有用弯刀的，都是直刀或者长刀。
两把弯刀质量非常好，都是精钢打造。
不是普通军士能用的，起码得是个将官才能佩戴。
对这两把弯刀的喜爱，直接导致陈凡吃饭喝水都在握着。
夜晚降临，死士营燃起篝火，一群人就在墙根处席地而眠。
围城已经大半年了，城内的艰苦已经无法想象。
军士本还能吃饱，城内的百姓早就没了粮食，只能啃草根，抓老鼠活着。
要不然死士营也没那么容易招人，都是饿怕了。
为了一口吃食进了这里，大部分都是孤家寡人。
没个盼头的，死不死也没人在乎。
入夜，空气变好了很多。
白天烧了一天的尸体，浓烟滚滚的让人喘不过气。
夜晚有凉风拂过，伤兵营的惨叫声，都小了很多，大家都在享受这难得的寂静。
陈凡有了一个小营帐，是他跟马钱软磨硬泡弄来的。
作为骠尉，马钱能做的要比李云飞多很多。
营帐里陈凡正在给陈初夏讲解白天发生的战斗。
对白天发生的攻城战，陈初夏从听到鼓声就开始担心。
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这让她对自己的无用更加痛恨。
闲下来就让陈凡给她讲讲战斗过程，给她讲讲怎么才能在两军中活下来。
营火发出的噼啪声，远处伤兵的哀嚎声，城墙上巡逻军士的脚步声，在这夜里清晰可闻。
“今夜，死士营不准解散！”陈凡对着手下的人吼道：“全员做好战斗准备！”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敌人真的来袭，他们必须要团结一致，才能有一线生机。而这也正是他对手下人的要求——一定要抱团儿。
夜幕降临后，众人纷纷开始吃晚饭。饭后，陈凡再次强调了大家不能乱跑，要一起靠在城墙边休息，时刻保持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