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南皮之战(1/1)
夜幕降临,河间大营外篝火通明,旌旗连绵十余里。
袁尚采纳审配之谋,营造出“大军集结,将北上平胡”的假象。
屠各部落的探子远远望见,果然信以为真,不再南下袭扰,反而收拢部队,拔营起寨,准备撤出冀州。
而袁谭派驻河间边界的斥候回报“袁尚主力仍在河间”,也让南皮大营的青州军彻底放下了戒心。
与此同时,吕旷、吕翔率领的三万冀州锐士已裹紧马蹄,借着月色沿漳水西岸潜行。
他们避开大路,穿越密林,渴饮溪水,饥食干粮,凭借着对冀州地理的熟悉,昼伏夜出,一路潜行。
第三日凌晨,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这支精锐已悄然抵达南皮城外的密林之中。
此时的南皮大营,青州军将士正因连日大胜而疏于防备,不少士兵在帐中酣睡,巡逻的哨兵也哈欠连天。
吕旷望着营内稀疏的灯火,对吕翔低声道:“时辰到了!”
随着一声令下,三万冀州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密林,举着火把直扑大营。
喊杀声、马蹄声、兵刃碰撞声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青州军猝不及防,营内顿时大乱,士兵们来不及披甲,便已被冀州军砍倒在地。
袁谭从梦中惊醒,披衣冲出帐外,只见营内火光冲天,冀州军已如潮水般涌入,不禁大惊失色。
“顶住!给我顶住!”
袁谭挥剑砍翻两名冀州士兵,试图组织抵抗,奈何兵败如山倒,溃兵如决堤之水,根本无法收拢。
激战至午时,南皮大营彻底沦陷,青州军被斩杀者逾两万,被俘者无数,粮草辎重尽落袁尚之手。
袁谭仅率数千残兵,在郭图的护卫下突围而出,狼狈逃往平原。
河间大营内,袁尚接到吕旷的捷报,不禁抚掌大笑,对审配深施一礼:“若非正南妙计,我军何以转危为安!”
审配躬身道:“此乃主公洪福,亦是将士用命之功。当趁胜追击,彻底肃清袁谭残部,以绝后患!”
秋风掠过南皮的废墟,卷起漫天烟尘。这场由兄弟相残引发的内讧,在审配的奇谋与吕旷吕翔的突袭中,暂时以袁尚的胜利告终。
然青冀二州经此一役,尽皆元气大伤,而远在长安的刘浪得知消息后,只是平静地在案头写下:“袁氏自耗,河北可图矣。”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暗流中悄然酝酿。
袁谭败退平原,短时间内无力西进。
南皮大胜的袁尚终于得以腾出手来,将矛头转向盘踞河间、章武一带的屠各胡骑。
这群被袁谭利诱入河北的胡人,虽战力不及正规军,却凭借人一人多马、来去如风的特性,持续袭扰冀州腹地,成为袁尚心头挥之不去的隐患。
袁尚在南皮稍作休整,便亲率五万冀州军北上,直扑屠各部落的活动区域。
然胡人深知与冀州军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每逢袁尚大军逼近,便四散奔逃,或遁入山林,或窜向塞北,根本不与冀州军的主力对战,等冀州军稍有退却,复又卷土重来,劫掠郡县。
如此往复,袁尚虽屡有斩获,却始终无法根除祸患,一时间颇为头疼。
随军谋士辛评见袁尚愁眉不展,遂进言道:"主公,胡人虽众,却无纪律约束,利则聚,弊则散。其所长在于骑射迅捷,所短在于贪利而无谋。若要彻底剿灭,需以计诱之。"
袁尚闻言,忙问:"仲治先生有何良策?"
辛评指着舆图上邺城至河间的粮道,缓缓道:“胡人屡犯边境,无非觊觎粮草财货。主公可先令大军稳步推进,沿途构筑营垒,摆出步步紧逼之势,迫使胡骑不敢轻举妄动。胡人见我军势大,必不敢正面抗衡,定会暂避锋芒,远遁至边境一带。”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此时,主公可放出消息,称前线粮草不济,需从邺城押运大批粮草至河间大营,且押运兵力薄弱。胡人贪利,闻此消息必以为有机可乘,定会倾巢而出前来劫粮。我军只需在粮道两侧设下伏兵,待其入瓮,便可一举歼之。”
袁尚沉吟片刻,顾虑道:“胡人来去如风,若察觉有诈,岂会轻易入伏?”
辛评笑道:“主公可令押运队伍多带旌旗、少带甲兵,装作防备松懈之态;另遣一支精锐骑兵隐蔽于侧,待胡人劫粮时先出,缠住其主力,不让其逃脱。主公亲率大军随后跟进,形成合围之势。胡人虽快,却被我军骑兵纠缠,必难脱身,彼时主公大军四面合围,胡人插翅难飞。”
袁尚抚掌称善,当即依计而行。
先是令大军缓缓北进,每日推进十里便扎营筑垒,旌旗连绵数十里,气势慑人。
屠各部落的骨都侯见冀州军势大,果然不敢硬碰,率部撤至幽州与冀州交界的渔阳边境,静观其变。
数日后。
“邺城粮队将抵河间”的消息传遍整个河北。
袁尚特意命人将押运队伍的规模"泄露"给胡人细作。
上千辆粮车,仅配三千老弱兵卒护送,沿漳水西岸缓缓北上。
屠各首领骨都侯闻讯,果然心动,自忖冀州军主力远在河间,此乃天赐良机,遂尽起族中最精锐的三万胡骑,星夜南下,欲劫走这批粮草。
粮队行至漳水支流的开阔谷地时,骨都侯见四周地势平缓,未见伏兵,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当即下令:“劫粮!”三万胡骑如潮水般涌出,直冲粮队。
护送的老弱兵卒见状,纷纷“弃粮而逃”。
胡骑不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粮车,个个欢呼雀跃,争相抢夺车上的粮草、锦缎。
就在此时,谷地两侧突然响起震天鼓声。
袁尚麾下大将吕旷率五千精锐骑兵从林中冲出,如利刃般插入胡骑阵中,死死咬住其主力。
骨都侯大惊失色,方知中计,急令撤军,却为时已晚——吕旷部死战不退,将胡骑死死缠住。
更远处,袁尚亲率的三万大军如黑云压境般杀来,迅速形成合围。
胡骑装备不精,战力不如冀州军,唯仰仗来去如风,难以抓住其轨迹,
此时被吕旷率领的五千精锐骑兵死死缠上,加之驮着抢来的辎重,机动性大减,又被随后赶来的冀州军分割成数段。
冀州军弓弩手在阵前列阵,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胡骑,惨叫声此起彼伏。袁尚身先士卒,挥刀斩杀数名胡兵,麾下将士士气大振,奋勇冲杀。
这场激战从清晨持续至黄昏,谷地被鲜血染红,尸横遍野。
骨都侯在乱军中中箭身亡,残余胡骑见主帅已死,纷纷弃械投降。
此役,冀州军斩杀胡骑逾两万,俘虏近万,缴获战马、牛羊无数。
战后袁尚命人率兵出击,继续打击胡人各部落,彻底肃清了盘踞冀州腹地的屠各部落。
战后,袁尚望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对辛评道:“若非先生妙计,此患难除。”
辛评躬身道:“主公一举荡平胡患,既除心腹之疾,又可震慑北疆诸部,实乃两全之策。”
审配辛评也都算是当世一流的谋士,他们临阵出谋,料敌于先,策划战术,自然是一等一的。
但他们跟河北真正的顶尖谋士田丰、沮授比起来,还是差一点格局。
田丰沮授二人,更擅长大的战略布局,寻常的临阵机变,只是顺手为之。
可自从沮授被曹操所杀,田丰被袁绍刺死以后,河北再也没有了这样顶级的战略型人才。
寒风掠过漳水,卷起血腥气消散在天际。
袁尚终于解除了后顾之忧,得以全力应对平原郡的袁谭。
然经此连番征战,冀州兵力已折损过半,府库空虚,早已不复昔日强盛。
而远在长安的刘浪收到密报,只是淡淡一笑:“昔日袁本初仰仗四世三公的威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河北四州之地以为基业,可如今看来,他的两个儿子比起他可就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