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起源母河，真圣圆满（1/1）
遮天大手笼罩而下，将玄老、缥缈等一众界海真圣尽数攫取在手，旋即撕裂虚空，急速退去！
突然闯入的帝一借助昔日留下的隐秘锚点，于间不容发之际，强行救下了界海诸圣。
天庭高处，斗姆元君冷漠凝视着帝一远遁的方向，周身星辉流转，冰冷无声。
“陛下不出手阻击吗？”
罗玄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此番布局，正是他主动配合，假意与玄老等人里应外合，才将这帮老奸巨猾的真圣引入了陷阱，封禁了四方虚空。
否则以他们的能耐，哪怕不敌，也绝不会就这么等死，早就各显神通四散逃命，岂会如此轻易地被一网成擒？
可如今，这位就这么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
斗姆元君冷哼一声，声音如万古寒冰：
“帝一性情狡诈，城府如渊，我若真追上去，说不定就中了他的计谋。如今我执掌天庭大势，只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这诸天万界，便永在我之掌中。”
“该急的不是我，而是他。”
罗玄口中称是，低垂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这位说是如此，可实则却对那名帝一之人忌惮有加，哪怕如今占尽上风，也绝不冒险行事。
这种行事作风，自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
罗玄目光闪烁，太过忌惮以至于束手束脚，同样会成为这位天帝的破绽。
斗姆元君瞥了眼罗玄，这位的心念生发，同样在她的眼中。
只是她从来不说，任由罗玄在自己面前“遐想”。
这时，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大步走来，目光锐利，神武异常。
望见这位，罗玄目露忌惮。
此人是数年前天庭从某处界域的人间中找到的，初见时不过是普通人，可在重归封神榜后，直接从普通人一跃迈入了八境！
之后更是一年一个层次，道力节节攀升，直到今时今日，已然让他都有些看不透！
罗玄不是没见过那些转世重修的真圣，但从未见过这般“转世重修”。
哪怕是超脱者历劫归来，若是重修，也不可能这么逆天。
这方面，那位世尊就是表率。
百年多走到今日这步，已经刷新了罗玄的见闻。
而天庭这边……
已经不叫重修了，而是直接拿回昔日的力量与位格，顶多再花费了些时日习惯。
而天庭中，其余人皆称这位为“星主”，一应星君皆归其统辖。
“帝一在天庭内还留了后手？”星主来晚了一步，望着帝一遁去的方向，声音带着金石之韵。
“正常，昔日道场，若是没有后手留下，才是不正常。”斗姆元君毫不在意道，“他若一直隐而不发，我还要忌惮几分，既然从暗处走到明面上，无非是花些时间的功夫就能排除。”
“你有把握就行”星主颔首，随后，这位面露期待道，“你如今取回了部分昔日果位，能否唤醒各部天兵天将和星官神君？我们人手太少了，封神榜都填不满！”
斗姆元君不再多言，伸手抓向虚空，硬生生拉拽出一条横亘无穷高处的虚幻长河。
罗玄目光陡然睁大。
原本他以为封神榜是书卷或是某种榜单，但直到不久前才知晓，真正的封神榜，是光阴与命运长河的凝聚，更是嵌入了界海底层规则中的神道的根基！
眼前这座由细密繁复的金色神纹编织而成，似真似幻的金色长河，就是天庭的封神榜！
其中每一个名字的显现与隐没，都牵扯着庞大的因果与气运变迁，代表了一方神位。
罗玄看的目不转睛，这座封神榜，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远超他记忆中兄长的伴身道兵！
连大道祖的道兵都无法企及……
这座封神榜究竟是何等层面的神器，又是谁炼制出的？
星主望着封神榜，突然皱眉道：“当年帝一离去后，动摇了封神榜的根基？”
斗姆元君冷冷道：
“他带走了打神鞭，在离去前还切断了封神榜与起源长河的联系。”
“这些年，我屡次尝试，也只是重新取得了与起源长河初步的链接，找到了你。距离鼎盛状态差得很远。”
一侧旁听的罗玄心潮起伏，根据他这些时日了解到的情况，所谓的起源长河，即是隶属于界海的光阴与命运长河！
这是凌驾在界海所有界域之上，界海之中最本源的力量。
哪怕是诸位超脱者，也无有能力干涉、掌控起源长河的力量。
但天庭的封神榜，却不知以什么手段，链接了界海的起源长河……
星主眉关紧锁：“有点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无非是早几年晚几年。”斗姆元君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决断。
“可若我是帝一，绝不会坐视你将封神榜恢复巅峰。”
斗姆元君目光深沉，没有再开口，头顶祭起的印玺在此刻大放光明，搅动了这条虚幻的长河。
在重重荡漾开来的涟漪中，罗玄看到了一个个凝固在这条长河中，隶属于过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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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像站在静止的时光中，等候着封神榜主人的召唤。
斗姆元君将印玺托举在手，神力灌注下，虚幻的长河骤然凝实，焕发生命的色彩，无数天兵天将、星君神将皆在此时睁开眼，仿佛从百纪之前，直接来到了现世！
星主目不转睛，突然开口：
“停。”
悬空的印玺陡然跌落在斗姆元君的掌心，后者的气息同样开始直线跌落，就连身周闪耀的无尽星辰都黯淡了刹那。
“太勉强了。”星主摇头，“不要冒险，帝一很可能就环伺在暗处。”
斗姆元君翻掌收起印玺，冷哼道：“他若敢堂而皇之站在我面前，我欢迎还来不及。”
星主沉吟道：“要想迅速恢复封神榜，还有一个办法——封神榜牵涉了万界香火气运，它最初的作用就是维系新纪元的秩序，界海的大道规则……”
顿了下，星主径直道：“它最初就是神道的显化！”
斗姆元君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重振神道需要时间，我们还没有能力和界海所有超脱门庭开战。”
“无需与所有人为敌。”星主摇头，“无非是合纵连横，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斗姆元君淡淡道：“我知道，我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星主看向她背后的罗玄：“就是此子？交给我吧。我听说你还拉拢了那号称来自百纪前的世尊，不如也一并交给我，我有些好奇，这位是否为我等故人。”
斗姆元君道：“罗玄可以交给你，世尊我另有安排，你不要插手，日后他大概率会和你比肩而立。”
星主眉头再次紧锁，沉声道：“你说什么？元君，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
斗姆元君陡然侧身冷冷看去，威严幽深的气息爆发：
“我当然清楚，这座天庭如今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还有，你该称呼我为‘天帝’。”
星主深深看了眼这位昔日的同僚，今日高踞御座之上的天帝，最后选择了沉默。
而望着似乎陷入争执的罗玄，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这位天帝早已决定，要将那位推上五方帝的神座。
据他这些年所知，封神榜上的神位名额、职责，皆有定数，对应着某种界海的底层规则。
所以每一神位，都意味着界海的某种权柄。
这也是天庭的封神榜，能轻易让一个普通生灵迈入高位。
某种意思，封神榜上的神位，近乎等同于界海的“神明”！
而五方五帝，更是远远凌驾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八万四千辅神之上！
罗玄怀疑，这五方帝位，甚至能让一个普通人一步登天成为堪比超脱的存在……
最终，星主还是选择了妥协，摇头道：“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斗姆元君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道：“有朝一日，你会明白我今日的决断的。”
星主忽然又道：“冥土中的那位，你也准备予以帝位？”
斗姆元君摇头：“把控住了季惊秋，地藏自然入我等彀中，何须额外许以重利。”
星主突然道：“那季惊秋若真是你我昔日故人，大罗天上座上客，可不见得会领你情。”
斗姆元君当即冷笑道：
“我送他登临神座，予他界海至高权柄，成为此界最尊贵的五人之一，他怎会不领我情。”
“你当谁都是帝一那等薄情寡性之流吗？”
“当年我等拥护他登临帝位，他却连一个五方帝之位都不愿舍我们，自那时起，我就看清了他，也绝不会成为下一个他！”
星主不置可否，没有了与对方争论之心。
若对方真是那些人，以神道帝位相缚，究竟是恩情还是结仇，尚未可知。
神道的一步登天，对于那些人而言，可不是所谓的大好前程，而是自断前路！
星主打消了与斗姆元君争论的心思，看向罗玄，淡淡道：
“你跟我走。”
旋即，这位径直转身离去。
斗姆元君缓缓抬首，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落向了幽界。
要想彻底恢复封神榜与起源长河的联系，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得这位幽主的道果。
此人炼制、重塑的光阴与命运长河之所以如此特殊，每一条都等同于一件超脱神兵，就是因为这两条长河已经具备了最初母河的特性！
“我的季世尊在何处——”
斗姆元君低语，抬眼望去，这界海诸天的星辰皆可成为她的眼睛，以群星监察天下，界海再大，也无人逃得过她的眼睛。
“嗯？”
在看到季惊秋如今身处之地，斗姆元君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物，唇角勾起一抹深意无穷的笑意。
“如此纯净的神道分身，怎能这般轻易舍弃？太过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
……
皇天九洲，阎浮洲，佛乡。
今日是佛主归位之日，佛乡子民早已得知此事，无有哀伤，有的只是振奋。
佛主归位，斩下最为纯粹的神性分身回应众生，真身则是欲证无上道果。
“之前顾忌你这分身，日后终要收回，若放任其与皇天残界合道，虽然境界会迎来短暂飞升，可你道途而言，或成阻碍。”
许久未见的古路意志开口，很是感慨，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在神游境称尊的小家伙，在短短时间内就走到了这一步。
季惊秋点头，佛乡这边，已然成为了九洲的第一大势力，在古路意志与两位天尊的帮助下，无上真佛早已在此地成为了信仰的唯一。
当日他开辟【守虚静】时，无上真佛亦在天人交感下，立下了大宏愿，得到了皇天残界的认可。
以当时的情况而言，若是无所顾忌，无上真佛能第一时间合道阎浮洲，而后逐一合道剩余八洲，最终是整座皇天残界。
“前辈，无妄山是否还有感应？”季惊秋询问。
古路意志无奈道：“没有，我们和无妄山间，没有主动权，从来都是无妄山‘联系’我们。”
季惊秋想道：“是否有可能提前召开一场传承古路，以此引来无妄山的垂眸？”
“十年前我们尝试过了，但万古碑不是那么好攀登的。”古路意志沉声道，“最终，这一代最高成绩，堪堪进了前百，根本没有资格得到无妄山的共鸣。”
季惊秋叹息，这一代这么拉胯吗？
这时，九清与荡魔天尊相继赶了过来。
九清天尊道：“道友现在收回佛主分身，是为了冲击道祖？”
“不错，我准备借此机会强行突破道祖境，跳脱出命运束缚。”季惊秋道。
九清天尊疑惑道：“道友难道还没有完成命运分支的收束？”
季惊秋摇头，将自身难以感应到命运分支的情况说了一遍。
九清天尊怔然片刻，突然惊疑道：“道友说的这番情况，我有些似曾相识，想起来了——此事我听师尊当年提及过！”
这位的师尊，就是皇天最初的主人，皇天祖师，幽主的追随者和同路人。
季惊秋有些惊讶，此事他专程询问过斩月剑光，但这位也未见过这等情况，连一位古老超脱者都未曾见闻，他也就没询问过其他人。
没想到那位皇天祖师，昔日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九清天尊再次确认道：“道友能感受到命运大道，偶尔也能感受到命运长河，只是唯独看不到自身命数？”
季惊秋点头。
他在太虚界，就差拿命运长河泡澡了，却在最终突破天尊后，都未曾引发命运长河的共鸣。
九清天尊回忆道：“昔日师尊确实提及过这种情况，似乎有位存在也是这等情况。”
季惊秋忍不住追问道：“难道是幽主？！”
九清天尊迟疑道：“应该不是，具体是谁师尊当时也未曾与我提及，不过师尊随口提到过一句——既然界域的命运长河没有感应，那就去寻找界海的命运母河。”
“命运母河……”季惊秋喃喃。
内宇宙中，斩月剑光啧了一声道：
“命运母河……哪怕是超脱者，专程闭关万年，也未必能感应到那两条母河的轨迹，尤其是命运。”
“界域中，命运比光阴更易能捕捉、感知。但到了界海的层面，反倒是命运比光阴更虚无缥缈，难以感应。”
“我本尊当年，也就意外感受到过一次母河的轨迹，体察众生之命，从而才开辟出了后续的剑招。”
听闻连超脱者都如此难感知到命运母河，季惊秋暂时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谢过两位天尊和古路意志，来到了早已备好的闭关点，看到早已恭候多时的两位真佛。
一尊蒙着琉璃之色，笑容淡淡，双手合十，面露慈悲，千种意味万般感悟尽在其笑容中，俨然是被斩出的无上真佛身，它将继续顶替季惊秋的分身，成为佛乡之主。
而另一位，则是个年轻僧人，却是披头散发，未曾剃度。
他起身与季惊秋笑道：“道友，你终于来接我了，在这普度众生，实在无趣。”
季惊秋不由愕然，这就是他的“意马”？
委实说，他还从未真正与这位分身的本尊见过，因为这位一出世，就和无上真佛留下的佛蜕融合在了一起。
年轻僧人转身，与真佛拜别，而后走向了季惊秋。
季惊秋盘坐而下，跌跏趺坐，年轻僧人却是一步走入了其体内。
这一刻，心猿，意马，皆已归来。
季惊秋却是突然抬头。
天地间星光陡然炽盛，星辉如雪洒落！
季惊秋瞳孔中映出了一道威严而神圣的身影，眉眼如画难以描述，面色含笑。
来自斗姆元君的熟悉嗓音传入季惊秋的心田——
“季世尊这是准备突破道祖？太慢了，还是让本帝助你一臂之力吧。如此纯净的香火之身，若是斩出、舍弃，实在暴殄天物，正好作为你荣登封神榜的根基。”
他还未来得及有反应，一只洁白秀美，充满着神性之美的手掌以星光为引，就已落于此间！
一指轻轻点在真佛的眉心！
这一指，让天地幽暗难辨，同时安宁静谧，仿佛回归了母亲的怀抱，来到了天地起源之时。
“季世尊，本帝今日助你一步登临真圣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