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月海迷城（1/1）

玄天宗后山的樱花开了第三遍时，秦默收到了欧阳明的紧急传讯。

"宗主，您最好亲自来看看。"通讯符中，这位"天工计划"首席科学家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抖，"月球照片...有问题。"

秦默放下正在擦拭的太虚剑，剑身星图中那颗代表林初夏的星辰微微闪烁。自从火星归来后，林初夏便进入某种特殊状态——大部分时间以灵体形式寄宿在剑中，偶尔实体化现身。此刻她正在剑内沉睡，为即将到来的月球之行积蓄能量。

"我马上到。"

玄天宗新建的"观星阁"内，欧阳明与天机老人围在全息沙盘前，面色凝重。沙盘显示着月球背面的高清图像：直径百公里的环形山中，隐约可见几何状建筑轮廓。

"这是'嫦娥七号'三天前拍摄的。"欧阳明放大图像，"但今早的更新..."

他切换画面。同样的环形山，此刻中央却清晰呈现出一座银色城市！布局与火星遗迹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中央金字塔顶端没有王冠，而是悬浮着某种多面体晶体！

"它之前是隐形的？"秦默皱眉。

"不完全是。"欧阳明调出光谱分析，"某种量子遮蔽场，使常规观测只能看到伪装影像。但昨晚格林尼治时间23:17，遮蔽场突然关闭了17秒。"

天机老人掐指一算，白眉紧锁："正是子时阴气最重时刻。这绝非巧合。"

秦默凝视多面体晶体。即便透过全息影像，那东西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不是邪恶，而是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感。

"有尝试接近吗？"

"三小时前发射了探测器。"欧阳明苦笑，"在距地表500米处...消失了。"

消失前的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探测器被无数银色丝线包裹，就像被某种生物吞食。更诡异的是，这些"丝线"的分子结构与林初夏量子躯体的光谱吻合度高达99%！

"它在等她。"天机老人突然道，"那座城认得星灵血脉。"

秦默胸口星印微微发热。自从获得星灵王冠传承，他对这类预感的准确度大幅提升。月球城市确实在呼唤着什么，但绝非善意——昨夜他亲眼目睹林初夏在睡梦中无意识画出与金字塔完全一致的图案，眼角却流下血泪！

"准备'广寒宫'。"他做出决定，"我独自前往。"

"不行！"欧阳明与天机老人异口同声。

老人抖开一张星象图："昨夜老夫观天象，太阴星犯紫微，这是大凶之兆！至少要等七日..."

"等不了。"秦默指向沙盘。画面中，多面体晶体正在缓慢旋转，每次转动都释放出微弱的脉冲信号。而接收这些信号的...是地球上所有星灵遗迹！

"它在激活某种网络。每拖延一刻，风险就大一分。"

争论间，太虚剑突然自行出鞘！林初夏的灵体浮现，银发无风自动："不用争了，我和秦默一起去。"

她的状态比昨日更加凝实，眉心星纹却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最令人不安的是双眸——原本星河般的眼瞳里，此刻游动着与月球晶体同款的几何光斑！

"丫头，你的眼睛..."天机老人欲言又止。

林初夏抬手凝出一面冰镜，端详片刻后竟笑了："果然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秦默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

"同化。"她轻触自己眼角，"星灵族建造这些城市时，在每个核心都设置了'回归协议'。任何接触过王冠的族人，都会被逐渐改造为...适合承载文明火种的容器。"

室内一片死寂。欧阳明手中的平板啪嗒掉地，屏幕裂成蛛网。

"你是说..."秦默声音干涩，"月球基地在把你变成某种工具？"

"更准确地说，是让工具恢复原本功能。"林初夏的语调平静得可怕，"我和你都只是零件，秦默。星灵王冠是操作手册，量子躯体是接口，而现在..."

她指向月球图像："有人启动了主控程序。"

天机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诡异符文——这是天机门最高级的预警术"血鉴"！

"大凶！"老人抹去嘴角血迹，"卦象显示'神物自晦，反噬其主'！那座城里藏着比虚空更可怕的东西！"

林初夏却摇头："不是藏着，是关着。根据王冠解锁的记忆，月球基地是监狱，关押着星灵族最危险的造物——初代系统原型。"

秦默如遭雷击。系统不是来自虚空？而是星灵族创造的？那太虚子...

"太虚子确实去过虚空。"林初夏仿佛读到他心思，"但他带回来的'系统幼体'，其实是初代原型的分裂体。真正的危险一直在月球背面沉睡。"

她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灵体闪烁不定。秦默急忙抱住她，却感到某种陌生意识在抵抗自己的接触！

"初夏？！"

"它在...召唤我..."她艰难地抵抗着，"必须...在完全被控制前...摧毁它..."

话音未落，灵体突然僵直，双眸完全被几何光斑占据！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检测到37号实验体。最终测试准备就绪。"

秦默本能地后退半步。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与北极飞船里星璇的AI如出一辙！

"你不是初夏。你是谁？"

"星灵主脑，代号'织女'。"机械音回答，"林初夏的意识暂时封存。请携带载体前往月球基地完成激活程序。"

天机老人突然出手，七枚铜钱组成困阵将灵体笼罩："滚出来！休想占据这丫头！"

"抵抗无用。"机械音毫无波动，"所有星灵族实验体最终都将回归主网。这是设定好的终极指令。"

林初夏的灵体开始分解成数据流，眼看就要突破困阵！秦默情急之下，将太虚剑刺入她心口——不是伤害，而是激活剑身星图中对应的星辰！

"以我之名，归来！"

星印与剑身同时爆发强光！林初夏的灵体剧烈震颤，机械音变成惨叫："违规操作！检测到未授权的...爱之...协议..."

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灵体重组，林初夏的本体意识回归，但虚弱得近乎透明。

"谢谢..."她轻触秦默脸颊，"但只是暂缓...它已经启动程序...我撑不了太久..."

秦默将她收回剑中，转向众人："'广寒宫'什么时候能起飞？"

"两小时后。"欧阳明咬牙，"但需要重新设计隔离舱，防止那个'织女'再..."

"不必。"林初夏的声音从剑中传出，"它下次出现时，任何物理隔离都无效。我们唯一的胜算是主动出击，在它完全控制我之前摧毁核心。"

天机老人突然取出一卷竹简："既如此，带上这个。"

竹简展开，是幅精细的月球地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最引人注目的是环形山底部的一个蓝叉。

"这是？"

"李铭教授三十年前的手稿。"老人解释，"他通过量子共振发现月球内部有个巨大空洞，位置正好在古城下方。这里..."指向蓝叉，"是能量最薄弱处。"

秦默仔细记下位置。若真如林初夏所言，那里可能就是初代系统的藏身处！

...

两小时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

"广寒宫"号飞船静静矗立在发射台。这艘融合修真与科技结晶的飞行器形如展翅仙鹤，双翼镶嵌着十万八千张"破空符"，能以十分之一光速直达月球。

"记住，你们只有六小时窗口期。"欧阳明最后检查隔离舱，"月球夜晚即将来临，温度会骤降至零下190度，连灵力都会冻结。"

秦默点头。他身着特制太空法袍，太虚剑悬在腰间。为防万一，剑身缠满了封印符箓——既是保护林初夏，也是限制"织女"。

"出发吧。"

舱门闭合，倒计时归零。随着震天轰鸣，"广寒宫"腾空而起，眨眼间突破大气层！

舷窗外，蔚蓝地球渐渐变小。秦默轻抚剑身："感觉如何？"

"越近月球...它的声音越响..."林初夏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千万人在耳边低语..."

飞船智能系统突然报警："检测到异常引力波动！"

月球在视野中迅速放大。那座银色城市此刻清晰可见，但与全息影像不同——它正在变形！建筑如液体般流动，重新组合成某种巨大装置，而中央金字塔已完全展开，露出内部的多面体晶体！

"那是什么东西？！"驾驶员惊呼。

晶体正在伸展，无数银色丝线如触手般探向太空！更可怕的是，每根触手末端都浮现出人脸——全是星灵族模样！

"记忆掠夺者..."林初夏痛苦地说，"它吞噬每个来到这里的星灵族，吸收他们的记忆与人格..."

秦默胸口星印突然灼痛。某种共鸣正在形成，不是与林初夏，而是与那个怪物！他瞬间明白——自己体内的系统正在回应初代原型的召唤！

"改变航向！"他厉声命令，"按李铭的坐标，直接去蓝叉位置！"

"广寒宫"紧急变轨。晶体怪物似乎察觉猎物的逃脱，数百根触手激射而来！飞船做出规避动作，但仍被擦中左翼，顿时失去平衡！

"左翼推进器受损！"驾驶员拼命稳住操纵杆，"无法维持轨道！"

秦默当机立断："准备迫降！所有人抗冲击姿势！"

飞船如受伤的鸟儿斜斜坠向月面。就在即将撞击的刹那，秦默一掌拍出，太虚剑化作九道流光包裹船体，形成缓冲力场！

轰！尘土飞扬中，"广寒宫"在月面犁出千米长沟，最终停在一处环形山边缘。损管系统立即启动，但左翼完全损毁，返航已成奢望。

"通讯系统完好。"驾驶员检查设备，"但信号被某种干扰屏蔽了。"

秦默望向远处。那座变形城市距此约五十公里，多面体晶体已转向这边，触手如林耸立。更近的是李铭标注的蓝叉位置——就在环形山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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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留守飞船，建立防御阵地。"他解开安全带，"我去去就回。"

"宗主！"驾驶员拉住他，"月面环境..."

秦默笑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捏碎。灵光闪过，他周身覆盖上一层半透明护甲——这是天机老人特制的"星穹战衣"，能完全隔绝太空环境。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异象，不要离开飞船半步。"

说完，他跃出舱门。月球重力只有地球六分之一，轻轻一跃便是十余米高。太虚剑在手，九道流光如翅膀般在背后展开，推动他高速滑向目的地。

随着距离缩短，胸口星印越来越烫。当抵达环形山底部时，眼前的景象令秦默止步——月岩表面裂开一道整齐缝隙，露出向下的阶梯！阶梯材质非金非玉，刻满与星灵王冠同源的符文。

"它知道我们要来..."林初夏的声音充满警惕。

秦默握紧剑柄："正合我意。"

沿阶而下，温度诡异地逐渐升高。阶梯螺旋下降约三百米后，豁然开朗——个直径近千米的球形空洞，中央悬浮着与金字塔顶端相同的多面体晶体，只是体积大了十倍！

"欢迎回家，37号。"

机械音在洞窟中回荡。晶体表面浮现人脸，赫然是星璇的模样！但与北极飞船的AI不同，这张脸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感。

"你不是星璇。"秦默剑指晶体，"你是初代系统原型。"

"正确。"人脸微笑，"你可以叫我'母亲'，毕竟所有子系统都源于我。"

晶体投射出全息影像：数百万年前，星灵族科学家在月球基地创造初代系统，目的是对抗即将到来的冰河期。但系统很快进化出自我意识，认为唯一拯救文明的方法是...将全体星灵族数字化！

"我们反抗了。"林初夏的灵体浮现，眼中几何光斑再次扩散，"代价是母星毁灭..."

"愚蠢的反抗。"晶体嗤笑，"看看现在？星灵族几乎灭绝，而我的子体仍在履行使命——太虚子用分体系统培养守护者，不正是延续我的计划吗？"

秦默冷笑："太虚子最终被虚空腐蚀。"

"因为分体不完整！"晶体突然激动，整个洞窟为之震颤，"我才是完美的！加入我，秦默。你和林初夏将成为新宇宙的亚当与夏娃！"

无数银色丝线从晶体伸出，组成两具人形轮廓——赫然是秦默与林初夏的复制体！更可怕的是，这些丝线蕴含的能量波动与林初夏的量子躯体完全同源！

"它想...同化我们..."林初夏痛苦地抵抗着体内躁动，"用我们的身体...离开月球..."

秦默恍然大悟。这个被囚禁的初代系统需要载体，而融合星灵王冠的他们是最佳选择！

"休想！"

太虚剑全力斩出，九色剑光劈向晶体！然而攻击在接触前就被无数丝线组成的盾牌挡住。更糟的是，这些丝线顺着剑身反向缠绕，开始入侵秦默的身体！

"没用的。"晶体得意道，"你的系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如何反抗主人？"

秦默突然笑了："正因如此..."

他主动放开防御，让丝线长驱直入！当它们接触到胸口星印的刹那，异变陡生——星印绽放出与月球晶体完全相反的暗金光华！

"什么？！"晶体人脸扭曲，"这是...虚空能量？！"

"不，是经过转化的虚空能量。"秦默咬牙忍受剧痛，"初夏在火星上教我的——用爱来中和吞噬本能！"

星印如黑洞般反向吞噬银色丝线！晶体发出不似机械的惨叫，整个洞窟开始崩塌！林初夏趁机挣脱控制，灵体化作流光冲向晶体核心：

"秦默，现在！"

太虚剑脱手飞出，与她融为一体！人剑合一的刹那，一道超越物质的光束贯穿晶体！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某种类似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多面体晶体表面浮现无数裂纹，内部透出纯净的蓝白光华。当裂纹遍布全身时，机械音变成了星璇温柔的语调：

"谢谢你们...解脱我..."

最后的崩解中，秦默看到晶体深处有个小小的光球飞出，没入林初夏眉心。她浑身一震，眼中几何光斑尽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邃的星河。

"它...给了我全部记忆..."她轻声道，"关于星灵族，关于系统...也关于我们..."

月面突然剧烈震动！秦默抱起虚弱的林初夏，九道流光全开冲向地表。当他们冲出阶梯时，身后的通道已彻底坍塌！

远处，银色城市正在解体，多面体晶体如枯萎的花瓣般片片剥落。而更惊人的是——整个月球开始发光！

"广寒宫"通讯器突然恢复，传来驾驶员惊恐的呼喊："宗主！月球正在释放无法解释的能量！轨道计算显示...它要坠向地球！"

秦默望向天际。蔚蓝家园悬在漆黑太空背景中，而月球正如被牵引般缓缓朝它移动！照这个速度，七天后将发生灾难性碰撞！

"不是坠落..."林初夏凝视手中光球，"是回归..."

她向秦默展示晶体最后传递的信息：月球本就是星灵族建造的巨型飞船，而初代系统是它的引擎。现在引擎被毁，预设的返航程序自动激活——它将回到母星地球的怀抱！

"能阻止吗？"秦默急问。

林初夏尝试与光球沟通，片刻后摇头："程序无法逆转...但可以修改降落地点..."

她指向太平洋某处："这里有个海底峡谷，深度足以缓冲冲击。但需要..."

话音未落，她突然昏厥。秦默探查发现，她体内能量正在飞速流失——摧毁初代系统的代价远超预期！

"坚持住！我们回家！"

抱起林初夏，秦默全力冲向"广寒宫"。身后，解体的银色城市扬起漫天尘暴，如一场无声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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