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记忆枷锁（1/1）

黑暗。无边的黑暗。

秦默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丹田处的黑色禁制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蚕食着他的灵力。最诡异的是，每当他试图调动系统时，脑海中就会响起尖锐的电子杂音，仿佛某种防御机制被触发。

【系统...错误...记忆...冲突...】

断断续续的提示音中，破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现：

——白发老者手持玉简，声音威严："太虚一脉，以心御剑。秦默，你身为大师兄，当为表率。"

——雪山之巅，他与一名黑袍青年相对而立，双剑交击迸发出璀璨光芒。

——地下密室，一卷泛着金光的竹简静静躺在玉盒中...

"不...这些不是我的记忆..."秦默在黑暗中挣扎，却无法摆脱画面侵袭。突然，所有碎片如镜子般碎裂，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记忆枷锁，解除。"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

玄天宗，养心殿。

林初夏第三次为秦默把脉，眉头越皱越紧。床榻上的秦默面色惨白，眉心那道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时而扩张时而收缩。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体内灵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怎么样？"铁心忍不住问道，"宗主的伤势..."

"不是普通的内伤。"林初夏收回手，星眸中满是忧虑，"墨渊留下的禁制在吞噬他的修为，同时...似乎还在激活某种沉睡的记忆。"

"记忆？"周星辰推了推眼镜，"难道幽冥殿主说的都是真的？宗主真是他师兄？"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可能性太过骇人，若真如此，意味着他们敬仰的秦宗主可能有着完全不为人知的过去。

林初夏取出一枚星辉凝聚的银针："我要施展'星灵探魂术'，尝试进入他的识海。期间不能有任何干扰。"

众人点头退出，只留下两位星辉堂弟子护法。林初夏深吸一口气，银针轻轻刺入秦默眉心黑纹中央。

"星辉引路，魂归太虚。"

银针亮起柔和光芒，林初夏的意识顺着星辉通道进入秦默识海。预料中的混沌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青铜宫殿——宫殿正门上悬挂着"太虚殿"三个古朴大字。

"这是...秦默的识海核心？"

她谨慎地推开殿门，内部空间远比外观庞大。无数书架排列至视野尽头，每本书都散发着淡淡微光。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半数书架被紫黑色藤蔓缠绕，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正在侵蚀完好的书架。

"记忆被污染了..."

林初夏沿中央通道前进，终于在大殿深处找到了秦默的意识体。他跪坐在一座青铜鼎前，双手抱头，身体不断颤抖。鼎中燃烧着青色火焰，火焰上方悬浮着一颗被黑色锁链缠绕的光球。

"秦默！"她快步上前。

"走...快走..."秦默抬起头，双眼一片漆黑，"它要醒了..."

"什么要醒了？"林初夏握住他的手，却被烫得差点松开——他的皮肤温度高得吓人。

"系统...不...它是..."

话音未落，整个大殿突然剧烈震动！缠绕书架的藤蔓疯狂生长，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最可怕的是，青铜鼎中的光球开始剧烈跳动，黑色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青铜鼎后方缓缓升起一道黑影。那是个与秦默有七分相似的老者虚影，白发白须，眼中却跳动着与墨渊如出一辙的黑焰。

"星灵族的小丫头？"老者虚影饶有兴趣地打量林初夏，"没想到这小子还能得到星灵垂青。"

林初夏立即结出防御法印："你是谁？"

"老夫道号太虚子。"老者虚影抚须而笑，"按辈分算，你该叫我一声师祖。"

"太虚子？"林初夏心头剧震，"太虚剑诀的创造者？"

老者笑而不答，转向痛苦挣扎的秦默："徒儿，三百年不见，你就这样迎接为师？"

秦默艰难抬头，黑眸中闪过一丝清明："你...不是师父...你是...心魔..."

"愚蠢！"老者突然变脸，虚影暴涨，"若非老夫当年将你神魂封入'太虚珠'，你早与太虚界一同灰飞烟灭了！"

林初夏听得云里雾里，但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细节："太虚珠？就是那个光球？"

老者冷笑："不错。此乃太虚界至宝，内藏《太虚真经》全本及老夫毕生修为。三百年前太虚界大劫，老夫将最得意的两个弟子神魂封入太虚珠投入下界。墨渊那逆徒早一步苏醒，创立幽冥殿祸乱修真界。而秦默..."

他指向被锁链缠绕的光球："因神魂受损，记忆全失。老夫只得将太虚珠伪装成'系统'，一步步引导他重修太虚大道。"

林初夏如遭雷击。所以秦默的"修仙传承系统"其实是件上古至宝？而那些"任务"、"奖励"，不过是太虚子预设的引导程序？

"不对..."她突然想到关键问题，"若真如你所言，为何秦默会对你如此抗拒？"

老者面色阴沉下来："因为这逆徒发现了真相——太虚珠不仅是传承之物，更是复活法器。当秦默修为达到化神期，老夫就能借体重生！"

林初夏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秦默为何说"它不是系统"了。这根本就是个夺舍陷阱！

"小丫头，你很聪明。"老者虚影突然向她伸手，"不如成为老夫复生后的道侣如何？"

恐怖威压瞬间笼罩林初夏，她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看老者枯瘦的手爪就要触及她的咽喉，一道青光突然从侧面斩来！

"太虚归一！"

秦默不知何时挣脱了控制，手持光剑斩向老者。这一剑蕴含的威力远超平常，竟将老者虚影一分为二！

"逆徒！"老者虚影扭曲咆哮，"没有太虚珠，你永远无法突破化神！"

"那也比做你的傀儡强。"秦默挡在林初夏身前，声音冰冷，"从我的识海滚出去！"

老者虚影发出不甘的怒吼，却无法抵抗某种规则之力，渐渐消散。但临走前，他狞笑着留下警告："墨渊已经集齐六枚血祭符文，当第七枚完成时，太虚珠的封印将彻底解除...届时，你们都会死！"

随着老者消失，大殿恢复平静，但那些紫黑藤蔓仍在缓慢侵蚀书架。秦默踉跄几步，被林初夏扶住。

"你...都想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秦默点头，黑眸逐渐恢复正常："大部分...太虚子确实是我师父，但他早已堕入魔道。三百年前那场大劫，正是他试图吞噬太虚界本源导致的..."

他指向青铜鼎中的光球："这太虚珠本该是救世之物，却被他改造成了夺舍工具。所谓的系统，不过是诱我修炼到化神期的诱饵。"

林初夏心头一颤："那现在..."

"我暂时压制了他，但无法根除。"秦默苦笑，"更麻烦的是，墨渊的血祭确实会削弱太虚珠封印。若七枚符文全部完成..."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林初夏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太虚珠是救世之物？那它原本的用途是什么？"

秦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它是太虚界核心的碎片，理论上...可以重塑一方天地。"

两人沉默片刻，林初夏突然握紧他的手："先解决眼前危机。墨渊说还差一枚符文，我们必须阻止他。"

秦默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大变："不好！玄天宗有危险！"

...

现实世界，养心殿外。

周星辰焦急地踱步，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殿内依然没有动静。正当他考虑是否强行闯入时，护山大阵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敌袭！全员戒备！"

弟子们的呼喊声中，周星辰冲出殿外，只见玄天宗上空再次被血云笼罩。但与上次不同，这次血云中浮现出六个巨大的血色符文，彼此连接成环形。环形中央，白骨战船缓缓降下，墨渊负手立于船首。

"师兄，考虑得如何了？"他的声音传遍整个玄天宗，"是交出太虚珠，还是眼睁睁看着玄天宗化为灰烬？"

护山大阵全力运转，但六个血色符文同时亮起，竟开始腐蚀阵基！弟子们各就各位，却都面露绝望——连宗主都挡不住的敌人，他们如何抗衡？

"结阵！"铁心怒吼，"誓死扞卫玄天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养心殿大门轰然洞开！一道青色剑光如长虹贯日，直冲云霄！

"墨渊！"

秦默踏空而起，太虚剑在手，气势与之前判若两人。更惊人的是，他眉心黑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青色符文。

墨渊眯起眼睛："记忆恢复了？看来师父的禁制被你破解了。"

"你我恩怨，与玄天宗无关。"秦默剑指墨渊，"要战，我奉陪！"

"哈哈哈..."墨渊仰天大笑，"师兄还是这般虚伪。明明知道血祭只差最后一处，还故作清高。"

他猛地挥手，白骨战船射出数百道黑光，却不是攻击大阵，而是在空中组成一幅立体地图。

"认得这里吗？"墨渊冷笑，"你亲爱的师父当年闭关的'太虚别院'，如今就在昆仑山脉深处。"

秦默瞳孔微缩。地图显示的位置距离玄天宗不足百里，若在那里进行血祭...

"猜到了？"墨渊语气转冷，"最后一处祭品，就是太虚别院方圆百里所有生灵！包括你的玄天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秦默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你疯了？那里有数十万凡人城镇！"

"那又如何？"墨渊不以为意，"师父当年为突破境界，可是血祭了整个太虚界。我们这些做徒弟的，总不能输给师父吧？"

他打了个响指，六个血色符文突然投射出光柱，在远处山脉交汇。天地灵气开始暴动，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正在苏醒！

"开始了。"墨渊张开双臂，"血祭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师兄，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太虚珠，我放过玄天宗；要么...陪这些蝼蚁一起死！"

秦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渊，你犯了个错误。"

"哦？"

"你不该给我时间恢复记忆。"秦默突然掐诀，"更不该让我想起...太虚别院下面有什么！"

他猛地跺脚，一道青光直射地底！整个玄天宗剧烈震动，七十二峰同时亮起冲天光柱！这些光柱在空中交织，形成与秦默识海中一模一样的青铜大殿虚影！

"太虚周天阵，第二重变化。"秦默声音如雷，"太虚殿，现！"

虚影迅速凝实，化作真正的青铜大殿降临现世！大殿正门洞开，一股古老沧桑的气息席卷四方。墨渊终于变色："你竟然...能召唤太虚殿投影？！"

"不是投影。"秦默冷笑，"是本体。太虚别院从来就是个幌子，真正的太虚殿一直藏在玄天宗地底！"

他剑指墨渊："现在，该算总账了！"

太虚殿大门完全开启，无数青色锁链激射而出，如灵蛇般缠向白骨战船！墨渊怒吼一声，周身黑莲绽放，与锁链激烈碰撞。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血云撕开一个大洞，露出久违的阳光。

"所有人听令！"秦默的声音传遍战场，"结'太虚诛魔阵'，目标血色符文！"

玄天宗弟子士气大振，三千人同时结印，灵力汇聚成巨大阵图。林初夏则率领星辉堂弟子施展"星陨术"，道道星光如雨落下。

大战全面爆发！秦默与墨渊在高空激战，太虚剑与黑莲不断碰撞，每一击都令空间扭曲。下方，玄天宗众人合力攻击血色符文，阻止血祭完成。

"没用的师兄！"墨渊狞笑，"血祭已经启动，就算毁了符文也..."

他话音戛然而止，惊愕地看向远方。血色光柱交汇处，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将血祭能量硬生生截断！

"那是...太虚别院的方位？"墨渊难以置信，"谁在那里？"

秦默笑了："你忘了吗？太虚别院一直有人看守。"

...

百里之外，太虚别院废墟。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坐在金光中央，手中酒葫芦不断喷出金色液体，在空中形成复杂阵纹。若有玄天宗弟子在此，定会认出这正是常年徘徊在山门外的那个疯乞丐！

"三百年了..."老乞丐仰头灌了口酒，"太虚老儿，你造的孽，终究要老夫来收拾残局。"

他抹了把嘴，看向空中激战的方向："两个小兔崽子，没一个省心的。"

金光越来越盛，与六道血光形成僵持。老乞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竟是金色血液。

"撑不了多久了啊..."他苦笑着摸出一枚青铜钥匙，"小子，接下来看你的了。"

钥匙化作流光射向玄天宗方向。老乞丐的身影渐渐被金光吞没，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中：

"太虚非虚，大道至简..."

...

玄天宗上空，秦默似有所感，转头看向金光方向。一道流光破空而来，落入他手中化作青铜钥匙。

"这是...太虚殿的钥匙？"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守殿人是二师叔！"

墨渊同样认出了钥匙，脸色变得狰狞："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活着？！"

"结束了，墨渊。"秦默高举钥匙，"太虚殿，开！"

钥匙发出耀眼青光，太虚殿大门完全敞开。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中涌出，专门针对墨渊身上的幽冥气息！

"不！"墨渊疯狂挣扎，"我还没..."

话音未落，他与白骨战船一同被吸入殿中。大门轰然关闭，随后太虚殿缓缓沉入地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六个血色符文失去控制者，接连爆裂。血云散去，阳光重新普照昆仑山。

玄天宗上下欢呼雀跃，唯有秦默望着太虚别院方向，久久不语。林初夏来到他身边，轻声道："那位前辈..."

"是二师叔玄霄子。"秦默握紧手中钥匙，"师父的师弟，也是...太虚珠真正的守护者。"

钥匙突然化为光点消散，同时秦默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这次是纯净的电子音，不带任何杂音：

【太虚珠净化完成】

【原主意识已清除】

【系统2.0升级启动】

【新任务：阻止幽冥血祭（最终阶段）】

秦默与林初夏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虽然击败了墨渊，但血祭已经启动。六个符文被毁只是延缓了进程，真正的危机还未解除...

"召集所有堂主。"秦默沉声道，"我们要准备最终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