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吞噬之眼（1/1）

玄天宗上空，黑色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横贯天际。

那只巨大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仅仅是目光所及之处，草木枯萎，岩石风化，仿佛连时间都在加速流逝。护山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罩上裂纹蔓延。

"所有弟子听令！启动护宗大阵第二重！"大长老的吼声响彻全宗。

数百名弟子飞奔至各自阵位，将灵力注入阵眼。玄天宗三十六峰同时亮起，灵力洪流汇聚成网，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护罩。

秦默强忍幽冥烙印带来的剧痛，太虚剑指向苍穹："太虚剑阵·五行轮转！"

五块太虚令应声飞起，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交织成网，与护山大阵融合。得到太虚令加持，阵法光罩顿时凝实了许多，暂时抵挡住了虚空之眼的侵蚀。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张浩脸色煞白，手中的雷符已经捏得变形。

清瑶宗主仰望天空，声音发颤："虚空吞噬者的投影...比古籍记载的还要可怕..."

林初夏扶起刚刚苏醒的霜月，后者银发披散，眼神迷茫，显然还没完全恢复意识。

"秦默！先撤到安全地方！"林初夏大喊，"霜月姑娘需要静养！"

秦默点头，正要下令撤退，天空中的巨眼突然眨动了一下！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从天而降，重重轰在护山大阵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玄天宗地动山摇。即便有双重阵法防护，冲击波仍将数十名弟子掀飞。主峰上的建筑倒塌大半，烟尘四起。

"顶住！"秦默嘴角溢血，仍全力维持太虚剑阵，"不能让它突破防御！"

清瑶宗主祭出太虚镜仿品，镜面射出一道清光，与黑色光柱相抵："所有元婴以上修士，助我们一臂之力！"

十几位长老立刻加入，各色法宝光芒冲天而起，共同对抗虚空之力。然而黑色光柱的威力远超想象，众人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危急关头，霜月突然挣脱林初夏的搀扶，踉跄走到阵前。她仰头望向那只恐怖巨眼，银发无风自动，额头上的魂晶印记爆发出耀眼蓝光！

"住手！"她的声音空灵悠远，竟带着某种古老威严，"退下！"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黑色光柱突然减弱，巨眼也微微眯起，似乎认出了什么。片刻对峙后，光柱彻底消散，裂缝缓缓闭合，那只可怕的眼睛最后深深看了霜月一眼，消失在虚空中。

天地重归平静，仿佛刚才的恐怖景象只是一场幻觉。但满目疮痍的玄天宗和受伤的弟子们提醒着众人，那绝非幻觉。

"它...它退了？"张浩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

清瑶宗主长舒一口气："不是退去，是暂时收手。"她看向霜月，眼中满是疑惑，"霜月姑娘，你认识虚空吞噬者？"

霜月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身体晃了晃，突然向前栽倒。秦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发现她又陷入了昏迷。

"先救人！"秦默抱起霜月，"清瑶宗主，麻烦您协助大长老修复护山大阵。林初夏、张浩，跟我来！"

......

养心殿内，林初夏为霜月做了全面检查。

"灵魂与肉身融合得很好，但刚才强行催动魂力，导致暂时性虚弱。"她收起诊断法器，"休息几个时辰就能恢复。"

秦默点点头，看向自己手臂上逐渐淡化的黑纹："系统对幽冥烙印的解析进度如何？"

【幽冥烙印解析完成度：67%】

【初步结论：该烙印为虚空吞噬者的精神标记】

【功能：定位追踪、能量汲取、意识侵蚀】

【净化预计剩余时间：11小时23分钟】

"还好，不算太糟。"秦默松了口气，"等霜月醒来，我们就能知道虚空吞噬者的弱点了。"

林初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倒了杯灵茶递给他："你也需要休息。幽冥烙印加上之前的伤势，再强的身体也撑不住。"

秦默接过茶杯，突然注意到林初夏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林初夏下意识拉下袖口，"刚才阵法反噬时被灵力刮了一下。"

秦默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轻轻抚过伤口。太虚血脉的特殊能力发动，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谢谢。"林初夏轻声道，却没有抽回手。

两人相对无言，养心殿内一时只剩下霜月均匀的呼吸声。窗外，弟子们正在清理废墟，修复建筑的声响隐约传来。

"秦默..."林初夏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虚空吞噬者真的降临，我们有几分胜算？"

秦默沉默片刻，实话实说："以目前的力量，不足一成。"

"那..."

"但天无绝人之路。"秦默打断她，"清瑶宗主提到的太虚三宝，我们已有剑和镜，只差太虚冠。三宝合一，或许能创造奇迹。"

林初夏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太虚冠在哪里？"

"不知道。"秦默摇头，"剑灵前辈或许知晓，但它现在陷入沉睡。只能等霜月醒来，看她是否在世界之心中得到了线索。"

正说着，床上的霜月突然发出一声轻吟，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初，只是瞳孔深处多了一点金光——那是世界之心赋予的印记。

"秦默...林医生..."她虚弱地呼唤，"我这是...在人间界？"

"是的，你回来了。"秦默上前扶她坐起，"感觉如何？"

霜月环顾四周，目光在掠过窗外的天空时闪过一丝恐惧："它来了...是不是？虚空吞噬者的眼睛..."

"你知道那东西？"林初夏惊讶道。

霜月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被角："在世界之心中，我看到了许多记忆碎片...关于上古仙魔大战的真相。"她深吸一口气，"虚空吞噬者不是自然诞生的怪物，而是...人为创造的兵器。"

"什么？"秦默和林初夏异口同声。

"上古时期，仙界有两大派系。"霜月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一派主张'万物平衡'，以初代太虚仙尊为首；另一派追求'绝对秩序'，领袖是...天机老人。"

秦默心头一震。天机老人这个名字，他在剑灵零星的记忆片段中见到过，但一直不清楚具体身份。

"天机老人认为，诸天万界太过混乱，需要统一管理。"霜月继续道，"他秘密创造了虚空吞噬者，意图清除所有'不守规矩'的世界。但创造完成后，吞噬者失控了，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仙界。"

这段秘辛太过震撼，养心殿内一时鸦雀无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格外清晰。

"所以仙界崩塌不是意外..."秦默喃喃道，"而是一场失败的阴谋？"

霜月点头："太虚仙尊与瑶池祖师联手封印了吞噬者，但也因此陨落。临死前，仙尊将传承分为三部分——剑、镜、冠，分别交给三位弟子保管。"

"那太虚冠现在何处？"林初夏急切地问。

"不知道。"霜月摇头，"世界之心的记忆碎片不全。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吞噬者即将完全苏醒，而能阻止它的，只有集齐太虚三宝的传人。"

秦默陷入沉思。按照这个说法，虚空吞噬者与幽冥尊主墨渊并非一伙，甚至可能是敌对关系。那为何墨渊会称它为"尊上"？阴骨老魔又为何为其效力？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霜月补充道："吞噬者擅长蛊惑和寄生。它虽然被封印，但意志可以渗透到各个世界，诱惑心有邪念者成为其爪牙。墨渊和阴骨老魔，应该都是被它利用的棋子。"

"难怪幽冥界的万魂转换器要收集人间怨气..."秦默恍然大悟，"那是在为吞噬者提供养料！"

三人正交谈间，清瑶宗主匆匆赶来，手中太虚镜仿品正散发着异常光芒。

"秦宗主！镜面有反应！"她激动地展示铜镜，"看这里！"

镜面上，原本朦胧的雾气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画面——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峰，山顶有座古老祭坛，坛上悬浮着一顶造型奇特的冠冕。

"这是...太虚冠的线索？"秦默仔细辨认，"哪里的雪山？"

清瑶指向镜面一角："看这个标志！"

画面边缘，隐约可见一个特殊的符文——三座山峰托着一轮明月。

"三山映月...是昆仑秘境！"林初夏惊呼，"传说中昆仑山最深处的禁地！"

秦默立刻想起古籍记载——昆仑有三重秘境，最深处名为"玉虚境"，非有缘者不得入内。

"事不宜迟，我立刻动身前往昆仑。"他做出决定，"清瑶宗主，麻烦您回瑶池取太虚镜真品。林初夏和张浩留在玄天宗，防备吞噬者再次来袭。"

"我跟你一起去。"霜月突然道，"世界之心赋予我的能力可以感应太虚冠的位置。"

秦默想拒绝，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刚才她喝退虚空之眼的情景，最终点头同意："好，但一旦有危险，你必须立刻撤离。"

"我也去。"林初夏斩钉截铁，"昆仑秘境机关重重，我的医术和阵法知识能派上用场。"

清瑶宗主也表示赞同："太虚三宝汇聚需要特定仪式，我熟悉其中关窍。"

见众人意志坚决，秦默不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张浩，你和大长老坐镇玄天宗，随时保持联系。"

张浩拍拍胸脯："放心，有我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计划敲定，众人分头准备。秦默回到自己的洞府，取出太虚剑仔细擦拭。剑身依旧黯淡，剑灵沉睡不醒。

"前辈，我们找到太虚冠的线索了。"他轻声道，"等三宝齐聚，您一定能恢复如初。"

太虚剑微微震动，似乎回应着他的话。秦默正想再说什么，突然感到手臂上的黑纹一阵灼痛！系统警报在脑海中炸响：

【警告！幽冥烙印异常活跃】

【检测到虚空能量波动】

【吞噬者正在尝试建立精神连接】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秦默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视野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画面——扭曲的星空，崩塌的大陆，还有那个熟悉的恐怖阴影...

"滚出...我的...脑子！"他咬牙怒吼，太虚血脉全力爆发，金光与黑纹激烈对抗。

"秦默！"林初夏的声音由远及近，"你怎么了？"

她冲进洞府，看到秦默痛苦挣扎的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玄水令祭出，纯净的水系灵力笼罩秦默全身，暂时缓解了痛苦。

"它在...通过烙印...窥视我们..."秦默大汗淋漓，"必须...尽快...净化..."

林初夏扶他坐好，取出银针施展秘传针法："忍一下，我帮你暂时封住灵台，阻断精神连接。"

十八根银针依次刺入头部要穴，形成一个小型防护阵。秦默感到那股外来的窥视感逐渐减弱，最终消失。

"暂时控制住了，但治标不治本。"林初夏收起银针，"系统解析还要多久？"

"十小时左右。"秦默喘着气说，"好在没让它看到我们的计划。"

林初夏忧心忡忡："昆仑秘境路途遥远，途中万一烙印再次发作..."

"所以我要单独行动。"秦默突然道，"你们留在玄天宗。"

"不行！"林初夏断然拒绝，"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刚才我不知道烙印会这么危险。"秦默严肃道，"如果途中我被控制，你们就是第一受害者。我不能再冒险了。"

林初夏还想争辩，霜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说的有道理。"

两人回头，看到霜月倚门而立，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

"不过单独行动太危险，我有个折中方案。"她走到两人面前，"世界之心赋予我一项能力——短距离空间跳跃。我们可以不按常规路线，而是分段传送，这样即使烙印发作，吞噬者也难以追踪。"

秦默思索片刻，觉得可行："最远能传送多远？"

"每次不超过五百里，一天最多三次。"霜月估算道，"从玄天宗到昆仑山，大概需要五天。"

林初夏立刻计算起来："比御剑飞行慢些，但更隐蔽安全。就这么定了。"

计划再次调整。次日黎明，一支精干小队在玄天宗山门集合——秦默、林初夏、霜月、清瑶宗主，以及两位精通阵法的长老。

"记住，遇到危险立刻传讯。"张浩将特制的传讯玉符分发给每人，"我在宗门随时准备接应。"

大长老取出一卷古旧地图："这是千年前的昆仑地形图，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秦默郑重收下，环视众人："出发吧。"

霜月走到队伍前方，额头魂晶印记亮起蓝光。她双手在虚空中一划，一道可供人穿行的空间裂缝缓缓成型。

"跟紧我，别掉队。"

众人依次踏入裂缝，经历短暂的失重感后，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山林中。这里距离玄天宗已有四百里，空气中弥漫着北方特有的干燥气息。

"第一次传送成功。"霜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下一站，天水古栈道。"

稍作休整后，第二次传送开始。就这样，小队以这种特殊方式向昆仑山进发。每次传送后都谨慎检查周围环境，确认安全才继续前进。

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次传送完成时，雄伟的昆仑山脉终于映入眼帘。夕阳为皑皑白雪镀上一层金边，云雾缭绕间，传说中的神山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到了。"清瑶宗主仰望雪山，"接下来就是寻找秘境入口。"

秦默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大变！手臂上的黑纹毫无征兆地活跃起来，如无数蚂蚁在皮下爬行！

"不好！烙印又发作了！"

【警告！幽冥烙印暴走】

【虚空能量入侵加剧】

【建议立即切断精神连接】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秦默跪倒在地，视野中再次浮现那些破碎画面。但这次更加清晰——他看到了昆仑山的全貌，看到了隐藏在雪峰间的古老符文，甚至看到了...玉虚境的准确位置！

"它在...帮我们...指路..."秦默艰难地说出这个可怕发现，"吞噬者...故意让我们...找到太虚冠..."

"什么？"林初夏大惊，"为什么？"

"陷阱..."霜月脸色煞白，"它想引我们入局！"

清瑶宗主当机立断："改变计划！先找地方稳住烙印，再从长计议！"

但已经晚了。秦默手臂上的黑纹突然脱离身体，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立体地图——正是昆仑秘境的详细路线！更可怕的是，地图上有一个红点正在闪烁，那位置赫然是...玉虚境！

"它...锁定了我们..."秦默强忍痛苦站起身，"现在想撤...也来不及了..."

众人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起，雪山上的云雾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天空中隐约有雷光闪动。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仿佛整座山脉都在苏醒。

虚空吞噬者的游戏，正式开始了......